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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尓滨大电机研究院的,一把手带队来的,四五个人,他们没联系过你?”
“啥玩意儿?”
“大电机研究院。”李主任点头道,“应该是哈电下面的研究院。”
“原来如此。”张逸夫很快明白了,“人呢?”
“传达室压着呢,他们说想见见北漠筹建处的负责人,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就先来找你了。”
“别给人晾传达室啊!”张逸夫赶紧呼喝道,“大李你帮个忙,跟峦松准备个会议室出来,天明,你过去找段处长准备一下,就说哈电的人不请自来,好歹接待一下。少聪,你整理一下启委会给的报告,复印几份。秦玥,你跟我走。”
几人听命赶紧忙活起来,张逸夫则跟秦玥快速下楼。
“什么地方的人?我还是没听清楚。”秦玥一个劲儿地问道。
“大电机研究院,就按照字面理解,做大电机研究的地方。”
“找咱们干吗?”秦玥刚问出来,随后便觉得这问题好蠢,为了显示出智慧赶紧又问道,“怎么没打招呼就来啊?”
“别问我。”
二人进了传达室,除了专门的接待员外,看见两人坐在椅子上,另有两人站着,一行人衣装朴素,共同特点是都戴着眼镜。
“有失远迎。”张逸夫也不管谁是谁,先来这么一句,然后望向几人。
椅子上的二人紧跟着起身,一位有些白发,梳着不那么整齐偏分的中年同志缓步上前伸出右手:“是我们不请自来才对,打扰了。”
“哪里哪里!”
认不认识的,双方就此展开友好握手,张逸夫也搞不清楚研究院的领导该是处级还是厅级,就硬着头皮上吧。
几人首先自我介绍了一下,与张逸夫率先握手的果然是领导,迟大庆,大研所所长、总设计师,后来张逸夫才有所得知,他同时也是电机工程学会会员,大电机专委会的秘书长。
随行其余人中,两位副总设计师,一位科长。
张逸夫这边的阵容实在差点意思,对应这几位,怎么也该出动赵文远牛大猛接待才是,不过也情有可原,谁让你们不请自来的!
迟大庆也很快解释了这件事:“来得突然,怪我们,我们办公室其实也跟电力部联系过很多次,一直没有明确日程,也没给我们联系单位,我们就只能这么硬着头皮来了。”
“是我们工作不周。”张逸夫赶紧挥手道,“咱们先进去,我去通知一下局长,看他有没有安排。”
“不必不必。”迟大庆赶紧挥臂道,“我们就跟张处长你们筹建处谈谈就可以了,不用惊动局长。”
“那也先里面请。”
“请。”
一行人就这么进了楼,刚好撞见大李,由大李带到了第二会议室,两个办公室的小姑娘紧锣密鼓打水泡茶,也算补救一下招待不周。
落座后,张逸夫首先笑道:“应该拉个横幅欢迎的,这都来不及了。”
“是我们来得突然,要说不周到也是我们不周到。”迟大庆跟着客套起来。
正说着,段有为匆匆赶到,进会议室一看,表情相当激动。
“大庆?你怎么来了?”
“段总!”迟大庆连连起身向前。
二人干脆也没握手,就这么直接拥抱了,无论是张逸夫这边还是大研所那边都搞不清楚情况。
段有为拥抱过后,颇为兴奋地引张逸夫过来:“逸夫,迟所长可是电机行业的大功臣,我在东北那些年他还是哈尓滨汽轮机厂的副总工,很多艰巨的生产任务他们都超额完成了!”
迟大庆连忙谦虚道:“哪里的话,还是段总经验丰富,技术扎实,指哪打哪,省下了我们很多的麻烦。”
张逸夫端详着二人琢磨了一下,年龄相差大概不到十岁,段有为在东北混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迟大庆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再减去二十多岁,合着当年刚三十出头就已经当副总工了?
不管这么多,老段喜欢的人应该错不了。
几人这便落座,勉强算是一个正式会议,不过前20分钟都是唠家常,忆苦思甜,内容相当丰富,中间还无数次牵扯到苏联人,足够写一本《东北电力往事》。
待到差不多的时候,迟大庆终于说明了来意,他也是受命而来,哈电集团得知了北漠的事情,给他们下的任务,希望他们过来谈谈超临界的事情,看有没有机会合作一下。
可很显然,正规渠道的合作不怎么顺利,跟部里官方沟通一直没有回信,他们也没辙了,只好就这么硬着头皮来闯了,好在张逸夫脾气好,段有为又是老熟人,这才没有闹出不愉快。
张逸夫深刻地感觉到,对面的迟大庆俨然就是一块通红的炭块儿,就这么被塞了过来。
谈起这事,段有为也有些尴尬:“不错,北漠这件事现在我负责,不过一切还在谈判阶段,没有落实具体的事情。”
“是,我们也是怕谈定了来不及,这才赶来的。”迟大庆也知道自己欠了礼数,但还是不得不说道,“段总,咱们都是做实事的人,我就直接说了,这件事是机械工业部找我们哈电集团的领导谈的,然后领导找的我,希望我们也能参与一下。部里领导的原话是,北漠对我国的电机事业是一件大事,希望电力部能与工业部合作,互相借力发展。”
段有为看着迟大庆,有苦难言。
他何尝不想用自己的能耐,使劲提电机工业一把?
这就又引出了一件有趣的事,电力设备生产,到底是电力部管还是机械工业部管?
一般这种职权交叉的情况,就会出现一种必然的结果——
都管。
电力部属下亦有很多大型电气厂商,不过这个生产具有局限性,基本不包括锅炉和汽轮机,因为这俩太难了,必须搞机械,搞材料的人才能整好,搞电力的人不够格弄这个。
因此电力系统中最重要的汽轮机和锅炉的生产,反而不归电力部管,名义上归一机部,或者说是机械工业部,或者说是机械电子工业部,或者说是信息产业部,或者说是工信部……
电力部的命运就够多舛的了,机械部更飘逸,可见工业方面的格局变化程度远超电力行业。
不管怎么变,万变不离其宗。
而其宗便是利益。
电与机之间,相互合作,相互利用,也相互矛盾着,唯一能牵动着他们两双手牢牢握在一起的,能且只能是国务院。
国务院大哥给二位分配好了任务和奖赏,方能合作。
不然就像现在这样,两边人面对面坐着,完全不知道从哪开始聊。
第513章 回头
迟大庆也看出来对面也许并不很熟悉大研所,没话找话,不得不简单吹嘘介绍一番,大研所始建于1959年,地处重工业基地,说到这个创建时间很有意思,这正是跟苏联翻脸的前一天,当断不断的时候,这之前发电行业的重型设备相当程度上都依赖苏联人,领导人显然已经意识到这玩意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要自己搞。
从无到有,经过了30多年发展到了现在,大电机的路依然还未走得太远,是时候向超临界挺近了,追求更大的机组容量,更高效率的发电技术,超临界是必须迈过的门槛,而迟大庆所在的大电机研究所职责就是先行研发,带领汽轮机厂与电机厂共同攻克难题。
现下电力部引进大型超临界机组,对电机行业来说正是一个黄金契机,他们自己找外国厂商谈收效甚微,必须有大电机采购的巨大利益,才能勾引那些资本家吐出些真东西来,虽然来的唐突难论理数,但真心诚意可见一斑。
这种合作本应落不到张逸夫等人头上,应该是更上面的部级、局级干部商讨的事情,难耐多事之冬,就这么赶上了。
迟大庆介绍了这么多,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段有为话里话外也表示支持,他真的想把心掏出来支持,但整个流程操作风险与难度太大,他主意始终难以定夺。
迟大庆见状,只得硬着头皮冲锋了,再这么聊下去天就黑了。
“这件事情,领导其实也给过指示。”迟大庆强行建议道,“由咱们双方共同起一个报告,呈交国务院,国务院批示下文,咱们按照中央精神共同合作把这件事搞成了。”
段有为叹了口气道:“大庆,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隐瞒,我个人也有这个想法,几次跟上面领导反应了,始终没有结果,这件事如果我做主,早就这么实行了,你看这样好不好,让你们的领导,跟我们的领导见面谈一谈,这不是咱们能做主的事情。”
“我明白,我明白。”迟大庆揉着额头道,“但说到底,还是要国务院先把咱们牵到一起的,我们的领导也联系过电力部,这边始终说日程太满,要安排到年后见面。”
很显然,这明摆着是拖延战术,要么不打死不做主,要么就跟老段似的,不敢做主。
其实只要国务院,或者计委一纸文件下来,通力合作,多简单的事儿!可现在就是两边都绷着弦,谁也不松。
眼看年后又是两会,三溪要进行最后的表决,贾府老爷要考虑的东西也很多,事情像杂线团一样缠在了一起。
现在,盟友大哥们捋出了一个小线头,送到了张逸夫面前,接是不接?
张逸夫心中其实早有决断。
现任张部长之所以敢做出这个尝试,无非就是因为贾老爷自己也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虽然进入中央领导层,不过职位缺乏硬度,除去某处书记与某局委员外,在国务院的实权职位依然是副职,不够硬朗。
上层的牵制与制衡,永远是一团迷雾,雾散之前没人知道谁会笑到最后。
雾中人则需要根据自己眼见耳听在内的一切感官,或避远一些免得引火上身,或摸黑去赌。
张逸夫不是个赌徒,但他知道这场赌局的结果,三溪一定会上,贾老爷也一定会上,并且至少在今后十年内是无敌的。
已经洞悉雾后之人,下注的筹码又送到了眼前,这同时更符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