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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嘲笑我吗?”邵三河笑道。
向天亮喊道:“不敢,我们加油吧,跟着我原路返回,到达原下水点后再向前游三百米,到了我家我请你喝酒。”
一个猛子,向天亮消失在水中。
十多分钟后。
向天亮和邵三河游回到小河,原来的下水点,吉普车早被人开走了。
两个人又游了将近三百米。
这里,正是向天亮的新家所在地。
一道围墙从水中砌起,围墙的临水处有一扇门,门下还有几级石砌台阶伸入水中。
向天亮和邵三河坐在台阶上,腿还留在水中,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又过了十几分钟,向天亮和邵三河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喝着酒,一边没事人似的开着玩笑。
茶几上,放着一盆花生米。
“天亮,就你这客厅的布置,不像是个月工资只有千把元的小官僚啊。”
“那你说我像什么?”
邵三河笑道:“你客厅里的布置,起码得有两三万吧。”
“至多不少。”
“所以啊,你参加工作不满两年,就是不吃不喝,顶多也就两万块的工资收入吧。”
向天亮咧嘴一乐,“你三河兄问我,我就实话实说,本县长不收钱,但名烟名酒收了不少,我这客厅里的摆设,全是靠那些名烟名酒换来的。”
“哈哈……要是纪委的人问你,你准备怎么回答呢?”邵三河笑着问道。
“呵呵……报告领导,本人的姐夫李春南,是滨海县十大农民企业家之一,每年的收入都在一百万以上,这幢大楼就是他的房产,本人是个穷光蛋,但我的姐夫不但免费让我住在这里,还向我提供了全套家俱,这里的沙发、彩色电视机、空调、冰箱,等等等等,全是我姐夫买的……请问领导,这样的回答还满意吗?”
“不是不满意,而是非常的不满意。”
“啊,为,为什么?”
邵三河摇着头道:“我们的干部太苦了,这怎么能行呢,怎么能让我们的干部用亲戚家的东西呢?”
“呵呵……去你的吧。”
笑过之后,又是喝酒。
“三河兄,形势逼人啊。”
“有你同行,没什么好怕的。”
向天亮看着邵三河道:“三河兄,我是光棍一条,无牵无挂,你可是拖家带口啊。”
“我想过了,你嫂子本来就身体不好,我明天让她办个半年病休手续,带着孩子回乡下暂住。”
“半年嘛,用不着这么久吧。”向天亮点着头道。
“哎,这一次,真的要考验我们了吗?”
“嗯,照这阵势,是躲不过去了。”
“何以见得啊?”
向天亮冷笑着道:“首先,从肖剑南的表现就可以推断,他们的压力有多大,自己人查自己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干不出来的,其次,从中也可以推测,对方要致我们于死地的决心是多么的大,再者,在最后双方力量不分高下,处于僵持的情况下,你我还可能要做妥协的牺牲品。”
“舍车保帅?”
“这样的事我们没有经历过,但听过应该是不少吧?”
邵三河苦笑道:“天亮,余中豪和肖剑南都是我们的兄弟啊。”
“三河兄,不是我说你,在政治上,你太幼稚了。”向天亮感叹道。
“总不会落井下石吧。”
“难说。”向天亮就着酒瓶又喝了几口,身体一仰倒在了沙发上,“余中豪和肖剑南同我们一起共过生死,这种情谊是一辈子的,但是不要忘了,他们和我们都在这个体制之内,当需要他们收起这段情谊的时候,他们会的,顶多是犹豫一下,做点思想斗争而已,他们不会害我们,但会与我们划清界线,秘密调查我们,就是在与我们划清界线,以便在需要的时候牺牲我们。”
“天亮,余中豪和肖剑南同我们一样,不过也是小卒子而已。”
向天亮点着头道:“这就是我要说的另一个方面,说到底,余中豪和肖剑南也是身不由己,有人要整我们,他们是无能为力的。”
“市委副书记方应德呢?”邵三河问道。
“当我们没事时,他是我们的保护伞,当我们有事时,他当不了我们的保护伞,归根到底,他也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当然,我们是卒子,他是一匹马或一门炮。”
“江云龙厅长呢?”
“车。”
“江云龙厅长的上面呢?”
向天亮乐道:“当然不会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做官做到他这样的位置,上面更需要有人撑着,至于是谁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阿猫或阿狗呢。”
“哈哈……有比江云龙厅长还大的阿猫或阿狗吗?”
“呵呵……你要嫌阿猫或阿狗不好听,那就叫XYZ吧。”
“喝酒喝酒,反正就听天由命吧。”
两个酒瓶一碰,发出一声脆响,两个人看着对方,喝光了瓶子里的酒。
“三河兄,咱们该对对口供了。”向天亮笑道。
邵三河憨笑着,“其他事他们抓不着,只有姜建文家被盗的事。”
“对,三百万。”
邵三河道:“我反复的想过了,你说得没错,这将是他们针对我们的最佳突破口。”
向天亮点着头,“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肖剑南也会从这里开始。”
“那你定个大原则吧。”
“我还没有想好。”向天亮摇着头。
邵三河看着向天亮,“不会吧,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没有想好?”
向天亮道:“三河兄,我们现在的最佳对策,是以静制动,随机应变,就是让狗日的肖剑南来想,他也不敢和我们直接接触。”
邵三河说道:“嗯,还没到那一步,以我的分析,肖剑南的调查既然是不公开的,那他只能从外围着手。”
“还有。”向天亮思忖着道,“市经济工作会议期间,两套班子成员都不在县里,这应该是江云龙厅长给肖剑南的调查期限,等两套班子成员从市里回来,就等于纸包不住火了。”
邵三河忽然问道:“你认为,余中豪也会来吗?”
向天亮怔了怔,“你不说我还差点给忘了,他妈的,说不定啊,肖剑南前脚刚到,余中豪就混进咱们滨海县来了。”
“好啊,咱们四个还难得凑到一块呢。”
那么,余中豪和肖剑南会从谁开始调查呢?
第0754章 五个漏洞
这天晚上,邵三河喝醉了。
向天亮还是第一次看到邵三河醉酒,三瓶白酒,借酒浇愁,邵三河的酒量够牛的。
瞅着倒在沙发上的邵三河,向天亮乐了。
就是醉了,邵三河还是保持着一脸的憨态,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向天亮自己没醉,他在邵三河的“帮助”下也喝了三瓶,但他还很清醒。
他需要自己清醒的头脑,来重新捋一遍常务副县长姜建文家发生的那点破事。
那天晚上,去姜建文家“盗取”卢海斌的书稿,参与者是三个人。
自己,没有问题,自己的这张嘴,能把天说破了,何愁对付不了几个调查人员。
邵三河,也没有问题,他那张嘴挂的是铜门铁锁,当年在部队里就有类似的“锻炼”。
杜贵临,当然也没有问题,他还躺在医院里,现在急需和他见面,告诉他怎么应对即将到来的调查。
清楚的知道书稿的人,一共有九个人,除了自己、邵三河和杜贵临,还有姜建文和他老婆许白露,姜建文后来又告诉了徐宇光,此外,还有书稿的原主人卢海斌和两个女人,章含和贾惠兰。
那天晚上在姜建文家出现的人,还有姜建文的秘书张思成和司机赵大刚,以及县委办公室主任高永卿,张思成和赵大刚已经死了,而高永卿有“短处”,他不敢胡说八道。
姜建文、徐宇光、高永卿和许白露,只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盗窃案,却不知道谁是作案的人。
知道姜建文家失窃巨款的人,一共有六个人,除了自己、邵三河和杜贵临,还有姜建文、徐宇光和许白露,姜建文和许白露不敢声张,钱没了可以赚,不能赚还可以捞,失窃的巨款来路不正,一旦声张就等于毁了自己的后半生。
因此,如果姜建文家失窃巨款的事情外泄,那么这个外泄的人,只能是徐宇光。
而知道谁盗窃了姜建文家的巨款的人,只有自己、邵三河和杜贵临三个人。
除此之外,其他人也许知道,但不是亲眼所见,仅仅是猜测或道听途说,不足为凭。
不,还有一个人知道,他就是徐增福,县福利院院长,邵三河战友,一位双腿被高位截肢的残疾人。
是邵三河亲手将巨款交给徐增福,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徐增福也许不知道巨款的来源,但一旦调查人员找上门来,他马上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共有五个漏洞,需要马上补牢,县委宣传部长卢海斌,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杜贵临,县福利院院长徐增福,此外还有两个女人,章含和贾惠兰。
这五个漏洞,杜贵临当然没有问题,章含和贾惠兰是自己的女人,只要教她们怎么说就行,徐增福是邵三河的生死战友,问题也应该不大。
只有县委宣传部长卢海斌,他的这张嘴,必须照着自己设计好的过程说,否则,后面的一切都是白搭。
向天亮看了看手表,已是下半夜一点钟了。
他拿起电话,想了想又放下,不能打电话,甚至连手机都不能用,听说手机信号也可以监控的,狗日的余中豪和肖剑南,肯定会用上这些手段的。
卢海斌正在市里开会。
当机立断,向天亮骑着姐夫李春南放在他这里的摩托车,以最快的速度往清河赶去。
从滨海到清河,走公路需要三个小时以上。
向天亮走的是小路,这条小路他走过多次,骑着摩托车全速前进,应该用不了两个小时。
一路狂奔,冒险夜行,向天亮只用了一个小时又二十分钟。
到达市委招待所附近的时候,刚好是两点半。
还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