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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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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前,姜宋便曾教过她,脚下最微小处亦有动人风景,即便心中有大挂碍,也不该将其忽视。而如今,正到了把自己从那些求不得的迷障中解脱出来,去看看这长生途上更多风景的时候了。

姜宋思索片刻,清冷的眉眼间看不出究竟是叹息还是欣慰,静了片刻,忽然说道:“既如此,你略等一等。”

盏茶光景过后,他重新回来,手中拿着一只小巧白玉八卦盘,与清玄宫弟子的传讯法器很是相像,说道:“我听闻你原本所用的损毁了,便和掌门报备了一声,给你取了个太虚门弟子所用的,日后若有急事,联络起来也方便些。”

姜云舒谢过,旋即毫不留恋地告辞离去。

她离开太虚门的时候,还并没有觉得如何,可没走多远,便路过了山脚下一处小镇。

镇子是真小,站在南边,能一眼看到最北边,也没有什么城墙,像个红红火火的寨子。里面到处都点着通红的灯笼,几个小孩子举着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破锣,敲敲打打地装作唱戏玩耍,而离他们不远的另一头,正好也开始了一场真正的傩戏。

姜云舒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天居然又是一年除夕。

小镇中央有一大片空地,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傩戏便在此处开场,锣鼓与助喝的人声汇成了一道苍凉而悠长的调子,姜云舒在云驾之上俯首观望,便见一拨穿着花红柳绿、头戴狰狞鬼面的人张牙舞爪,唬得周围的小娃娃差点哭出来,而随后又出来了另一群黑甲衣白面具的,手持各式兵器,走罡按诀,打头的还张口喷出一团火焰来,引得围观者大声喝彩。

然而,正在这群后来的人与之前那些喜庆的活鬼踏着舞步打成一团的时候,周围的人声与锣鼓乐器的调子却蓦地一顿,随后再度响起之时,竟愈发生出了几分悲意,与年节的气氛十分不相称,就好像这不是场驱鬼迎吉的把戏,而是在隐喻着什么被尘埃掩埋的旧日恩仇似的。

没过多久,天色渐渐暗下来,折腾了好些时候的傩戏终于散了场,姜云舒看够了热闹,正准备离开,但正当最后一声锣鼓收调之时,镇子中心却突然大亮。

就见围观的镇民纷纷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把,彩衣鬼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几个黑甲人手持火种,口中大声唱了一段听不清楚的祝词,火种依次撒下,将镇子中心的篝火燃起来,镇民便井然有序地凑上去,借着腾起的火焰,将自己手里的火把也逐一点燃。

一个弯腰驼背、几乎只剩下了半人高的黑瘦老者排众而出,一手拄着粗糙的拐杖,另一手中也执着明火,带着差不多整个镇子的男女老少,用方言反复呼喝着几个短促的词句,火龙一般,浩浩荡荡地跟着黑甲人往镇子另一端的小山坡上去了。

姜云舒仗着眼神好,远远地往那个方向瞧了一眼,见那山坡上别无他物,唯独孤零零地坐落着一间小庙,古老却整洁,此时背衬斜阳,便显得两旁雕像上石刻的蛇尾粼粼生辉,竟给人一种遍历沧桑的圣洁之感。

不多时,火龙已然远去,姜云舒默然片刻,终于收回了目光。

人家的除夕和庆典到了高/潮,可她却是个不请自来的旁观者罢了,她眼眸微敛,催动飞剑,须臾之间便将小镇抛在了身后。

一路行来,脚下偶尔有爆竹声声传入耳中,而夕阳已沉,星辉初起,黑暗里幽然微光浮动,洒向人间便成了村落城镇的万家灯火,浅浅地缀在山川莽原之间,愈发显得天远地阔。

而这万里河山中,从不乏独行之客,半生逆旅,不知归途。


作者有话要说:
17、18两天出门





第67章 魔元
不过半月之后,太虚门便又迎来了访客。

丹崖长老等人本该正月末才到,但上元节刚过,叶清桓就先独自赶来了。

与过往不同,这一回姜宋好似十分不待见他,尤其在发觉他修行有所进境之后,本来就清冷的神色愈发淡漠了些,淡淡致礼过后便毫无动作了,直到太虚掌门提到姜云舒的留书时,才从袖中抽出一叠字纸来。

叶清桓望见那些墨迹鲜明的纸张,脱口问道:“她不在这?”他仿佛已经多年不曾有过喜怒变化了,到了此时,僵冷而木然的表情竟像是要被话语中细微的情绪波动给生生撕裂似的,说不出的古怪。

姜宋觑他一眼,漠然回道:“含光真人问的若是在下的侄孙女,她已于去年除夕离开了。”

叶清桓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梦呓般平平重复:“除夕?”

……他还记得当初两人在清玄宫一起度过的那个新年,仅仅是那么一场敷衍了事的酒席,便让姜云舒满心欢喜。

回忆猝不及防地翻涌上来,叶清桓就又蓦地想起来,她曾说小时候就盼着过年,盼着难得能见一点荤腥的年夜饭,盼着放爆竹守岁,盼着大年初一她爹给她发几个铜钱压岁——只是这样的记忆太过寥寥,便愈发在心里美化了许多倍,描摹成了个无法被其他事情替代的美梦……

可如今,就在这个曾被寄予了无数期待的日子里,她却孤身远走,不知所踪。

姜宋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给人添堵,恰到好处地开口道:“正是,我曾加以挽留,但云舒去意已决。”

叶清桓身形微微僵硬起来,只觉心里那道横亘了整整十年的伤口好似又被重重撕开,他逼着自己放轻了呼吸,将胸中绵长而难耐的疼痛忍下,在姜宋意味深长的冷淡目光中,几乎是有些仓皇地躲回了客房。

姜云舒的留书满满当当地写了二三十张纸,事无巨细地详述了南海秘境中她的异常、养莲密室的因果与熔岩双峰的诡异之处,凡是涉及到“异种”之事,无论是关于她自己的,还是可能牵连到钟浣阴谋的,皆毫无疏漏,末了,还特意在旁注明了她当时的感想与事后的分析。

满篇有理有据,却唯独看不出一点情绪起伏,就好像这些事并非她所亲历,而她只不过是个隔岸观火的记述者似的。

唯有最后一页纸上,仅寥寥写了几句,算是专门留给叶清桓看的。

然而这“专门”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上面“异种已然剥除,只待结丹后了结青阳诀传承之事”两句像是过于刺目的火光,让人眼睛都要疼起来。

叶清桓翻来覆去读了无数回,也仍没能在字里行间辨认出哪怕一点模糊的和解意味,胸中便愈发憋闷,那些已经无法痊愈的旧伤痛左冲右突,仿佛想要找一个薄弱处倾泻而出,他按住胸口,颓然靠回椅背上,喃喃道:“……了结,只是了结而已……”

他想起明珠岛的那个夜晚,姜云舒对他说“再见无期”。
她果然未曾食言。

也许是心神波动,或者是这屋子刚好是当初他养伤时所住的那一间,他总觉得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连梁上似乎都还缠绕着犹未断绝的山野小调。

而或许正因为此,当夜,他浅眠养神时,就忽然做了个久违的梦。

他好像在一夜之间就回到了十年之前,他身处乱石遍地的荒野中,眼前的荒村里只剩下座孤零零的小楼,一楼破败不堪,兔子大小的老鼠满地乱跑,而通往二楼的门紧闭着。

叶清桓有点迷惑,他一时想不起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便走进去,在楼梯上站定,仔细思索起来。

直到他注意到自己手里拿着个豁牙咧嘴的破陶碗,终于突然记起来——姜云舒受伤了,这是她的药碗。

他这念头一起,别的那些疑惑与顾虑就全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立即像是被什么催赶似的,三两步就到了二楼。

可就在要伸手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他的动作却再次顿住了。

久无人居的房子早已荒败,看起来尚算完好的门上也被虫蚁蛀出了好些小洞,隐约能见到屋子里面的景象。

有个身披过长衣衫的单薄少女背对着他坐在床头,她柔软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身后,遮住了颈子和大半背部,只能瞧见小半只耳朵,白瓷似的,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叶清桓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个声音在催促他进去,可同时,却又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从心底浮现,让他无论如何也迈不出最后的一步。

而就在这个时候,姜云舒忽然像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似的,回过头疑惑又期待地轻声唤道:“师父?”

叶清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的,当他再回过神来,场景便换了,空空如也的药碗被随意扔在一边,而姜云舒就站在他面前,她个子不过只到他胸口,眉目间稚气未脱,分明只是个小姑娘,可表情却郑重得几乎有些虔诚,简直像是正在主持一场最为庄严的祭典,而后,她仰起脸,忐忑却又坚定地轻声说:“师父,我心慕于你。”

窗外明亮的阳光如浓墨泼洒般大片地落下来,和煦的暖意层叠泛起,让这本来不小的屋子都显得有些拥挤似的,叶清桓便觉得,那暖意或许实在太多,这屋子存不下,便全渗透进了他的身体里,连同他那颗长年冰冻的心脏也跟着温暖柔软起来。

他几乎就忍不住想要告诉她,其实她根本不必这样忐忑不安,无论她说了什么,他都不会真的生气,毕竟,能够遇到她已是他这畸零半生之中难得的好事……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声音漠然质问道:“你究竟有何图谋?”

叶清桓心口猛地一窒,从梦中惊醒过来。

就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心心念念的人影,连同那些肆意挥洒的阳光全都烟消云散。

阴郁的深夜里,连星月之光都被浓云遮蔽,身侧只有化不开的黑暗在寒风声声之中弥漫。叶清桓思绪一时恍惚,失神地望着屋顶,道道梁柱与木椽与当年一模一样,十年时光并不曾在其上增添丝毫陌生的痕迹,他也如同当年一般,躺在这张布置单调的床上,然而……

良久,他试着抬起了一只手,苍白的手指收拢,缓缓凑到眼前,而后又轻轻放开。

果然已经没有光了。

黑暗与寂静仿佛能够剥离一切自欺欺人的伪装,也就是在这梦境与现实交界的一线时光中,叶清桓突然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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