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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家赫轻描淡写的让我气愤,我情绪激动的解释:“不是,完全就不是。我变的不只是外貌,很多内在的东西已经变了。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现在很多事情已经不一样了……我不能再跟小时候一样,让你陪我在大铁棚子里哭一顿,然后第二天还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明白吗?”
“明白。”黄家赫似乎完全没抓住我说的重点:“可我不明白的是,你说这些,跟你是不是以前的吕诺有什么关系?”
“我的人生,就像是脱轨的列车。无论怎么修复,都已经变不回最初的样子了。”我完全泣不成声:“黄家赫,你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无论我身上发生什么,你都想着帮我分担……但是我们都知道,这是没用的。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自己都没办法承受,我要怎么分给你?”
黄家赫就像是一头倔驴:“除了外貌,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变化……虽然你口口声声说你要如何如何,但你不是也没动手伤害倪菲么?”
“就算今天我没做什么,可很难保证我明天不动手伤害倪菲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今天这种聚会,以后你还会经历无数次。你为我毁了一次,但你真的没必要为我继续毁下去。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强硬的拒绝黄家赫插话:“你不要说你不在乎,你也不可能真的不在乎。这是你的工作生活,你没必要为我继续毁下去。”
“我恨卢生,我恨倪菲,我恨伤害我的每一个人,我也同样恨我自己。如果你再继续对我好下去,而我继续当做理所应当的全部照单全收。我会在我仅剩的生命中,每天都恨我自己。”
黄家赫不是那种喜欢女孩子会去揪她辫子的男生,他从来都不是。这么多年来,他就算偶尔发脾气,可仍旧包容我体谅我。是他给了我活下来的机会,是他告诉我努力活下去就会有好的事情发生。他带离我逃脱死亡的阴影,他给了我生的希望……可是没有用的,我的生命现在每天都在倒数。
我不需要有人带我离开黑暗,因为我已经脱不开了:“黄家赫,你曾经说,我不想好好活,你也不会告诉我还活着。可我现在,真的只剩下活着了。你为我做了很多,真的,在我过去的生活里,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算我求你了,黄家赫,别再这样了。”
黄家赫猛的把车停在路边上,他拉下车窗,凛冽的夜风倒灌进来。他点了根烟,静静的看着车外。
“你想怎么样?”黄家赫淡淡的问我。
我深吸口气,说:“黄家赫,其实这些话我都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你心里和我一样清楚。我们还可以跟以前一样,做很好很好的朋友。但只是朋友好了,像今天这种事情,不要再为我做了。”
“你说……”黄家赫自嘲的语气让我心酸:“一厢情愿的以为两情相悦比爱的艰难对方却从来没有参与,这两种,哪个更可怜?”
我的眼泪似乎都被冻住,一滴都掉不下来。空气静的发颤,刺伤耳膜,带来尖锐的疼。
直到我手尖被冻僵,黄家赫才再次启动车子:“走吧!回去吧!”
我去我姨妈家。”寒冷让身上的痛感降低,我轻声说:“我过年还没有去看她。”
最后一句补充的话,完全就是画蛇添足。黄家赫也没说什么,沉默的开车。车窗一直没关,我甚至都能听到一旁坐着的黄家赫身上骨节冻的嘎嘣作响。
等到车子停在我姨妈家楼下,我手指僵直的去解安全带的扣子。可手毕竟冷的时间太长,完全不听使唤。黄家赫静静的看着我鼓弄半天,终是伸手为我解开。
“谢谢。”我觉得自己又说了无意义的两个字。
在我开门下车时,黄家赫突然问:“吕诺,你爱过我么?”
今天是第二个人问我这个问题,我却比第一次听到时更加不知所措。我背对黄家赫站着,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以及无数的后果……可没等我给出答案,黄家赫俯身过来拉上车门,一脚油门开远了。
“吕诺,你今天遭受的一切都是你活该。”黄家赫的车尾灯一转弯消失在街口,我冻住的泪腺瞬间被疏通:“各回各家,不再期待以后,这是你唯一能对他做的。”
做决定是简单的,难的是要如何去承担决定所带来的结果……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年轻草率莽撞的代价。这是公平的买卖,我根本没有恨的权利。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甚至都不能伤感太长时间。当我走到姨妈家门前想要敲门时,大门却自己开了。
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屋里开门冲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我的后脑撞到消火栓,眼前一黑,踉跄着摔到地上。
而跟我撞满怀的男人低着头,在我还没看清他的脸时,他已经跑下楼去了。
姨妈听到声响,她穿着睡衣,拖鞋哒哒的跑着出来。见我摔在地上,她低呼一声:“诺诺,你怎么来了?你身上的衣服怎么了?”
低头一看,灯光下我身上的菜汤特别难看。揉了揉撞肿的后脑,我奇怪的问:“姨妈,这是谁来了?”
“冤家,不用管他。”姨妈拉着我进来,轻快的问:“打扮的这么漂亮,是跟家赫出去了?年过的怎么样?郑亚娟有没有难为你?想什么呢?我问你话呢!”
我觉得脑袋还是晕晕的:“姨妈,我是不是被撞昏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刚才出去的男人,那么像卢生?”
☆、044 发病
“卢生?”姨妈在我的额头上狠狠敲了一下:“闺女,你傻了吧?卢生怎么会在我这儿?退一步说,卢生在这儿我怎么会穿成这样?你姨妈我虽然说喜欢一尘不染小郎君,但我也没那么生冷不忌呀!卢生……他也是叫过我姨妈的。”
我甩甩头,可能真的是我眼花了。
洗刷过后,我和姨妈坐在沙发上听屋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我问:“姨妈,今年你们什么时候回姥姥家?”
“我不回去了。”
一时之间,我们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伤感。我很是过意不去:“是因为我的事情吗?姥姥知道你见过我了吗?所以她也不让你回去了吗?”
姨妈没说话。
“姥姥……她还生我的气是吗?”其实我很能理解姥姥的心情,要是谁杀了我,我妈估计也会恨死他。但我能理解,却还是很难过:“你说,我死的时候,姥姥能来参加我的葬礼吗?”
“诺诺?”
我也不想说,可我很怕现在不说以后再也没机会说了:“姨妈,你说我的葬礼,应该没有人会来吧?除了你和黄家赫,谁会管我是死是活呢?”
“诺诺……”
“姨妈,你说我要是死了,谁会记得我呢?我爸妈死了,我能证明他们存在过。我死了,姥姥姥爷也能证明他们存在过……但我要死了,谁能证明我的存在呢?”
“诺诺!”
“姨妈,我要跟我爸妈葬在一个陵园里,他们会讨厌吗?他们还会怪我吗?人死为鬼的话,他们会来看我吗?他们会过年的时候来找我吗?”
“吕诺!”姨妈被我说的脸色煞白,她没了欢快,唇抖的厉害:“过年的时候,别说这些不吉利的!”
我摇头,心里一片死灰:“这不是不吉利的,这是随时会发生在我身上的……我还是,想清楚的好。”
姨妈抱着我嚎啕大哭,在初一夜里到处都是灯火通明鞭炮欢天的节日里,客厅却是一片死寂。沉静像是一滩又臭又黑的死水,无论丢里面什么,都激不起一丁点的水花。
“你和家赫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了?”姨妈擦擦眼泪,叹了口气:“你们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比较为难。不过照我看,这辈子他是被你吃死了。”
姨妈认为,男女之间有了情爱,关系就会变的像是博弈。彼此试探,压制……循环往复,无休无止。一旦被压制处于下风,那么很难再有翻盘的机会。只要交付情感,那么自尊和其他也都会乖乖上缴。
黄家赫会问我爱不爱他,那他爱不爱我,他心里想必是清楚的。
爱情里,痛苦往往比甜蜜要来的多、来的刻骨。一厢情愿的以为两情相悦比爱的艰难对方却从来没有参与,这两种哪个更可怜我不清楚。但求而不得和得而复失之间,我想后者的伤痛肯定要远大于前者。
我觉得,我仅剩的生命每天都会忙着和卢生不死不休……我不想跟黄家赫变成博弈,而我也不会舍得压制他。
新年,就在毫无期待之中慢慢渡过。我在姨妈家一直住到初七,初七过后我直接住进了医院。
年后我的身体又开始发烧,这并不是个好的迹象。乏力、厌食、发热……这些我一直都有,可年后全身的淋巴结出现了肿大。初八一早,姨妈强行带着我去了医院。
接待我的医生,还是上次来我家的姨妈同学路博文。他开了不少的药,每天我脑袋上方一米高的位置都被挂满了吊瓶。
我盯着吊瓶,傻傻的发愣。那一滴滴流下的,正是我逝去的生命。姨妈跟我说了好久好久的话,我却一直保持缄默。直到她叹了口气出去,我这才拎起手掌看了看。
“就算黄家赫想尽办法让你问卢生又能怎么样?就算你知道是谁杀死你爸爸的又能怎么样?你除了等死,你还能做什么?”我冷哼,有气无力的自嘲:“废人。”
我拉扯掉手上的点滴,低头看着针头滴出的血迹愣愣的出神。白色的瓷砖上,红色的血污脏又让人作呕。
就像,我一样。
我跌跌撞撞的从病房出去,无意识的在楼里四处乱晃。我穿着病服,袖子上沾染着血迹,一般人也不敢询问我。偶尔撞到人,偶尔被人撞到……可我却一点真实存在的感觉都没有。
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我竟然走到妇产科来了。现在是中午,排队看诊的人依旧不少。当我继续往前走时,一个声音突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医生,真的不行了吗?”正好有护士从诊室里推门出来,李清河的声音清晰的钻进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