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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莎的树林-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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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雨霏在一起,有时候觉得很轻松,有时候觉得很累。爱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背负。
  那二十八万,木鱼存进了银行,说他自己要留三万,其实二十五万,我随时可以去取。木鱼说,“朋友,好自为之啊。”他脸上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神态,不知是怜惜我还是怜惜他的钱。我有种直觉,木鱼将来会成为出色的商界人士,或许,我是那很少几个能有机会让他做亏本生意的人之一。
  可是,光有钱还是不够。老爸说肾源极度稀少,又要匹配,实在是难上加难。
  现在,雨霏又站在窗台上,夜色里,她的脸宛如温柔静谧的百合花,她伸出手,像是在试试天上有没有下雨,又像是在期待什么。她另外一只手里抱着果冻,毛茸茸的小脑袋在雨霏的怀里蠢蠢欲动。
  我楞了一下,猛地转身翻出我的漫画本,几乎颤抖着手,开始画雨霏的像。

  第一节

  小阿姨坐在她的房间里发呆,已经第三天了。上个星期五,她打扮得整整齐齐去上班,拎着皮箱,说要去北京出差,可是不久又回来,一进门就把皮箱狠狠往地上一甩,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我辞职了。”她淡淡地说,脱下套装,用力拽下丝袜,“中午想吃什么?”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午餐破例在菜里放了不少盐。
  “天哪,”她吃了一口菜,急忙伸手过来挡住我的筷子,“你先不要吃!”她把菜拿进厨房,过一会儿出来,炒菜变成了一大碗汤。
  “什么事啊?”
  “没什么。”
  她不肯说,只是默默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一天,两天,我弹起莫扎特的“安魂曲”,平时她很爱听的,可是,现在她毫无反应。
  每次做血透,像个死人一样躺在机器旁边,让一个针把我的血从动脉里抽出,另一个针把血再从静脉里送回我的身体。整整四个小时,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已经跳到最大限度,像潮水决堤的前一刻,随时会从身体里迸裂开来。那一刻我总是感到无穷的恐惧,害怕这就是我生命的最后。有一次林国栋陪着我做血透,很巧合地,在那一刻他把手伸给我,我抓住他的手,指甲紧紧地嵌进他的手。等做完了,他的手心里深深的几道肉红的月牙。
  我对他说,“你以后不用再来陪我了。”
  他说,“以后你的病好了,我当然不用陪。”
  最近做血透的时候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回荡的,通常是莫扎特的“安魂曲”。很多人写过安魂曲,其中莫扎特的最为出色。
  今天早上意外地接到陈朗哥哥的电话,他说再过一个月就要随学校回中国巡回表演了。
  “假如我死了,你为我弹一首莫扎特的安魂曲,好吗?”我突然问。
  电话那头哑然沉默了。
  “我不喜欢李斯特的安魂曲。”一滴眼泪掉在我的电话筒上。
  “雨霏。”过了很久,他的声音在电话里颤抖。
  “你知道吗,我其实并不是那么喜欢李斯特,从前,是因为你,才去喜欢的。”
  “雨霏,你等我回来!”他的声音里又透着昔日的严厉,仿佛在责怪我没有弹好钢琴。
  “嘿,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擦掉眼泪,努力让声音变得开朗一点,然后挂上电话。

  第二节

  今天,小阿姨对着窗户发了半天呆,突然整个人清醒过来,像去哪里梦游了一番。
  “蔡雨霏,穿好衣服,我们出去。”
  “去哪儿?”
  “跟我走就知道了。”
  她带着我,先去银行取了五千块钱,又去超市买了点水果和点心,然后我们打车穿过城市,一直到了市郊的一个小镇。
  出租车拐进一片居民区,在一栋破败的三层楼面前停下。
  我们走上三楼,穿过放满杂物,挤得几乎放不下脚的楼道,在一户贴在陈旧的“福”字的人家门前,小阿姨拍了拍门。
  门打开,一个神情憔悴,头发有些蓬乱的年轻女人站在门边,用有些诧异的眼光看看我们,“哦”了一声,表情灵活起来,“请进,请进啊。”她带点四川口音,有些沙哑,显得苍老,但仔细看,只不过和小阿姨差不多年纪,身上穿着粗糙而乡艳的衣服,一只手上裹着纱布。
  “这边。”她引我们走进靠北的小房间,打开灯。房间里靠窗的床上,碎花被子里躺着一个孩子,看不清楚脸,只看见被沿上露出的黑发。
  她给我们一人端来一杯温开水,在衣服下摆搓了搓手,有些局促地站在桌边,对我们微笑了一下。
  “小燕最近好些了吗?”小阿姨像是和她很熟。一路上我问她去哪里,她都说到了就知道了。
  “唉,多亏你和林医生帮忙,这次看了一个老中医,开了几贴方子,吃了晚上睡得踏实多了,就是还老说胡话。”她低头看着水泥地面。
  “慢慢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嘛,”小阿姨说,“你的手呢,好点了吧?”
  “唉,”她点点头,“估计不久又可以上工了。”
  气氛一时沉默了。隐隐约约,邻家的自鸣钟在那里当当报点。南面房间住着另一家人,电视机里咿咿呀呀放着黄梅戏。
  小阿姨打开她的小皮包,拿出那个包着五千块钱的牛皮纸袋递给她,“这个给你们拿着用。”
  “不行,这不行啊。”那个女人楞了一下,立刻用手把纸袋往回推,“上次不是给过两千了吗?”
  “那是林医生的,这是我们的,”小阿姨微笑着把我拉过来,
  “来,雨霏,快叫方姐,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那个女人越发局促,“互相帮助,互相帮助吧。”
  走出那一家门的时候,我已经大致明白了。小阿姨蹬蹬蹬蹬地飞快走到楼下,闭上眼睛,使劲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回家的路上,我问小阿姨,“真的可以吗?”
  “可以。”
  “她家,真那么困难吗?”
  “你也看见了,”小阿姨微微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然后歪着脑袋看看车窗外,转过头来,淡淡一笑,“可怜天下父母心,怎么没人来可怜我。”
  “回去我们准备搬家吧,搬远一点。”她恢复了以往的沉静。
  “啊?”
  “林医生的女儿已经知道了。”
  我诧异地看着小阿姨。
  “上个星期五她炒了我鱿鱼。”
  虽然并不是特别意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依然重重地震了一下,几天的猜测终于成了现实。这不仅意味着小阿姨又一次失去了工作,也意味着林家的人大概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第三节

  “又要搬家了。”我低下头。
  小阿姨没说话,伸过手来,把我搂在她胸前,“搬家倒无所谓,住在哪里不是住,只要你的事情能一切顺利就好了。”
  “那你和林医生……”
  “我不知道。”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为了我才和林医生好的?”
  “当然不是,我还没到出卖色相的地步,”她伸手抚了抚额前的卷发,“不知道他家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
  过一会儿,她坐起身来,扳住我的肩膀,“蔡雨霏,你和林医生的儿子,到底怎么样了?”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过了很久,才喃喃地说,“没……没怎么样……”
  小阿姨审视着我,又叹了一口气,温和地说,“没什么样就是有什么样。林医生都告诉我了,他儿子居然还为了给你看病去借钱,还借到了二十万,那小孩挺有本事的,”她轻轻地笑笑,摸摸我的头发,“是个好孩子,不过,马上和他分手吧。否则,对谁都没好处。”
  车子转下高速进入市区,人流如潮,车窗外流动的风景变得模糊,我心里有个细小的声音不停地在说“和他分手”,“和他分手”,“和他分手”,每一声像针一样地刺着。
  回想起来,和他好像并没有真正开始过,又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
  “难道你真的希望他还没念完大学就为了你背上一身债吗?”小阿姨在我耳边婉婉地说,话语却无比沉重。
  “不希望。”我木木地回答。
  我终于又一次和这样的事实当头遭遇:有些人,没有资格谈感情,我就是那样一个人。
  两个橱柜,四个抽屉,三个皮箱,小阿姨已经开始整理东西。每次为了搬家整理东西,她都会用心地花上几天,一件一件把压在箱底的衣服都烫熨好,平整得像刚刚从商店里买回来,仿佛她不是要搬家,而是要赴人生里又一场盛宴。她的衣服分两个极端,十分艳丽的和十分古板的,果冻好像也喜欢那些艳丽的漂亮衣服,围着它们“呜呜”地直叫,还试图伸出小爪子去够,小阿姨逗它玩,“怎么回事,你不是一只小公狗吗?小公狗不可以喜欢花衣服的……”它抬着小脑袋“呜呜呜”地回答,很不服气的样子。
  “雨霏,你看这条裙子怎么样?”小阿姨拿着一件衣服走进我的房间。那是一条白底丝缎的长裙,胸前精细的手工绣着兰花,花瓣微微舒展,非常漂亮。
  “很好看。”
  “等天再热一点,给你穿吧。”
  “我?”我抚摸着裙子光洁细软的面料,“这不适合我吧。”
  “可以。”小阿姨肯定地说。那是她念大学时的裙子,当时为了买这条裙子,她吃了两个月的方便面。
  “你不是说陈朗要回国来演出吗?到时候你就穿着这条裙子去看他。”她用一种高兴地声调说。
  我明白了小阿姨的用意,她希望我打起精神来。
  “好啊,”我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他。”
  “等我们搬家,这块窗帘怎么办?”我望着房间里那块浅蓝色的窗帘问。
  小阿姨看看窗帘,再看看我,垂下眼睛,“你自己考虑吧。”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打开门,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林国栋的姐姐。她穿着精致的套装,脸上显得有些疲惫,口红褪掉了,睫毛下面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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