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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喜服依然是黑色,不过上面的玄武不是用金线绣的,而是用红色丝线,领口袖口滚红边,并绣如意纹,喜庆中不失威严庄重,头上是黑色镶珠嵌宝王冠。
张伯远穿上这一身,儒雅中透出英武之气,强压住悲伤,更显深沉,没有半点从前的随和。
且说眼前,玄武王府在朱雀东大街尾端、清阳西街入口,门口镇着两只巨大的玄武,昂首雄视。正门五开间,当中三间六扇朱漆大门全部敞开。二层仪门内,一条突出地面的通道直通正殿前的丹墀,丹墀一丈来宽。正殿五开间,东西是侧配殿,如今都悬着白幔。
迎亲队伍才拐过清阳西街,忽然从街旁看热闹的人中冲出一瘦弱女子,也没罩斗篷,只穿小袄,脸冻得青白,单薄的身躯拦在队伍前,凛然道:“停下!”
王亨一带马缰,喝问:“什么人?”
王亨不认识黄氏,玄武王府主事人见过原来的世子妃,大吃一惊,急忙令人上前,拖着黄氏就走。
黄氏挣扎不走,哪里能挣得过他们,急叫:“我原是张伯远正妻,若不想逼死我,就放开我!”
王亨喝道:“放开她!”
王府人只得放开黄氏。
那主事人是张氏族人,一面命人飞奔回府去禀告张伯远,一面到王亨马前,赔笑赔罪。
王亨抬手,淡声道:“无妨。这是她和王爷之间的事,她既不服,让王爷来同她说。”
他大概猜到黄氏用意:若去王府找张伯远,恐怕连门都进不去,今日王府门前有许多禁军防守,只好在半路上堵住迎亲队伍。他自不会命人将黄氏赶走,再有理,用这粗暴的手段也有损王家的形象,还是让张伯远来解决。
黄氏这是自取其辱。
他犯不着做恶人。
黄氏见王亨并不理会她,浑不把她当回事,倍觉难堪,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迎亲队伍,看见那八人抬的花轿,不禁想起当年自己坐着花轿进门的情形,心中泼醋般酸楚难受,眼泪流出,凝成碎冰。
她曾想做大度贤良的正妻,见张伯远似乎对王晓雪不一般,便暗中撮合他们,又在王晓雪面前说自己命不久矣,这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张伯远,托王晓雪照应他。谁知到头来,她连正妻的位置也失去了。
她嫁入王府多少年了?
张伯远不能这么对她!
她又没害过诚王!
张伯远正站在府门口,望着清阳西街方向,等候迎亲队伍到来。他脸上毫无喜庆之色,冷清清的好像被人逼着成亲一样。其实不然,能顺利娶到王晓雪,他欢喜的很,然这是父王用生命换来的,他怎能喜开怀?又想自己饱经沧桑,简单些便罢了,王晓雪却是头一回,今日几家闺秀出嫁,极尽热闹风光,唯有她最寒酸,连个笑容都不能露,太委屈了。
正想着,便有人来回:黄氏闹事!
张伯远没有发怒,静静地站着。
空气仿佛被冻结,众人屏息。
张伯远静立一瞬,忽然道:“牵马来。”忙有人牵了马来,他翻身上马,便往朱雀大街东头去了。
众人急忙蜂拥跟上。
黄氏听见马蹄声,霍然转身,看着马上儒雅中透着英武的男子,穿着王爷的喜服,神情痴了。
张伯远在她面前停下,问道:“你来做什么?”
黄氏见他没有发怒,激动起来,哆嗦道:“世子——不,王爷,你不能抛弃我!我嫁到王府十几年……”
张伯远打断她道:“你可以嫁给他?”
他随手指向路边一看热闹的男子。
黄氏转脸一看,那是个俊秀的书生,正错愕地看着自己,不明白看个热闹怎么就卷入玄武王和被休弃的妻子之间去了,忍不住惊叫道:“王爷,你不能这样!”
张伯远道:“你不肯嫁他?”
黄氏道:“妾身宁死不从!”
张伯远道:“没有人能逼你,本王也不能。但是,本王也不想娶你,你凭什么逼本王?”
黄氏便呆住了,跟着凄声道:“可是我做了十几年的世子妃呀……在王府住了十几年!”
张伯远道:“说的好!我堂堂玄武王世子,却被你用卑劣手段逼得不得不娶你。你空守了十几年,本王不也陪你耗了十几年?本王没叫屈,你凭什么叫屈?这是你咎由自取!你若不服,死也罢,活也罢,都由你。本王不会再受你胁迫了。当年若非想查清诚王之死,怎会娶你!”
黄氏如被雷击,呆呆看着他。
张伯远催马从她身边走过去,对王亨抱拳道:“出了这事,还请大哥见谅。”
王亨回礼道:“无妨。”
张伯远目光落在花轿上,举手示意,“起——轿!”
于是轿子被重新抬起,张伯远亲自在前开路,领着迎亲队伍向玄武王府行去。
没有人拉扯驱赶黄氏,经过她身边的人都自动绕道,然迎亲队伍人多,难免碰到她,她也不知闪避,被撞得一歪,后面人赶忙侧身躲过,怕碰到她。
有人看不过去,劝道:“你让开吧。”
黄氏仿佛没听见一样,看着张伯远的背影,茫茫人海中他们擦身而过,似乎从未有过交集。
正好黄明赶来,将她从人群中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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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一点,各位不用熬夜等啦!
第813章 大婚(2)
黄氏眼中空空,心中空空,骤然醒悟:自己从未拥有过,何来的失去?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花轿被抬入王府仪门内,落轿,张伯远牵着他的王妃步入正殿,在灵前拜堂,再入二层仪门。
正殿后是寝殿,洞房设在这。
张伯远原先住的院子在东面,一向是王府世子居处,现在他是王爷了,自然要搬;再者,黄氏在那里住了十几年,他怎会让王晓雪还住那呢,怕她心里膈应。
寝殿七开间,卧室在东面。
张伯远站在床前,手里握着秤杆,静静地凝视着蒙着红盖头的新娘,不言不动。喜娘见他不动,轻声催促。他忽然出手挑开红盖头,凤冠霞帔的王妃露出面容。只见睫毛湿漉漉的,似乎哭过,眼下还有泪痕。他疑惑:这是怎么了?因为半路被黄氏拦阻觉得丢脸吗?
王晓雪确实哭过,在路上。
黄氏拦轿时,她心里很忐忑,不知今日怎么收场。尽管黄氏已经被休,到底做了十几年的张世子妃,她也因此被人非议,说抢了黄氏夫君,很惶恐。按说有王亨在外面,这事根本无需她操心,可她就是紧张。
后来张伯远来了,王晓雪紧张又期待,不知他会如何处置此事,又如何打发原来的妻子。
张伯远道:“本王不想娶你。”
王晓雪听后怔住,跟着便用帕子捂住嘴,无声哭了,一路流泪到王府,拜堂还在流泪。
她流泪,并非因为成了他名正言顺的王妃而喜悦,那日圣旨下时,她可没哭,而是因为他从未骗过她,也没什么两难的选择,一开始就只认定她!
张伯远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王晓雪本能闭了下眼,再睁开,对他浅浅地笑。
张伯远便放心了,眼中有了暖色,还有痛惜。
接下来喝交杯酒,全部仪式行完,便是洞房了。
真正的洞房!
热孝中,原不能行房,然张正和就怕耽误儿子终身,才遗书请旨赐婚,既然娶回来了,又怎会不让行房,那还不如不娶呢。再者,张伯远即将上战场,生死难料,岂能不留后?因此两点,这洞房是一定要的。
这个时候,没人会挑这个理。
王晓雪紧张万分,两手抵着张伯远胸口,慌乱道:“王爷……王爷会不会……生气?”
张伯远明白,这“王爷”不是叫他,而是他已经逝去的父王,是怕死者指责的意思。他俯视着身下女子,右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柔声道:“雪儿莫怕,父王不会生气的。这原就是父王的意思。只是,委屈你了。婚事太仓促了。原是喜事,明日起你便要守灵举哀……”
王晓雪急忙道:“我不怪你!”
她喃喃道:“这怎么能怪你呢。”
谁不希望自己父母平安?
她心疼地搂住他的腰背,告诉他:“我要陪你去西北。”
张伯远浑身一震,父王去后,他只感到肩上心里沉甸甸的责任;这一刻,身下女子的温柔率真温暖了他,漂泊沧桑的心有了栖息的港湾,“雪儿……”
同样是娶亲,朱雀王府和玄武王府截然不同,那是热闹非凡,赵寅身穿如火的朱雀服,骑着枣红马,亲自来苏府迎亲,沿街不知多少人观看。
苏府更加热闹,或者说是混乱。
苏熙澈不在家,苏夫人独自嫁女儿,忙得心力憔悴、手忙脚乱,暗想老爷真厉害,家事国事一把抓,往常不觉得,现在没了他,这不就全乱套了!
幸亏有姜宇在外主持,才好些。
苏夫人也是有志向的,也想争气,越是老爷不在家,她越要将这婚事办妥了,务必不让人说苏府一个“不”字;况且今天几家同时嫁娶,现成的比较在那呢。
先说梁心铭,娘家虽是寒门,这大好的日子也没个人影,但人家自己出息呀,就凭那一身紫袍、内阁阁臣的身份,今天王家就宾客盈门,都要去恭贺她。
再说王晓雪,那可是名门闺秀,虽然热孝中成亲,一堆规矩压着,不好热闹操办,但张伯远现在是玄武王,王晓雪就是王妃,硬生生压了苏莫琳一头。
再说悠悠郡主,正宗皇家金枝玉叶——苏夫人可不知道悠悠郡主的身世——嫁的人虽然底子薄了些,可是有来历的,不是普通人,是与玄武王族和朱雀王族比肩的白虎王族,那白虎王府都给小两口留着呢。
这么一比,就苏莫琳差些!
凡是做娘的,女儿要出嫁了,平日再厉害,做娘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