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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杀丧尸，我是没多大心里障碍的，但是现在，我却恍惚，也许哪一天，他们能重回人类，那时候，是不是一场更大的悲剧。
可是眼下我也没有办法，这些都是猜测，我只能硬着头皮，一路斩杀。
耳边是严青阳的咆哮，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但今天的严青阳，却一直在哭。
这不是心软，而是一种悲壮、一种悲愤和无奈。
“你让我死吧……”到了最后，他甚至在哀求我，这个四十岁的男人，此时哭得竟然像一个小孩，他的脸上，溅满了黑色的鲜血，布满了灰尘，他知道不能从我手中逃脱，只能这样恳求。
“这些人，很多我都曾经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过，那时候末日刚来，那时候普通人十分之多，哪怕是异能者，也十分的弱小，我们在李恒的带领下，一起战斗，一起建立基地……而如今，他们要去送死，我怎么能够贪生怕死。”
“二等区的人，三等区的人，他们信任我，爱戴我，我却只能看着数十万人，就这样死去……我这里，在滴血……”他用力，捶了捶胸口，一下又一下，发出闷闷的响声。
我愣住了，此时的严青阳，只为求一个心安，他的道德，他的良心，让他去这样做。
又是一个人选择了自杀，就在我们的近处炸毁，滚滚的热浪，吞没了丧尸，他们一阵哀嚎，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因为死亡。
爆炸让严青阳的脸色更加的惨白，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低沉的声音响起：“那是六子，我们曾经一起组队打过丧尸，为掩护对方逃跑，一起挨过凶兽的攻击……”
他双眼失神，喃喃自语，眼里已经没有一丝活下去的欲望。
“你不能这样死去，你还有儿子，还有二等区那十万人，你这样死了，谁来替他们主持正义？！”我试图将他劝服，因为这样的状态，哪怕我现在救了他，他迟早会跳下来的。
以严青阳的实力和水平，想要出城打仗，只是比我们开拓者早一步，而到了那个时候，人人自危，也无所谓了。
只是现在，他还不能死！
“儿子？”他的神情有点恍惚，脚步摇摆不定，“我的儿子，就交给你了。”
而后凄惨一笑。
我一怔，严青阳就从我的手里逃脱而出，长戟闪着寒光，周身泛着浪花，仿佛置身于大海。
他一招又一招，重重的砸了过去，大地轰鸣，水花四溅，一片丧尸，全都东倒西歪。
他在拼命，在尽全力，和这些普通人一样，奋不顾身。
“死吧！死吧！死吧！”沙哑的声音响彻，长戟轮转间，一大波丧尸就死亡，留下一地的残肢以及晶核。
落日照大旗，风雪潇潇鸣。
城墙之上，竖着一面面染血的旗帜，随着寒风，猎猎作响，似在哀嚎。
“快回来，再不回来，丧尸那别的开拓者级别就要出面了！”一声长啸，来自城墙上面，是那个领头的老者，对着我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将我活活剐死。
我心里一动，极目远望，看向丧尸大军的最后方，那里，果然有了骚动。
我知道这老者并没有说错，现在双方消耗的都是低端的力量，开拓者级别都没有干预，这是一种潜规则，也是一种默契，当然，这规则是丧尸一方定的。
一个二级巅峰异能者严青阳下来，丧尸那边可能不会管，但是，我身为开拓者下去的话，对局势的影响会很大，他们那边的开拓者，一定会赶过来。
所以，我必须在短时间内上去，不然会有大麻烦，让最终的大战提前开始。
我心里犹豫，忽然又是一惊。
“为什么不让大战提前开始？这样不就能少死许多人了？只要杀光了他们的开拓者，那么剩下的丧尸就没了组织，虽然威胁很大，但相比现在而已，起码降低了一半。”这个想法一出，我就觉得浑身冰凉，为什么一等区的人，要按照丧尸的规则来，如果一等区的开拓者全部投入战场，那丧尸那边，也不得不出动吧。
这场战争，处处透露着诡异，让我浑身不舒服。
只不过现在，我也没有什么时间了，必须先上去，然后再想解决办法。
一狠心，我就准备直接打晕严青阳，强行带上去。
但是，严青阳似乎早有提防，他震开周身的丧尸，对着我大吼一声，道：“江兄弟，你就让我做一回英雄吧。”
我一愣，这是要必死的决心。
“李恒是英雄，当时要不是他，就没有现在的松江府，也没有我严青阳，他走的时候，就说了这句话，他打晕了他妹妹，对我们说，让他做一回英雄。”
“因为英雄，总是早死的……”
严青阳的语气，顿时柔和了起来，他对着城墙上面的李恒的雕像，深深的鞠了一躬，又对着严强，不出声音的说了一句再见，而后，转身，便冲入了丧尸大军，往更深处前进。
片刻之后，我闭上了眼睛，只有隆隆的爆炸声，在我耳边轰鸣。
第231章 死物还是活物
丧尸大军的的二级区域，一声巨大的爆炸，冲天而起。
血色的天空中，它似碧波，似滚滚江水，将所有的一切冲毁。
那是严青阳在自杀式的爆炸，他体内的异能经过刚才一番巨大的消耗，早就用光了，唯有用这一招，才能大面积的杀伤丧尸。
但是，自爆是十分痛苦的，很多异能者哪怕被人杀死，也不想自爆而死。
那是从灵魂深处的爆炸，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肉，每一条血管，都炸裂的粉碎，化为自己属性的异能，彻底的消散在这个世界上。
英雄总是早死的……
我落寞的看着严青阳，身后是严强的高呼、痛哭，以及嘶声裂肺。
我张了张嘴，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严青阳的死，我没有丝毫办法，因为他说他要做英雄，像李恒一样。
这也是我不喜欢做英雄的原因。
有时候，我宁愿自私一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周围无尽的丧尸向我涌来，但是，有空间异能护住身体，他们根本近不了我的身，反而被空间异能切割，五官四肢，就像机器零部件一样，扑通扑通的掉落，才过片刻，我的周围就堆满了尸体，一股股鲜血从其间溢出，有着刺鼻的腥臭。
低头一看，到处都是一级的晶核，就像是钻石一样，散落在各地，我一挥手，将他们全都送进空间之中。
等等！
晶核……空间……死物……
我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瞬间手心竟然开始出汗。
“我的空间只有死物才能够进去，哪怕是有生命力的种子或者刚从泥土里移走的植物，也是进不了我的空间，这些我之前都试验过……而如果丧尸是死物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能将他们，移到我的空间里？”
“一般而言，强大的东西，我是不能移动的，但是一级丧尸根本没多少能量，以我的实力，能够轻而易举就让他们进入我的空间。”
我的心在颤抖，我忽然有点不想做这个试验，没有谁比我了解，当丧尸不能进入我的空间，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我从两个疯狂的科学家身上，都听过这个言论，但那只是猜测，而我现在要做的，很可能是进一步证明他们的猜测。
其实这个问题，我一直在回避，一直在刻意的不提醒自己，因为，我怕了。
一方面，我的内心告诉我，让我试试，毕竟这关乎人类的未来。
而另一方面，我又劝自己不要去尝试，万一是真的话，那也就意味着，我杀了多少同胞……而今后，我又该怎么面对丧尸？
这是一个相当矛盾的问题。
我看着一只只丧尸向我冲来，他们有着和人类一样的面貌，一样的五官和四肢……但却在我的空间之力下，不断的倒下，被切割成一段一段。
我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一狠，呼吸一屏，用空间之力，裹住了离我最近的一只丧尸，那是一只二十来岁的女丧尸，估计是刚刚成为丧尸没有多久，身上的衣物都是完好的，除了皮肤和那灰败的眼睛，她看上去只是像一个闹饥荒的人类而已。
“收！”我心里默念一声。
然而，那只女丧尸，依然对着我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并没有被收到我的空间里去。
“活物……”我紧紧的握住了双拳，只感觉自己的全身开始发软，我的空间，不能容纳活物。
如果丧尸是死亡的人类所化的话，那自然算做死物，而且他们没有呼吸，全身的器官也都没有用，除了头颅里的晶核之外，其他的，都只是像机器的零部件而已。
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靠晶核来运转，没有痛觉，没有感情，不会呼吸，不用吃饭，而不是像真正的人类，受伤了会感到痛，会难过，会高兴，全身有着勃勃生机。
“丧尸是活物吗？”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希望这个答案是真的，也希望是假的，充满矛盾。
空间不能收纳，那至少不是完全的死物，而是被大自然承认的一种生物，他们在以自己特有的生存方式存活着，绝对不是死物。
我满嘴苦涩，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
“难道那个说法是正确的？丧尸才是人类，真正的进化之路，而异能者，只不过是在走弯路……”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人类，在自相残杀。
我呆呆的看着前面那只女丧尸，没有理智，疯狂的扑向了我，手中的爪子，瞬间变长，上面黏着黑色的液体，对着我刺来，而后，在半空之中，嗤的一声，被我的空间之力斩成了数段。
“你还站在那里干嘛？快上来，你想害了我们所有人吗？”这个时候，有人在城墙上大声的喊叫，声音嘶哑，发自丹田。
都是一等区的人，他们是真的怕了，因为远远的，已经看到一只开拓者级别的丧尸，在向着这边冲来。
一但我们交手，很可能意味着，终极的战斗，就要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