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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赤背着陈野,踏进了雪莉的单身公寓。他早在能够下地时,就瞒着雪莉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只是每天守在陈野身边,沉默而固执。
雪莉银行帐户上的数字变成了零,并且所有的信用卡都已经透支。陈野骨折处已经渐渐康复,同事们那里借来的钱相比各种五花八门的的住院费用来,等于是杯水车薪。在询问过医师针剂注射方法后,她选择搬回了家里。
为巴赤做好了晚饭,雪莉取下围裙,将散落在颊边的一缕头发挽回耳后,嫣然一笑:“我出去一会,很快就会回来,有事就打我的移动电话。”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已把这个天真善良的巨人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你是个好人。”巴赤的声音低沉嘶哑,这些日子里,他曾无数次地想去拉斯维加斯找陈家的人,却又无数次地放弃了这个打算。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兄长,就算是死,陈野也不会收回跨出去的脚步。
“我是你们的朋友。”雪莉轻轻道,抬手合上了房门。
如同世界上任何一座城市一样,纽约灯红酒绿的夜晚同样有着它的阴暗面,吸毒,卖淫,绑架,杀人,这些丑恶的事情借着夜色在城市中的每一个角落里发生着,同样丑恶的人类或愉悦或无奈地参与其中,一如垃圾堆中正在忙碌不休的蟑螂。
巴赤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怔怔注视着陈野,他心目中铁血坚强似乎永远不会倒下的兄长,正孤独地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宛如一具毫无思想的冰冷尸体。
“哥,我出去找找看有什么事做,雪莉姐辞掉了工作,说是要找钱多一些的,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承担这些事情。”巴赤已经习惯了对着陈野自言自语,他走到床边又加上了一床被子:“医生说你要注意保暖,会好的很快,我出去了,你不要乱动。”
陈野没有半点反应,身体硬直如僵,就象一个安静沉默的聆听者。巴赤心中酸楚,没有关灯就转身出门,他不想自己的兄长独处在黑暗中,哪怕,是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
雪莉回家时,已是凌晨三点,远远望去,公寓的灯还亮着,这让她的心里不禁泛起温暖的感觉。
推开门时,神色略显得有些疲惫的雪莉愣住,客厅里的桌子上堆满了袋装食物和牛奶,而那里在出门前还是空的。
“雪莉姐姐,你去哪里了?”巴赤见她回来了很是高兴。
“我去母亲那里借一点钱,她住在另外一个州。”雪莉有些疑惑地指指桌上:“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是我买的,我找到了一份工作,血清很贵,我知道的。”巴赤递过来一卷皱巴巴的美元,认真地道:“等哥哥好了,我们会还清所有欠你的钱,再给你买很多好吃的。”
雪莉眼眶微红,强笑道:“他今天还有发热吗?”
“没有,打完针后哥哥的状况很好。”巴赤小声道。
“你的脸怎么了?”雪莉注意到巴赤一直偏向另一面的脸框似乎有些肿起。
巴赤有些尴尬地看着地面:“我很笨,除了打拳什么也不会,本来是想去找地下拳场的,可是却只找到了一个小马戏团在招人,我见工作时间不长,钱也很多,就。。。。。。”
“表演什么?”雪莉的声音严厉起来。
“做人肉沙包给观众打。”巴赤满不在乎地笑:“他们打得高兴了,就会多给我些钱,巴赤也很高兴。哥哥说过人要靠自己,他的话,总是对的。”
雪莉捂住了嘴,泪水已夺眶而出。
巴赤裹着一张薄毯在客厅的角落里睡下后,雪莉轻轻推开卧室门,坐到了陈野床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抹清冷月色,她静静凝视着那张睡梦中隐然带着痛苦之色的脸庞,目中爱怜横溢,竟是痴了。
※※※
“对不起,请您能不能再多贷一些?这些钱真的对我很重要。”雪莉急急地说道。
“小姐,您的房子只能抵押这么多了,这已经是我能够放宽的最大限度。”电话里个一个男子声音以例行公事的口吻说道。
“那。。。。。。那好吧,我下午会过来办手续。”
电话那头收了线,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盲音声。
巴赤早早就出了门,两个星期来,他的身上已是伤痕累累。由于陈野的发作时间相隔变短,对血清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大,巴赤几乎是住在了那个三流的马戏团中,只是每天匆匆地回来送一次钱。
雪莉在航空公司请了长假,只是一心在家照顾陈野。在卖掉了那部七成新的雪佛莱和所有的首饰后,她最终选择了将房子抵押给银行,以后的日子,雪莉已经无暇去想,每晚临睡前,她都会小声地向圣母玛利亚祈祷,只是希望第二天早上看到他睁开眼睛,和自己说上几句话,仅此而已。
犹豫了一会,雪莉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接通后,她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颤抖:“是的,我是雪莉,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今天晚上就能来上班。”
“这可真是个聪明的选择,宝贝儿,漂亮坚挺的奶子总会为你换回些什么的,我早就这样告诉过你。”一个粗鲁的声音戏谑道。
雪莉强忍着泪水,咬牙道:“我只跳脱衣舞,要是不能答应这个条件,我就去找别家!”
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话机上,雪莉转头,整个人顿时如泥塑木雕般怔住。
陈野扶住沙发安静地站在她的旁边,目光中充满了歉疚与怜惜。他的面容憔悴,脸色苍白,右腿裤管空荡荡地耷在身下,但身体,却已挺直得象把永不弯折的军刀!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雪莉的微笑(下)
“你这样做值得吗?”陈野沙哑地开口。
雪莉发出一声欣喜的低呼,回身紧紧地抱住陈野,一直以来强自压抑的焦急痛苦悉数化为泪水滚滚而出,她哽咽着将头深深埋在陈野胸前,用力收紧手臂。圣母玛利亚的微笑,终于在无数次心碎的祈祷后,在这个温柔虔诚的女孩面前展现。
陈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右手抬起似乎是想轻拍抚慰,但终于还是放下,神色复杂之极。
在陈野固执的坚持下,雪莉拿着巴赤歪歪扭扭写下地址的纸头,和他一起找到了那个位于几条街外的小马戏团。
夜幕初降,马戏团中正是一天生意最好的时候。在扔着火把的小丑们被嘘声赶下台后,巴赤戴着一个鬼面头套,赤着上身走了上来,迎接他的,是雨点般的杂物。每一个观众都狠狠地掷出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果皮、石子甚至是酒瓶,折磨这个丑陋高大的魔鬼所带来的快感,是他们肯付上五美元进这个矮小帐篷的最大原因。
“先生们,只要再付上五美元,区区的五美元就可以让你们有三次痛殴这个巨人的机会,无论用拳头还是用腿,只要三次里面能够击倒这头大家伙,就可以赢得五十美元!”一个长着硕大鹰钩鼻的男人吼道。
尽管已经试过了很多次,很多醉熏熏的大汉还是对在这人肉沙包上练拳而乐此不疲,而每每听到观众席上为数不多的女人们的尖叫声时,他们的劲头便会愈发地高涨起来。
陈野在雪莉的搀扶下,悄然站在后排,看着排着队的男人们挥拳砸向木桩般呆呆伫立的巴赤,脸色变得煞白。
法库斯是个魁梧的卡车司机,晚上来这里挥上两拳成了这个星期来他的枯燥工作外的最大享受。在领教了巴赤身上犹如钢铁般坚硬的肌肉给手腕带来的损伤后,和大多数人一样,法库斯将攻击目标,放到了巨人脸上。
他今天的运气实在是不错,第一拳就让巴赤的面罩上印出了鲜血,虽然手腕似乎还有些痛,但这无疑增强了卡车司机的信心,刚才若不是这狡猾的巨人头偏了偏,自己可能已经打断了他的鼻梁骨!
法库斯颇有气势地吼了一声,又是一拳挥起,五十美元的奖金离他似乎只有咫尺之遥。
一只手斜刺伸出,截住了法库斯的攻击。
法库斯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就象是落入了一个不断收紧的铁夹,手骨正在巨大压力下发出类似于磨损的汽车轴承旋转时所产生的恐怖“咯吱”声,惊恐万分地转头去望时,一双野兽般冰冷残忍的黑色眸子让法库斯的裤裆前刹那间渗出一块湿痕,迅速而无声地扩大着。
“你再碰他一下,我就先杀了你,然后找出你口袋里的身份证,去你家杀光所有的人。”陈野凑近了法库斯的面部,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字地说道。
卡车司机落荒而逃的同时,陈野很明显地感觉到扶住自己的那个娇小身体僵硬了一下,他没有说话,也不打算去看上一眼。
“你这个狗娘养的残废,我今天要不把你的另外一条腿。。。。。。”马戏团的老板气势汹汹地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冲了过来,却在半路突然停住,喝骂声也随之消失,牙齿打颤的声音慢慢响了起来。
反手一把扯掉头罩的巴赤面目高高肿起,这个平日里看上去甚至有些腼腆的巨人正满面煞气地拔出了场边一根用来固定旗帜的空心铁桩,马戏团老板惊恐地看着碗口粗的铁桩在他手中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后扭成了一团,开始一刻不停地在胸口上划着十字。
巴赤当啷一声扔掉手中的金属麻花,横蛮地扫了一眼缩在一起的众人,转身背起陈野扬长而出,整个马戏团帐篷中鸦雀无声。
“哥,你什么时候醒的啊?我就知道你会很快醒过来的!不过你不在家呆着跑来这里干嘛?这下要去找别的工作了。”的士中,巴赤半是开心半是担忧地道。
“明天开始我不再注射那种东西。”陈野淡淡道:“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绝对不行!你会死的!”雪莉拉住他的衣襟,急急地道。
陈野心中微微触动:“每个人都会死,区别就是死的方式不同。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但是这已经足够。”
雪莉望着他明亮的眸子,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涩:“我会去找几份兼职,一定可以的,我们这么长时间都坚持下来了。。。。。。”
“有些事情我现在必须去做,就算是爬,也要爬去的。”陈野听着收音机中播报的林辛同荣登林氏集团首席执行官兼总裁的简讯,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