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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惠?”
“怎么办,建征,怎么办……”她险些哭出来,“小雪的妈妈……她出事了!”
“什么?”彼端传来惊愕和恐慌。
“奕雪的妈妈……在J城溺水死了……她,现在还在J城医院里,因为找不到家属,所以……她的单位先派人留守在那里。怎么办……奕雪怎么办……该怎么跟她说呢……”
“你先别慌,”尹教授镇定情绪,“地址问来了吗?我们马上去J城,带上奕雪。”
“可是……”
“这件事情早晚要让她知道,小雪是个坚强的孩子,不会有事的。我们要尽快去,不要让她妈妈一个人孤独地躺在医院里。”
直到走进J城医院,奕雪都还不敢相信妈妈已经去世了。
“是邹敏金的家属是吧?”
听到这句话,奕雪眼前一阵霹雳,五雷轰顶,耳边嗡嗡作响。
“是。”见奕雪许久不说话,尹教授开口回应。
林紫惠担忧地看着眼前呆滞的奕雪,心疼不已。
“小雪……小雪,小雪?”是谁在叫她?好像不是妈妈的声音,这声音显得越来越担忧,“小雪,你怎么了?小雪!”
奕雪呆呆地望向尹妈妈忧心忡忡的面容,仿佛这才想起什么,又将视线移动到面前的白色床单上。白布已被人掀开一角,露出那苍白且浮肿的脸,这么可怕,熟悉得可怕。
奕雪睁大眼睛,微张着嘴,下颌微颤,目光呆滞,带着恐慌。“妈妈……”她呢喃,幽幽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她终于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她终于知道自己此时原来是想哭。可是眼泪去了哪里了呢?她连酸楚的感觉都感觉不到。好像被什么卡住了。
“妈妈……妈妈?”她不敢靠近,她觉得很可怕,她只想把她叫醒,“妈妈……妈妈……”一声,一声,叫得林紫惠和尹教授心里酸疼。他们赶忙叫医生和护士把白布蒙上,不让奕雪再去看这样的画面。
本能地,奕雪扑在妈妈身上不让他们把她带走,“不要,不要!”不要什么?她不知道,她只是不想这样,不想看到他们把妈妈盖上,然后把她的床拖走。泪水终于从她的眼里涌出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疼痛。
“你们是她什么人?”说话的人是奕母单位里的一个主任。
“我们……是朋友。”林紫惠拭去眼泪轻声对主任说,她转头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奕雪,心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我……我是……她……”
“她是我们的干女儿。”尹教授接下她的话说道。他紧拥妻子的肩膀,像是在给她力量振作。
“她是在旅馆附近的湖水里被发现的。”主任把她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说得很模糊,根本不清楚奕母死因的来龙去脉。
尹教授理智清醒,提出了很多关键问题。可是主任却都答不上来。“你说不知道她为什么去那里,可是她怎么会一个人走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呢?她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谁?”
这些本该由警方问的问题到现在也给不出一个答案。这件案子不了了之,警方将其归为失足溺水。
“那她当时被发现的时候,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常?”他干脆直接向当地警方询问。
“我们竭力在周围进行相关搜索,发现的只有火柴。火柴盒被浸湿了,但是从数量上来看应该刚买来不久。”曾被派来调查的当地派出所警员认真回答,“其实那里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失足落水。她一个人晚上去那个地方,溺水也是很正常的事故,怪就怪在她一个旅客为什么会脱离团体,孤身一人去那种地方。我想,不排除轻生这种可能。”
“你说轻生?怎么会呢?她怎么可能放得下她的宝贝女儿。”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警员公式化地笑笑,“总之一位旅客在我们这里溺水身亡我们感到十分抱歉也很遗憾。请你们节哀。”
这些谈话,一字不落地灌进奕雪的耳朵里,像虚幻的魔音,若即若离,又久久挥之不去。
简单的葬礼还未令她回过神来。她麻木得像在做梦。奕母单位里的同事过来拜祭,他们纷纷安慰这个失魂的孤儿。可是奕雪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看到曾经妈妈说过坏话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的脸孔成为众多事物中唯一吸引她视线的画面。她们不同的表情,有哀伤,有惋惜,也有害怕。有几个不敢靠近,仿佛那里聚集着可怕的孤魂。这些面孔,曾让奕雪那么讨厌,现在也依然厌恶。而她已无心厌恶,只是看到她们的时候心中萌生出异样的感觉。
几个带着哀伤和惋惜表情的妇女走到奕雪面前,她们低声安慰,甚至也有将她拥入怀中。
“婉芳阿姨,”奕雪仍望着那些带着畏惧神色的女人们,空灵平缓的声音从她嘴里放出,对象是刚刚将她拥入怀中的妇人,“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婉芳阿姨只觉她是太过悲伤而问,心里更是悲恸,忍不住流下伤感的泪水。没有得到回答的奕雪继续说:“我妈妈为什么会一个人大晚上去那个地方。”
听到没有任何语调的问话,婉芳愣住。她身旁的几个女同事脸色有些不安地看向远处的那几个女人。婉芳没有跟大家一起去J城旅游,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但也明白其中一定有隐情。她和奕雪都很清楚向来很注重生命安全的邹敏金绝不会一个人在黑夜里跑去偏僻地方。
一个女人开口道:“哎,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不是同乌芯她们有关?”婉芳蹙眉问道,眼睛瞟向奕雪前方,“我知道她们平日里最恨她,而且老喜欢在她背后搞些小动作。”
“哎呀,怎……怎么可能!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呀!她们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害死人”三个字被这个女同事吞下去了。
“怎么不可能?”婉芳很生气,“以前敏金和乌芯吵架的时候诅咒她丈夫被车撞死,是她自己命不好才会真的丈夫被车撞,虽然没死成,但我看她十有八九把这事赖在敏金头上了吧!”
“这个……”女同事心里慌了,“那也不可能这么做呀!”
“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好。她们自己能力不如敏金,所以总是嫉妒她、嘲笑她、作弄她,现在她们满意了!”
“哎呀,你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干什么!”女同事低声埋怨,这个话题让她非常不自在。
奕雪一声不吭地走到妈妈灵位前,拿起那盒火柴。
(三)
幽幽夜色,沉沦在寂静之中,皎洁的月光与树叶静谧舞蹈,从窗外穿透进来。微弱的光线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正静静地躺着,宛若童话里的睡美人。
妈妈在对她微笑。
妈妈真好看,从来都没有发现妈妈原来有这么美丽的时候。她的身边有朦胧光闪耀着,温馨柔美,梦里仙境一般。
妈妈要走了吗?
慈爱的容颜渐渐模糊。
泪水从“睡美人”的眼里沁出,一滴一滴。
‘妈妈不要走。妈妈,你在哪里,你不要走!’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妈妈,你回来,快回来!’
她在梦里哭喊,可是妈妈就是不理她。她不见了,有着美丽光亮的地方黯淡了,不知不觉中出现一只火柴盒,若隐若现,转而清晰……黑暗中的火柴盒。压抑的泪水似洪水般肆虐在脸上,随后隐约发出嘤嘤的啜泣声。
‘妈妈……妈妈……’
“阿雪,阿雪?怎么了?醒醒……”一双修长的大手握住她因不安而微张的小手,抹去她决堤的泪水。
奕雪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哭,也清清楚楚地记得她在梦里喊妈妈。可是妈妈不理她,妈妈走了,不再回来。
有个温暖的身体,这是个熟悉的身影。幽暗的房间,冷冷清清,夏季最热的天气没有给她带来一丝暖意,只留她瘫软在凄凉的梦里瑟瑟发抖。
尹承炜伸手想去开灯,奕雪反手抓住他的手,幽幽地开口:“不要开灯。”不急不缓的四个音节让尹承炜更加担忧,仿佛这是地狱之声,没有温度,来自心谷的死寂。
“为什么一直哭?梦见什么了?”尹承炜的声音温柔如水,使奕雪感觉到周身有一股暖流在缠绕自己。
可是看到承炜,她忽然间不确定了,之前的事情都是真的吗?是梦吗?“妈妈呢?”她问。
绿色的房间,绿色的公主睡袍,这原本该灿烂光鲜、满载快乐的世界如今却没有半点生气。
尹承炜有些心慌,甚至害怕。他没有说话,眼神充满哀愁。他疼惜地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似想把热量传输给她。
“妈妈呢?”她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眼神茫然,黯然无光。
久久得不到回答,事实开始在她心里渐渐清晰,“死了……吗?”她轻软无力的声音,清晰平稳地落入尹承炜的耳朵里。他终于流下泪水,但他仍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泪。
“你不要这样……”尹承炜压住悲戚,难过至极。
是真的。原来都是真的。她这次确定了,这不是梦,是真的,真的……泪水再度滑落,无声无息。没有表情,没有神态,只是如自来水的眼泪从睁着的眼睛中不断淌下。尽管是暗夜,但承炜还是看到了,那让人心慌的面容,仿佛眨眼即逝。
“不要这样,阿雪。”尹承炜缓和自己的情绪,柔声道,“不要折磨自己,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垮掉。那么多天了,你一直这样,让我们很不安。
“阿雪,不要让魔鬼缠身,人既然活着就该好好地活着,你这个样子,在天上的人看了也不会安心的。你妈妈,在天上看着你呢。”【﹕。qisuu。】
奕雪听了这些话突然微微颤抖起来,无措的手握成一团抵在齿间。寂静的夜晚终抵不过奕雪压抑的哭泣。夜,好像也一起哭了,到处都是忧郁的哀歌。承炜抿唇,伸手握住那只手。她微凉的两只小手,都被包裹在承炜的温热之下,有了些许暖意。
奕雪停止抽泣,她抬起头,睁大眼睛望着承炜,月光在他眼里散发出璀璨,如水流婉转、动人心弦。那一刻,两个人仿佛都回到了过去奕雪充满快乐的日子。那一声声温柔的安慰还言犹在耳。“人既然活着就该好好地活着啊,总是在黑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