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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第4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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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有三五件好货我就佩服得不得了,可现在几十件,有一多半我都叫不上名来,我这几十年白混了,得,咱啥也不说了,以后简老弟有兴趣了,随便赏我们个什么小物件都够我们折腾一年半载的了……”

“得了得了……你嘴比我还罗嗦,听我说。”简凡不迭地打断了郝通达的话,像是随意地说着:“郝经理,送你几件镇镇宅子怎么样?”

一句不起眼话恰似平地惊雷,郝通达“呃”地一声噎住了,两眼凸着,一点都不相信地瞪着简凡,好像又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来似的,头摇的像拨郎鼓,嘴憋了半天憋了俩字:“不敢。”

“明人不说暗话啊,郝经理,这么多物件里头不一定都干净,真要都变成钱还是有点难度的,而且还有人阴魂不散地追着我……你知道我的身份,怕到不怕,就是怕一直被人掂记着,人在暗处我在明处,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你说,这事我该咋办?”简凡揶揄地问着,拍着郝通达的肩膀,诱着这家伙入套。郝通达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这回反应快了,神神秘秘地说着:“……简老弟,这行当里,就没人干净过,不过您不能不知道现在这风声多紧吧?从去年开始你们警察缴了多少货,而且呀,我觉得这东西还是捂着藏着点的好,您真要出手,有些货明知道珍贵没人敢买,越珍贵越没人敢买,即便是能卖出去,那价格不到价值三成,亏大发了……收藏、收藏,一个是收、一个是藏,这可不能都拿出了招摇卖啊。您要是真想卖,我帮您挑挑东西、找找下家,不过就您那东西,我估计十年八年也卖不完。”

噢,简凡有点恍然大悟了,这倒是真话,脸色一变又笑了,又纠缠着郝通达逗上了:“哎郝经理,那我还是要送你几件,嘿嘿,就像送你那五件一样,我不吭声,你也不言语,反正都知道怎么回事,行不?……其实我就想请那个人办点事,事成之后咱们一拍两散,省得他追我背后撵狼似的让人提心吊胆不是?他那几件货,你觉得在我家里那收藏里,还显得出来吗,是不?……怎么样?”

“这……这让我怎么答应?”郝通达一愣,眼骨碌一转耍上心计了,两手一摊:“您说谁呢,我不认识我怎么答应?”

“嘿哟,郝胖子,你耍无赖是不是?别以为你知道老子有存的私货我就怕你了啊,信不信老子调队协警把你摊操了?”简凡眦眉瞪着一咧着凶相,却不料郝通达没那么容易被吓住了,握着简凡的手软刀子招架上了:“得,简老弟,我们这小门小户,你想砸了吭声,我给您帮把手……我真不认识,您不能逼我认识吧?我可没惹您啊,那五件古玩可还存在我们拍卖行,还在您名下,没有动它呀?您想拿走就拿走……我,我什么时候耍无赖了……”

厚嘴唇吧嗒着,郝通达说得唾沫星子四溅,这倒一下子把简凡搞愣了。

均衡,这其中有一种微妙的均衡,那个均衡点就在齐树民身上。郝通达把简凡的套近乎不管理解为有所忌惮还是理解为别有用心,但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和这个通缉人员有关联;简凡心里也知道,这家伙故意拿出摔剩下的五件古玩说事,就有这层意思,那五件古玩送给大通拍卖行仅仅是一种默契,甚至于连口头协议都没有,这事拿捏不住郝通达。

对了,默契。

简凡心里一闪而过这个词,不追郝通达了,话锋一转笑着打断了郝通达喋喋不休的解释:“谁逼你认识谁了,你说的是谁呀?”

“这……”郝通达一愣,省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张口结舌了。

简凡暗笑着这等拙劣的隐藏方法,笑着道:“其实不管是谁吧,我就是想找他办点事,很急,也很棘手,而且麻烦,除了那兄弟我还真想不出其他人来,不认识没关系,万一碰着了,带着话就行了……这个不为难吧?”

“这个……那,到底什么事呀?还能难住您?”郝通达隐晦地说着,在信与不信之间徘徊。

“嗯……”简凡脸上笑着憋了很久才说了句:“帮我掐个口。”

“呃”一声郝通达喉咙一动像要呕吐,吓着了。再看简凡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脊背上凭空生出一股凉意来。

这是正宗的黑话,也是交上唐大头这么个黑货之后跟那帮混球学会的。在大原有斫条子、砍根柱一说,那意思是卸胳膊砍腿,更厉害的“掐口”呢,意思是杀个人灭口。

俗话说家累千金、坐不垂堂,都有爱惜羽毛的本能,郝通达当然不会和这事扯上关系,不过此时说出来却又不知道该回绝还是该劝劝,憋住了,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今儿遇上个彻头彻尾的黑警察,不但藏着一屋子古玩来路不正,而且现在还要干更厉害的事。

“没你的事,吓死你呀……就传个话,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简凡这大爷充得够味了,推了又开始失魂落魄的郝通达一把,解释着:“……听清楚郝胖子,你心明我眼也不瞎,咱都知道怎么回事就得了,打那马虎眼有毬意思呀?……万一碰着人了,你就带个话,他那几件破玩意还不在我眼里,这东西是别人给的,我他妈也不知道这里头还掺了这么多烂事,想拿回去可以,总得给办点事吧?对吧……我给他两条路,有胆子掐了我,得,他拿走,不过那儿的两道铁门再带一道密码,我看他怎么不声不响拿走;要是他觉得掐不了我,那就再合作一次嘛,这大原一年伸脖子瞪眼的多少呢,谁管得了那么多烂事,对吧……你放心郝经理,我那幢别墅和一些货还指望你处理呢,谁要跟你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三天时间啊,今31号,过了四月三号,我就不烦你了。成不,就这么点小事你都不帮帮呀?没事,帮不着我不怨你……”

人是痞气一身,话是难辨假真,每说一句合情合理说得郝通达喏喏应着点头,不过一听简凡说三天就愣了,一愣声脱口而出:“三天?”

“对呀?听好喽,三天啊。”简凡一乐,知道这家伙心里打开九九了,又是揽着肩膀亲热地道:“这三天呢,我就住在刑侦支队,一定不给任何人机会,嘿嘿哈哈……知道今天为什么让你们饱饱眼福么?因为这批货马上就要运走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他,他不干的,有的人是干,不过他干最好,反正他一屁股事再多点也没人在乎,而且我们之间也能解开这个梁子,多好啊,您说是吧?郝经理。”

“是……是……那我……简老弟,您这喝了瓶茅台说了这多话,这……我,我可找谁说去呀?……您不是逗我玩吧?”

郝通达脸上不自然了,嘴里喏喏应着,不知道难在找人上,还是难在三天时限上,或者两者都有难度。简凡却是来了个顺坡下驴,解着衣服扣子,露着肩上的武装带和黑黝的枪把,伸着懒腰:“哦哟……还真是酒劲不小……得,郝经理,不送你了啊,有小妞陪着你我就多余了,有事您给打个电话就成……我两部电话都开着啊,你别打错了哦……”

这差不多要关门送客了,郝通达识趣,安抚了句喏喏退下了车,车门一拍,车身停也不停,呜声突起一溜烟不见影了。

弱弱地想了半晌,直到丰田车停在身畔郝通达才知道上车,上了车就是不迭地擦着额头的汗,玉蓉秘书这会不嗲了,关切地问着:“郝哥,这流氓没为难您呢?”

“哦哟,怎么没为难,出了个大难题。”

郝通达擦着汗,没有说详情,不过此时的感触万千,有点不吐不快了,车一动又是唉声叹气地说着:“哦哟……这社会真黑暗啊。”

被那位黑警察连摸带亵玩一通的席秘书,听得这话,自然是深以为然……

…………

…………

一个人如果长期生活在阴暗中,那么就别指望他本人还能阳光起来。

如果从这个层面理解“警匪一家”这句话也无可厚非,同样生活在阴暗中的嫌疑人和执法人,其心态总是有某种类似甚至于共通之处。更有甚者,有时候会分不清彼此,有的人在阴暗中沉沦了,有人却变得高尚了,更多的人在熟视无睹中麻木了,日渐一日地混淆着黑白界限。

简凡驾着车离开了海上明月大酒店,驱车直到高速路口,停车无聊的功夫,背靠着座位胡思乱想上了。对于不会沉沦更不会高尚地自己,或许像普通的警员一样会变得越来越麻木。

对,已经很麻木了,对于如过江之鲫的嫌疑人已经麻木了,以前看到尸体会泛自心底作呕,而现在根本没有感觉了;以前不敢摸枪,而现在重案队都知道自己是个恶警,枪下绝不留情;以前有过害怕,甚至于看着案卷的罪案累累都心有余悸,而现在知道齐树民在大原,心底却泛着莫名的激动,根本不觉得哪里有过害怕;在以前,除了捉弄捉弄哥们,偶而在店里多收点小钱,简凡倒不觉得自己品德会怎么差,可刚刚把郝胖子、席玉蓉连诈带哄轻车熟路地骗进了套子里,简凡突然发现一切是如此地得心应手,如此地顺理成章,而且暗暗地对自己还有着几分自鸣得意。

但在以前,除了捋袖做菜从来没有过这种得意。

哎,我变了,革命的大熔炉快把我重铸成另一个人了。

简凡叹着气,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可笑又笑不出来的说辞,越来越像一个六亲不认的警察了,也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路口等了足有半个小时,接了两个电话,车来的时候还是杨红杏发现了简凡,看着长途大巴上杨红杏下来,简凡的脸上霎时绽开了笑容,阳光一般地灿烂,发动着车停到了大巴一侧。

灿烂的原因倒不仅仅是因为美女,而是美女带来的俩个人。

一位是老爸,慈详地笑着,多年未离开乌龙县城,对于入眼就是鳞次栉比高楼的城市眼中闪着陌生,提着大包行李跟着俩个女人的身后。老妈梅雨韵揽着飒爽的杨红杏,俩人正说着什么。

这是自己唯一的软肋了,这个软肋简凡那天晚上想了很久,除了交给杨红杏再想不出还有更合适的人。那天去督察处第一次主动找杨红杏就是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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