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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五信箱-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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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延操起一挂花生苗,连泥带土往他身上砸:“爱拔你拔去,我歇着就歇着!”说罢甩手往家跑,跑到自家院墙下转弯儿,远远一看,封毅还在那儿鞠着腰拔花生,越发地气恼,熬了五年多才山长水远地赶回来,这家伙竟然说走就走。

本来就伤风,大太阳一晒,许延回家不久就开始发热,脑门上油泼火烤一样烧,中午饭也没能起来吃,昏昏沉沉在床上赖着,把黄丽萍急坏了,赶紧带他上医务室打了支退热针,下午有了起色,一碗小米稀粥才没情没绪灌下去,喝完又回屋里躺上了。

封毅端了碗石螺汤进来,摸摸他额头,皱眉说:“是昨晚凉着了吧?上午怎么还去晒太阳呢?”说着去扶他起来:“来,喝点儿汤,这汤下火,喝了嗓子舒服。”

许延一巴掌摔过去:“滚开,跑你的山去。”说罢躺回床上扭身对着墙。半晌之后,听见封毅走出去带上门,越发气得头昏脑胀。桌子上那碗汤还在冒着热气,许延猛地坐起身,想去摔碗,手指碰到热乎乎的碗沿儿,最终没舍得,怔怔地掉了几颗泪,泄气地躺回床上,又翻腾了好一会儿才迷糊过去。

睡了大半天,全身骨头疼。许延傍晚时候端了张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看黄丽萍洗花生。夏紫菱诡笑着问:“哥,你跟小毅哥哥吵架啦?”

“胡说。”许延不理她。

“嘿嘿,我都看见了。”夏紫菱咯咯笑:“你上午拿花生苗砸他,你俩为啥吵嘴呀?”

“说了没有!”许延一拍她:“做作业去。”

“哼!不说拉倒。”夏紫菱撇撇嘴:“赶明儿我问小毅哥去。”

黄丽萍从水槽边笑着抬头:“你哥是生小毅要进山,不陪着他玩儿的气。”

“本来就是,那山有啥可进的!”许延愤愤地说:“我多久才回来一次啊,他跑了都没人跟我玩儿了。”

“唉……”黄丽萍低头搓着簸箕里的泥花生:“他不进山哪儿成啊?学费谁给他缴?”

许延一怔:“学费?那不是封叔叔缴?”

“你回来这些天了,见过你封叔叔几回?”黄丽萍叹口气,撩开脑门儿上垂下来的头发丝儿:“封毅这孩子,难为他熬啊。”

“他,他咋了?”许延着急地问。

“你不知道?”夏紫菱立刻卖情报:“封叔叔得了矽肺病,还成天抽烟喝酒赌骰子,到寡妇屋里厮混,连天连夜不着家,煮好饭还得小毅哥去喊他。”她翻着白眼儿说:“哼,哪儿有这样儿当爸爸的。”

“菱菱!”黄丽萍厉声呵斥她:“死丫头片子,回你屋里做作业去!字儿没认得两个,舌根子倒嚼得利索。”

“哼!”夏紫菱悻悻地跑回屋。

“姨,怎么会这样儿?”许延惊诧地问,上次回来封叔叔还很顾家的,虽然偶尔打两下老婆孩子,也没其它毛病啊。

“封叔叔早几年得了病,就开始混日子喝酒。家里靠部队上那点津贴劳保过活,幸亏你李阿姨勤俭,日子还过得去。”黄丽萍说:“后来你李阿姨一殁,更凄惶了,担子都落到小毅身上。可怜了那娃儿,才那么大点儿,别人家里还当宝贝似地捂着揣着。”

“李阿姨……”许延心里发酸,又想起那张慈爱的笑脸,想起她在屋前屋后,兴兴头头忙活着的身影。

“好人不长命啊,你李阿姨那么要强的人,在床上瘫了两年多。老封撒手不管,只靠小毅一个男娃娃每天把屎把尿擦身揉背,背去医务室扎针。”黄丽萍说着红了眼圈儿:“她总跟我念叨,不如一头碰死了干净,都是封毅跪在地上求她断了那念头。我还以为,看在这么个孝顺儿子份上,她能往开里想,谁知最后还是偷偷喝了药。”

许延愣怔不语,这些他都不知道,他压根儿不会想到,封毅不是成天跟他笑嘻嘻的吗?

“幸好封毅那孩子争气,活儿干得漂亮,二〇五农场里的活儿他包了不少,学习也顶尖儿,学校才给他减了一半学费。”黄丽萍接着说:“延延,你不该怪他,这次等你回来,他都误了两趟山了。小毅只能靠寒暑两个长假,进山挖点药材,打些稀罕野物儿,才能筹出学费。就那也是求爷爷告奶奶,不然他一个半大孩子,再能干,也不能跟那些壮汉子分份子啊。”

“学费很高吗?”许延急急地问,他立刻想到自己的压岁钱:“子弟学校是部队的,学费要多少啊?”

“光学费就简单了,要不是封毅死活不肯拿,咱们家早帮他垫上了,”黄丽萍无奈地说:“你李阿姨治病借了不少债,封叔叔又好赌,简直就是个黑窟窿……唉,不说了!”黄丽萍抖抖簸箕,笑着说:“延延胃口好点儿没?姨给你煮咸水花生,刚刨出来的花生豆,煮熟了剥壳儿吃特别养人。”

“谢谢姨……我先去睡会儿。”许延垂头说,心里一阵阵酸痛,站起来慢慢挪回屋子里,坐在床沿儿上发愣。从前只觉得自己寂寞孤单的童年够凄凉的,却没想到封毅的生活更辛酸。自己回来就顾着拉他玩儿,竟然没发现,不但什么忙都帮不上,还一劲儿跟他犯犟撒脾气。

前夜那首歌

退热出了几场汗,许延才进洗澡间,就听见封毅进了院子,跟黄丽萍说话儿:“阿姨,延延晚上烧没烧了?”

“不烧了,”黄丽萍说:“这孩子,饭没吃多少,牙又疼了。”

“牙疼?”封毅问:“他去哪儿了?”

“去冲澡了,刚进去,”黄丽萍说:“坐啊小毅。”

“不坐了,谢谢阿姨。”封毅说:“我先回去。”

封毅说完就离开了,院子里便没了声气儿。牙疼是许延没胃口吃饭瞎掰的,他是有颗火牙,有时疼得闹心,今天却没事儿。许延冲了两下跑出来,隔壁院里房里都黑漆漆的,封毅又出去了。许延转了两圈,蔫蔫地回了屋。

九点来钟,黄丽萍来看了他不烧,一家子就睡下了。许延白天睡得多,晚上不觉得困,惦记着隔壁,出院子看看,封毅家仍然没动静,他就抱了花生篓子,坐到葡萄架下的黑影子里边剥边等。才没剥几颗,封毅家院门儿开了,许延见他在院子里来回忙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屋,半天也没再出来,心里就有些不好受,想着封毅该是生气了,回家这半天也没来找他。

许延倒了花生壳,到水槽边洗手,打算待会儿去找封毅道歉,封毅恰巧也从屋里出来,看见他就走近围墙边,说:“延延,饿了不?黄阿姨说你牙疼没吃东西。”

“有点儿……”许延盯着水槽里的水,不由抿弯了嘴角。

“那快过来。”封毅见他不再怄气,眼睛亮闪闪的:“刚熬了粥,我也没吃呢,咱俩一块儿吃吧?”

“嗯,”许延在毛巾上揩干手,看了眼院门儿:“黄阿姨把院门儿锁了。”

“那,那翻墙过来。”封毅一撑坐上墙头,伸出手来:“快来。”

许延走近,封毅撑着他腋下提了上来,放到围墙上,伸手去托他下巴:“哪颗牙疼了?肿了没?”

“没疼,”许延不好意思地笑:“我骗黄阿姨的。”

“呵……”封毅笑了。两人一时无话,在墙头上干坐了半晌,封毅跳下去,伸手来扶他:“下来吧,那儿坐得累。”

“嗯。”许延就下去了,在桌前竹椅子上坐下,看封毅去灶台边盛粥。两碗热腾腾的稀粥摆在石桌子上,隔在两人中间径自冒着香喷喷的白烟儿。

“……延延,”许延低着头正想开口,就听见对面封毅说:“你别气了,我明天不去了。”

许延鼻子就酸了,半晌没吱声。封毅靠过来蹲在他椅子边上,拉他的手:“哥错了,明天不去了,延延别生气了,好不?”

“哥……”许延鲠了嗓子,低下头搁到他肩膀上:“黄阿姨都告诉我了……你去吧,不然学费咋办呐……”

封毅肩上一僵,过了会儿,轻声说:“学费我找校长缓了两个月,开学以后赶着周末,再请两天假去就行。” 他抬起手来抚着许延的背:“别担心了,现在哥一直陪着延延,好不?”

“那怎么行呢!”许延一听就急了,坐起来说:“那得耽误功课了!”

“我功课好着呢。”封毅笑了,揉了下他脑袋:“你急啥?回来多看看书就行了。”

“不行,你哪儿有那么多时间看书,”许延说:“而且功课积到一块儿,成绩再好也得拉下的。”

“都跟人说好了,”封毅微皱了眉,站起来说:“功课我自己知道,你别瞎想了。”

“哥……”许延一把拉住他,喉咙一硬,眼泪再忍不住哗哗往下掉。

“延延,”封毅吓了一跳,转回身手忙脚乱地擦他的泪:“怎么又哭了?”

“你明天就去吧,”许延哽咽着说:“我不想你拉了功课,你答应过,以后跟我一块儿念书的。”说着越发伤心难过,抱住封毅的腰哭得泪流不止。

“……延延,”封毅怔了怔,蹲下来抱住了他,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哄道:“哥会去找你的,真的。延延,别哭了。”

许延收紧手臂,心里酸涩异常,哑着嗓子说:“你明天去,我就不哭了。”

“……嗯,”封毅拍着他:“快别哭了,瞧你,”他轻声笑:“哭得像个小姑娘一样,也不害臊……”

许延张嘴咬他,眼泪仍旧没完没了。

“嘶……”封毅轻吸口气,低声说:“……疼啊。”

许延噗嗤笑了:“还敢说我像小姑娘不?”

“不敢了……”封毅的声音低沉如耳语,更紧地抱住了他,下巴轻蹭着他的脑心:“延延……”

“嗯……”许延闭上眼睛,抬起脸埋进他温热的颈窝里,只觉心头酸甜交煎,荡起一阵阵微醺的波澜。

两人相拥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封毅才拍拍他,轻声说:“延延,先喝粥好不,都凉了……”说着扶他起来,让他坐回椅子里,去绞了条毛巾给他擦脸,笑着说:“尝尝,看好吃不?”

“嗯。”许延拿调羹舀了几勺喝,生姜的淡淡辛辣味儿混着葱花儿的香气,托出甘美的鲜肉清甜,齿颊留香,胃口立刻开了,连喝了两碗,才放下调羹问:“哥!真好喝,这是什么熬的?怎么没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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