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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羽翔指着那个小男孩,道:“这是陈前辈的爱子,根骨不错,骆兄可有意思收他为徒?”
骆三元忙将双手连摇,道:“不要,不要,我这个人生性懒散,连家室也懒得要,还要拖个小孩子,那岂不是自寻麻烦吗?”见南宫楚楚不在,又问道:“南宫姑娘呢?”
“她正在陪你的水英姑娘呢!”黄羽翔牵着小男孩的手,指着骆三元道,“大男,要不要这位哥哥带你去骑马?”
小男孩将身体藏到黄羽翔的身后,怯声道:“这个叔叔长得好吓人,大男怕,娘,娘——”
黑脸妇人对这个儿子倒甚是疼爱,忙将他抱在怀中,道:“大男莫哭,这位公子爷以后就是你的姐夫了,你可要记得了!”言下之意,便是要让大男记住这个有钱的主,以后身为小舅子,定要好好揩油。
骆三元苦笑一下,也不去与她争辨,同黄羽翔走到房中。两人与陈老实坐在桌边,慢慢喝起茶来,静静等待周启东的迎亲队伍。想到“千阳镜”事关重大,周启东必不会假手他人,自己肯定会亲自前来。黑脸妇人带着儿子去了集市,想是要买些好菜招待这个准女媳。
倒了两次茶,“嘀嘀答答”的花竹之声已是临近,黄羽翔与骆三元对看一眼,行到了门外。远远的只见一行人慢慢走了过来,还抬着一座花轿。
周启东一马当先,行到陈老实家门口,却见草屋门口却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他心中一愣,早在下聘之前,他便将陈老实的家底摸得清清楚楚。陈老实这个人,绝无半丝背景,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实人,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
可是眼前这两个高大汉子,一个十分的俊美,腰间还插着把长剑,虽是英姿勃发,气宇不凡,但却看不出是个会武之人。另一个满脸胡渣,身材魁伟,一双眸子精光十足,显然内力修为已颇是了得,全不在自己之下。
怎得陈家突然多了这两个人物出来?莫非他们也得了“千阳镜”的消息,要来插上一脚不成?
周启东翻身下马,将手一举,挥停了人马,道:“本座周启东,乃是青城剑派三大长老之一,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不敢,在下黄羽翔,这位是骆三元骆兄,咱们两个正在找周前辈商量件事儿!”黄羽翔虽是对这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人士极为反敢,但礼数上却是丝毫不缺。
“黄羽翔?”周启东心中一阵震颤,想到这个年青人与魔教曾经连番激战,又有张华庭作为后盾,实是如今江湖上最为风光的人物之一。他毕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心中虽惊,脸上却是丝毫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道:“原来是黄少侠……不知两位找本座又是为了何事?”
“听说周前辈向陈大叔下了聘礼,要娶水英姑娘为妾,是否果有其事?”黄羽翔一本正经地说道。
周启东大怒,心道你明明看到我身后就是迎亲队伍,竟还要问这些,岂不是找碴吗?他城府颇深,虽是心中盛怒,但兀自不动声色,只是沉声道:“确实如此,本座今日便是要来迎取水英姑娘的!”
“哎呀,真是不巧之极!”黄羽翔双手一拍,道,“我这位骆兄原就与水英姑娘订下了娃娃亲,约定要在今年完婚的,难道周前辈下聘之时,陈大叔没有提到这个吗?哎,陈大叔年纪大了,记性可能有些不好了,许是忘了吧!”
骆三元见他居然把自己也谋害起来,不禁转头向他看去,一双本来就十分怕人的脸上一片赫人之色。黄羽翔却是毫不理睬,只是轻笑一下,一副吃定了他的表情。
周启东眉头一皱,已然确定两人正是故意找上门来的。想来陈老实绝无背景,这黄羽翔两人绝不会平白无故插手,所图的定是他家的“千阳镜”。他虽是对黄羽翔大为忌惮,但得到“千阳镜”后,便可一跃成为武林一流高手,这个诱惑对他来说就算是师尊复生来劝阻于他,也敢让他再下地狱。
当下冷冷地道:“黄少侠,怕是你记错了吧。陈老实原与我说得明明白白,他家的闺女根本就没有许过人家。本座忝为青城剑派长老,又岂会黑白不分,胡乱下聘呢!”
言语之间,已然扯出了青城剑派,大有施加压力之意。
黄羽翔朗声一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叫陈大叔出来说个清楚!”
说话间的功夫,陈老实已然走出门来,南宫楚楚也伴着陈水英走到了黄羽翔身边。
陈老实见到周启东,忙恭恭敬敬地说道:“陈二见过周老爷!”
周启东眼光一瞥,已然看到了南宫楚楚,心中不禁一格愣,想道:“好一个标致的女子!不知道她与黄羽翔是什么关系,莫非就是张华庭的女儿不成,果然无双无对,貌比天人!却不知这些人怎么突然到了川中?”
他轻哼一声,道:“陈老实,你明明与本座已经结下了亲事,怎得竟还要欺瞒黄少侠他们,说你的闺女与这位骆兄订下了什么娃娃亲?”
陈老实当真是老实巴交,黄羽翔本就是胡说八道,这陈老实更加无以为辞,只是之之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周前辈,若是你已经与陈大叔结下了亲事,那他便是你的岳父大人了,你怎得能与陈大叔这般说话?若是如此,咱们也算平辈了。嗯,周兄果然是风流中人,都这般年纪了还是老当益壮!”
南宫楚楚听他说得阴损,不禁露齿一笑,凝眸向他看去。
周启东心中暴怒,沉声道:“黄少侠,你若是还要胡说八道的话,可别怪本座不给张宗师面子,让你知道一下天高地厚!”黄羽翔声名虽著,毕竟只是传闻。如今人在眼前,横看竖看都不像个高手的模样,恐怕江湖传言有误,黄羽翔有如此声名,当是托了张华庭的福荫。
黄羽翔不以为杵,道:“周兄,你又何必生气呢?小弟也是风流中人,正想与周兄切磋一下技艺……”
“住口!”周启东好歹也是青城剑派的三大长老之一,怎堪他如此调侃,当下也顾不得仪容,拔过手下人腰中之剑,举步便刺。
黄羽翔身形一闪,已是躲到了骆三元的身后,故作惊惶道:“骆兄,快些救我!周兄,你与我都是风流中人,又何必反脸不认人呢?”
周启东终被他惹得暴跳如雷,手中长剑连刺,一剑快过一剑。他号称“大风剑客”,手中长剑舞起,果然有呼呼的风声响起。暴怒之下,浑没想到黄羽翔这个贼子的身法竟是如此快捷。
黄羽翔躲到了骆三元的身后,周启东的长剑自是往骆三元的身上招呼过去。
骆三元虽也是个怪人,却是做不出像黄羽翔这般无赖之事,当下已是挺身而出,与周启东斗了起来。
两人一个剑快,一个掌沉,一时半会之间,却是个难分高下的局面。
黄羽翔看了一阵,想道:“骆兄一身功夫果然了得,他的师父是‘百败刀王’,不知又是何许人?‘百败刀王’,既然已经百败,为何还有‘刀王’一称,当真是稀奇古怪!”
他看了一阵,顿感无聊起来。此时他的武功已然远超骆、周两人,“水之道”又善于捕捉对手的破绽,才不过三五招,他便已经看不下去了,想道:“骆兄刚才若是左斜半尺,再将掌力吐出,这周大剑客起码要断上三根肋骨!周启东刚才至少也有三个机会将骆兄伤到,为何他却不下手呢?”
他看得不耐烦,便重又胡说八道起来,自是将周启东说得不堪之极。
可怜周大剑客不但要应付骆三元凝厚的掌力,耳中听着黄羽翔的胡言乱语,心中更是气恼。这骆三元武功甚是也得,仅比他差上一筹半筹,他手中的长剑又颇不顺手,百来招过后,仍是个不分上下的局面。
听得黄羽翔越说越是过份,竟说到自己为了与粉头度夜,又无缠头,竟是跪求了老鸨一夜!终是忍不住哇哇大叫,跳出了骆三元掌风所及,刷刷刷猛劈几剑,已然将一顶花轿给划得四分五裂。
他号称“大风剑客”,这当儿剑上虽是没了大风呼啸之声,但一张嘴却似拉破的风箱,不停地呼呼地急喘着,声音之大,绝不下于刚才使剑时的威力,只是“大风剑客”变成了“大嘴剑客”,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黄羽翔双手一摊,道:“周兄,我只是同你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呢?现在你的花轿已毁,这下怎么迎亲呢?”
周启东顿时恍悟过来,原来黄羽翔只是一味逼自己生气,丧气理智,千方百计就是要毁了今日的这桩婚事!他虽是想通了此节,但心中却仍是愤愤不平,直想一剑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给杀了!
适正此时,却听得马蹄声响起,十余骑奔马已是赶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周承业与南宫明镜两人。
周承业赶到近处,看到南宫楚楚赫然在侧,不禁心中暗暗叫苦,想道爹爹既然已经看到南宫楚楚,必然要自己抢去享受。南宫楚楚生得如此艳丽,老家伙定会视为禁脔,他便连一杯羹也分不到了。
他翻身下马,对周启东道:“爹爹,昨日正是这个大汉到我们的府上捣乱的!”
周启东还没答话,却听南宫明镜惊喜地道:“楚楚,你原来没被掳到‘三仙教’!真是太好了,我同你爹爹等人,一直都在探找你的下落,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却全不费工夫!”
南宫楚楚一见到他,娇躯不禁瑟瑟发抖起来,眼神之中,说不出的惶恐之色。
黄羽翔忙伸过手去,将她的右手轻轻捏了一下,柔声道:“楚楚,别怕,万事有我!”看南宫楚楚惧怕的神情,恐怕并不只是因为身份已然暴露,而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恐惧。黄羽翔心中一动,已然想到她的族亲曾经轮暴了她的母亲,并欲图对她不轨,难道这南宫明镜也是其中这一?
只是这南宫明镜相貌清矍,怎么看也不像个会做出这些事来的人!
南宫明镜看到黄羽翔竟然拉着南宫楚楚的手,大怒道:“大胆淫贼,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放肆!”他见南宫楚楚毫无反抗之意,只道她已被黄羽翔的淫威折服,顿觉怒气上涌。
周启东大奇,问道:“明镜兄,这位难道便是南宫大小姐吗?”
南宫明镜点点头,道:“正是寒家的楚楚,前些日子只道被‘三仙教’所掳,想不到却这个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