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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青,含青,难道那个晚上你已经做好了离开我的准备了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我如果知道那是我们的最后一夜,我那晚怎么会残酷地离去?我怎么会不抓住你的双手?我怎么会让你逃走!?
可是,石天明,你真会去抓住她吗?你不是看见了她的幽怨她的痛苦她的心碎了吗?你不是拒绝了她无助地伸出来的双手了吗?你不是在最后一刻还毅然离去了吗?那时候你已经忘了本性。你不再是含青的男人。你是一台“战争”机器。你的眼里没有女人的眼泪只有血光剑影。你早已杀红了眼,谁挡你的道你就会推开谁。
“天明,你变了!过去那个疼我怜我懂我的大哥哥消失了,那个温情体贴缌的爱人没有了,那种心心相印心有灵犀的感觉荡然无存……你在我的生命中成了一颗流量,和我擦肩而过便再无踪影。我在你的生命中只不过是一个偶尔想起的符号。天明,我再也感觉不到你,我够不着你,你抓不住你。想起你,我就是一种空空洞洞的感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摸着你睡过的枕头和床单,却感觉不到一点点你的气息。我一次一次地问自己,这是否只是一个幻觉?这个男人是否真的存在过?这是不是一个梦?否则,一年多的血肉相融,怎么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生命的痕迹?”
石天明睁着痛苦的双眼,他又望见了那夜含青脸上那种迷茫的表情。她象一个森林里迷路的孩子,无助地抓着他的胳膊。
可自己当时是多么地害怕她的表情她的眼睛她的无助。他怕面对,他怕负责任。他认为自己当时除了“商战”不应该再负这种责任。他没有时间和精力。
“天明,我从不要求你朝朝暮暮。我要的是你这颗心。我要的是一个有心的男人。一个有心的男人会让女人感觉到他无时不在他的生命中。一个电话、一个问候、一张卡片、一束鲜花。这能耗去你多少时间和精力?”
石天明一次次把车停在漆黑黑的郊外,双手抱胸,眼望着无月的夜空,用心灵倾听着女人这声声的谴责。夜空的星光变成了一根一根的狗尾巴草,飘落到含青家里的小狗小猫小兔的怀中。他如今才想起来那最后一夜的狗尾巴草有多么深的喻意。他说过这是爱情的信物。含青是在呼唤着他的记忆。可他那时除了战火硝烟,哪有风花秋月的记忆?
可是含青,我不是送来了这海一样的鲜花了吗?可你为什么不要了?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的歉意?
含青,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情愿在下半辈子,天天买花,让你呼吸在花一般的世界里,我再也不会丢掉你。
可是天空无声,大地无音,空气中没有一丝含青的气息。
石天明找不到含青的一丝踪迹。
但是他依然不肯相信小叶子已经离开他的事实。
可不是,他每日都听见她的娇笑;每日地看见她的倩影;每日都感受到她的灵魂,每日都在拥抱她火热的肉体。
于是,整整半年时间,他一有空就开着一辆“凌志”车,茫无目的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跑着。看到一个体态象似含青的女孩,就追上去,停下车。然后又失落地离开。有时在饭馆陪客人,突然听到身后一串清脆的笑声,他的心会一阵悸动。猛回头,却又是一个梦。
半年以后,理智上他不得不承认含青真的离开了他。但是,他却宁愿相信,某一天,在某一个地方,他会重新逮住她。他再也不会失去她。
他把这种希望深深地藏在心底。他把自己的全部身心又投入到公司的发展中。他每天工作十八九个小时,然后精疲力尽地入睡。他不让自己有一分钟的时间静下来思考。他不愿去想小叶子这个名字。但令他痛苦不堪得是含青钻进了他的梦里。隔三岔五要来入梦一回。每一回都是可怜兮兮地流着泪,无助地望着他,让他心碎。但当他伸开怀抱去拥抱她时,她却又化成了空气。
呵,为什么这个女要要嵌入了他的灵魂。她哪是一枚只需随身携带的结婚戒指,她分明是石天明的心肝肺。石天明没有她那还有鲜活的生命。
为什么人拥有一件东西的时候常常不去珍惜也,而非要在失去了以后才感到她的珍贵?
为什么自己在懂得珍惜事业机会的同时,却不懂得珍惜爱情的机会。
如今华兴公司起来了,腾飞了。95年以后成为医疗行业远近闻名的企业。石天明也拥有了可以为小叶子提供的最好的生活条件。可小叶子却飞了。她真象一片树上落下的叶子,随风飘浮,不知飘到何处?飘到了谁的手里?
小叶子,咱们不是说好你如果飞,也要落到石头哥哥的手里的吗?你难道不知道,没有了你的日子,石头哥哥的生活再没有了欢趣。
石天明一年以后,真在荷塘月色附近买了一套三居室的公寓。公寓里浅粉色的地毯和含青家里的一样。地毯上有各种各样的毛绒绒的小动物。石天明想含青了,就去商店买一个小动物。每个小动物怀里都抱着一根狗尾巴草。石天明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总要愣愣地望着这些小动物,渐渐地,眼前浮现的便只是含青娇憨可爱的笑。
男人心都碎了。
但第二天上班,他还不得不把破碎的心藏在层层叠叠的衣服血肉骨胳里,带着笑,自信地望着华兴公司的未来。
同时,带着一线时明时灭的希望,固执地等着他的小叶子。
在这种执着地等待中,他发现了一封未折开的信。
那是一个秋叶飘飘的傍晚。石天明在查一份关于RH号的传真时从档案柜里取出了一个文件夹。他翻着翻着突然看到一封未开封的信安然地躺在文件中。一看信封上的字迹,石天明的心狂跳起来。是含青!是含青!一点没错。是小叶子娟秀的字迹。石天明扔下文件夹,双手颤抖地捧起这封信,却半天不敢拆开。他打开台灯,把信封对着灯照了照,仔细辩认了一下邮戳的日期,94年3月22日收启。94年3月,这正是华兴公司黎明前最黑暗的日子。全公司员工为了度过生存危机疯狂地日以继日。是的,正是那个时候,只有那段时间,他才忘记过叶含青的名字。然后小叶子就消失了,没有留一丝踪迹。不,不,小叶子留下这封信。这封信里一定有她的踪迹。这封信一定是告诉他她新家的地址。太好了,小叶子,我马上来找你。我知道你一定藏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找到了地址,我一定把它刻在心里。小叶子,我再也不会丢掉你。
石天明哆嗦着手撕开了信封,取出一张浅粉色的信纸。小叶子说过,粉色象征着爱情。石天明一时间心快要跳出胸膛,他小心地打开信纸,一根已经干枯了的狗尾巴草飘落了下来。石天明顾不得捡起它,双眼迅速扫射着信笺。信笺上只有一行字:3月26日下午2点40分我将乘中国国际航空公司CA1508航班飞往温哥华。叶含青94年3月22日。
信纸突然从石天明颤抖的指间飘然落下,就象窗外那一片片秋叶。
石天明望着窗外的秋叶,瞳孔时聚时散,最后定格为空洞。
他脸上深深的皱纹如木刻一般,一笔一划雕琢着悲沧。
那一刻,他的灵魂出了窍。飘飘荡荡地追逐着那片牵着他心的小叶子。带着一份执着,一份希望。
一切都还可以挽回。还有四天时间。小叶子真好,她提前四天告诉我。她知道我一定会在飞机起飞的最后一瞬间出现。
石天明仿佛看见含青一双焦灼的大眼睛在频频四望。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目光中的渴望变成了凄然和绝望。小叶子,你的眼中为什么掉出了带血的眼泪?
可是小叶子,我是要你的呀!我怎么会放过你给我最后的一次机会?!
等我,小叶子。我马上开车来接你。我会在飞机起飞的最后一瞬间截住你。
小叶子,跟我回家。
浮沉商海 尾声
三年以后。
国际展览中心。
第四届国际医疗器械博览会已进入最后一天下午。
石天明风尘仆仆地走进A馆。
他刚下飞机。随卫生管理部20多天的国外考察,让他大开了眼界。国外医疗器械领域的先进与尖端,让他感叹万分。但同时让他欣慰的是,象“妇康乐”这样的产品在国外市场上他没有见到。当他向国外同行介绍起该仪器的药理和原理时,对方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旅行临近尾声的时候,又从国内传来“妇康乐”家用型产品在国际展览会上一炮打响的消息。方明说华兴公司的展台上每天人流络绎不绝,开展第一天就收到了好几份订单。如果一直是这么的走势,估计七天展会结束后,会有一二十份订单。石天明闻讯欣喜若狂,归心似箭。但考察团回国日期却恰好在展会结束后第二天。石天明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赶回去看一眼。不仅仅是看华兴公司,更想了解一下世界医疗器械的最尖端市场。要知道,这种国际博览会一年才举办一次,错失良机会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他终于在闭馆的最后一天下午赶回来了。他没有着急去找华兴公司的展位,而是用一双敏锐的眼睛如饥似渴地盯着国内外同行的产品,索要了不少资料,也提了不少问题。然后,他看到了华兴公司的展台。和展览会结束前清冷的展馆气氛相比,华兴公司的展台显然有一种不协调的热闹。索要资料的,谈判的,忙得展台内的方明、李娟、大黄们不亦乐乎。有两个金黄碧眼的女士指着两台不同型号和功能的“妇康乐”最新型家用型产品提出一连串问题,李娟微笑地站在她们身边耐心地一一解答。
石天明想过去打声招呼。但看看方明他们的忙碌,以及另一大片还没看的展台,又看看手腕上的表,离闭馆只有一个半小时了。干脆等看完整个展馆再回来吧。于是,他悄悄地离开了华兴公司展台。
一小时以后石天明看完了整个展馆。而各个展台也已开始做撤展的准备了。
可远远望去,华兴公司的展台前仿佛还站着两个人。显然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