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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时,小兵紧张的问,“咋了?”
结果樊落凑到李全的手边,张嘴便吐出一根鱼刺。
“……”恍然大悟,李全忘了这鱼肉里是带着刺的。赶忙盛了一些放入瓷碗,然后执着筷子借着微小烛火,细细的,一根根的,把这乳白的鱼刺从一堆白肉白粥之中给挑了出来。
一旁樊落也是瞧得仔细,只因好奇。小时候吃在嘴里的鱼肉,皆已被下人除了鱼刺。
偶尔在内堂礼佛的娘亲会伴着自己吃上一顿,不过多数时候却是自己一人在偌大的饭厅进着食。
孩子总有一些脾性,也有挑食的日子。结果那时的福伯便也会像眼前的小兵一般,执着一把勺子,边哄边求,“小主子,您再吃一口吧?就吃一口!老奴求您了!”
结果被父亲瞧见了,那人一脸兴味的问着身边近侍,“喂,哪家的小娃这么娇气?”
直至那人尴尬的回道,是府里的小主子时,那人才如梦初醒,“哦,对,这娃是我和安阳公主生的。”说完,就走了。
后来娘来了,花容月貌上依旧一脸淡然,似是不染凡尘,她看着福伯哄自己的样子,疑惑着,“怎么,这些饭菜不合落儿的口胃?不想吃?那好,就别吃了吧。”
说完,赏了福伯十杖,命厨房三天三夜,不准给自己备吃的。
至此以后,樊落知道什么是饿了,便再也不用别人哄着吃东西,更不会挑着东西吃。
而如今的自己早已落冠成年,却不想,居然又被人喂着。
“呵呵,将军,这碗里的可以吃了。”叫李全的傻兵说着,又递过一勺子,白肉米粥,飘香四溢。即使凉了,可樊落却还是觉得吃下后,胃里暖得舒服。
一张口,又吞下了。那小兵脸上便一味的欣喜,仿若遇到什么喜事,单纯的笑着。
于是樊落低首,又研究起军事,直至身边那人自发的送来一勺,便连想都不多想的张口吞入。慢慢咀嚼,细细咽下,伴着的是小兵呵呵的傻笑。
这厢帐内,一口一口的喂着,暖浓四溢。
那厢帐外,韦右打着冷颤,抱胸喘道,“杨,杨左,我,我这牙都酸了……你说将军看上了他哪点?”
杨左在一旁自是瞧个明白,不过依旧笑得一脸书生样,温温尔雅,“将军的事,只要将军自己舒心,你管这么多作啥?”
“可,可……”韦右尚属英武的脸拧成了疙瘩,仿若蹲在茅坑里,不上不下。最终,也只憋出一句,“这,这成吗?”
“为何不成?”
韦右也搭不上话,只是又探头望着帐内,一脸憋屈,似是看着女儿被别人拐走的爹。
杨左哭笑不得,提着那人后领拖着便走,轻描淡写的宽慰,“看你眼红的,等回到帐里,我也喂你碗粥,不就成了?”
“……”
猎山的主意的确是解了燃眉之急,只是十万大军在这快入冬的山里,总是撑不了多久。杨左有时望着群山,琢磨着总不能真把这山都搬空吧?
李全是带头的人,自然也知道这每天的猎物是越来越少了,刚昂起的兴头渐熄,心里着急。
结果一次太阳落山后把别人遣走,自己独自巡山,只希望能找到些准备过冬的肥物。却不想,一个不慎的,落入了猎户布下的陷阱。
沂府
好在,那陷阱是早已废弃的坑洞,原本竖着的削尖木桩早已烂了。事后,李全想起当时就惊出一声冷汗,更别提等圆月高悬之际,四野纷纷响起的狼嚎之声,听得李全这心都打着寒战。
万一这狼群寻着这味,闯了进来……想到这,李全只能缩成一团默念着将军保佑。
结果这话还真灵,等至丑时左右,李全便听见上头传来叫声,似是唤着他的名字。连忙提起精神大声回着,“我在这儿呢!小心,这里有一个坑,别掉下来!”
可这话音刚落,便“哗”的一声,青衫绾巾一手捏着扇子,一手持着火把的方无璧方大少爷,便沉沉的落在了李全的身上。
“我的妈呀!方军师,你咋来了!”李全被压在下面半天才喘过气。
上面的方无璧面色一红,连忙站起,咳了数声,“小,小爷见都这时候了,晚膳还未送来的,便出来瞧瞧……”
“……”瞧瞧?瞧到这里来了?抚着摔下坑时没怎么着,结果现下却被压得生疼的屁股,李全连哭都哭不出来。
幸好,随后赵兵头也带人寻了过来,这才解了两人的危。
回到营里,美人将军阴了一张脸,结果李全又免不了一顿难堪的肉掌敲屁股,顺便,还有那招牌似的“活血”。
杨左又去炊营了解了一下情形,然后看了探子的来报,对着樊落说,“将军,拖不了多久了,兵部尚书虽然也在追查,但远水解不了近火啊!”
这回,樊落拧了眉头,又看着这大金的版图,在他那曾用指圈过的地方驻足片刻,久久不语……
第二天一早,李全还有帐里迷糊迷糊等待吹响号子时,突然只觉这帐帘一掀,来人气势汹汹,咄咄逼人。
小兵连忙探手取过长刀,却不想自个儿的后领被来者猛的一提,驾轻就熟的似是拎着一只小狗般,拽着他便往外走。
“咦咦咦?”过了半晌,才恍过神来的小兵,惊叫连连的发现自己被美人将军摔在了一匹马上,连忙抱住马脖子,稳住自己。
“将军将军,您这是要去哪啊?”
樊落瞄了他一眼,自己胯上了一旁的乌云踏雪,冷冷的回了句,“沂府。”
“去那儿干嘛?”
“借粮。”
“……哈?”
“借粮?”杨、韦两位副将被留下安顿军心,韦右不解的问,“将军这是要去哪儿借啊?”
杨左盯着将军在图上画的那个圈,报出,“幽州沂府。”
“啊?对啊!怎么把那里给忘了?”韦右一拍脑门,“这沂府可是有名的天府之国啊,这存粮暂时借些应该不打紧吧?而且快马一天,若是运粮,至多三天便也可到了。你咋没想到呢?”
听着语气中的薄责,杨左也不生气,只是苦笑,“早想到了,不光我想到了,怕是将军也想到了。”
“那为何……”
“韦右,其实这沂府现任知州你也该认识。”杨左话锋一转,说得没头没尾。
“我认识?”
“嗯,十余年前曾在圣上身边担任过礼部尚书,也当过将军的先生。”
“啊?那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老喜欢打盹放屁的糟老头?”顿时,韦右跳了起来,整张脸拧成一团,怕是吃过那人不少亏,“他,他不是已经告老还乡了吗?”
摇首,吐字清晰的说道,“当初他还乡之际,被丞相极力挽留。结果,就勉为其难的帮着治理出了这繁华似锦,不下于都城的‘沂府’。”
这话说着顺畅,可是韦右一听,还是听出了毛病,“丞相挽留?”瞪大着眼,反问,“那他是?”
轻轻颔首,杨左一脸凝重,“是,他是相爷的人……”所以,将军也是迟迟的不敢掠境。
背手望着樊落渐行的身影,杨左也只能守着自己的本份乖乖等着——将军,此行全靠您了!
沂府,像李全这样的乡下土包子,也略知一二。听说原本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县城,毕竟所处边境,攀不上南方的繁盛。
不过听说十余年前来了一个老知州,上任三天就斩了以县太老爷为首的一帮子贪官污吏。大快人心之际,又掏出自个儿的老本,修了条商道,毫不避讳的开通与西狄贸易的各大官卡。
现加上幽州本就是依山伴水,物产富足之所,数年下来,整出了一个名震大金的“天府之国”。
原来是要来这里借粮吗?李全这心安定了一下,不过稍许还有些埋怨——怎么不早想到呢?早想着了也不用挨那些天的饿了……
不过想归想,小兵可没胆子说出来。
快马加鞭,赶了一天一夜。同行的除了赵兵头为首的近卫营兄弟外,自然还有以防万一的区军医。不过李全未想到的是,被当成包袱的方军师,也跟了过来。
“本少爷都饿了这么些天了,去‘沂府’填填肚子都不成?”
原来是跟着享乐的啊?李全哭笑不得,不过却也庆幸好在跟来了。因为他答应过白凤会帮着照顾这位爷的,若是在军营里没了军医和自个儿的护着,怕被那些瞧不起公子哥的小兵们给欺负去了。
而且现下,在马上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这位公子哥也没叫一声苦,实则是让李全觉得意外不少。
终于,在第二日黄昏之际,李全他们换上了便服,像是寻常出游的公子与其侍从一般,进了城。
“将……公子,小的就去打听这知州府在哪?”此刻,李全一身粗布,松垮的腰际被麻绳扎得死紧,裤腿撩得高高的,露出一截黑黑的小腿,厚底棉鞋踩着脚跟拖拉着。这身扮相,俨然就是一个下等马夫!
原本李全还是想当将军的小侍,结果赵兵头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连连摇首,“这就有人穿上了龙袍也不像太子啊……”
结果自然,将军与军师当上了公子哥,军医依旧是随行医生,赵兵头当起了相貌俊俏的书僮,李全则只捞了个睡马棚的差使当当。
转个头,想想也是,哪家贵公子的书僮是这种浑身漆黑如炭的?便又是憨傻一笑。
间或,偷偷冲着一身白衣,袖口镶着银丝青莲,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凤目微挑,摇曳之间,风情自现的美人将军流流口水,自得其乐。
微摇首,樊落却说,“投宿。”
眨巴着眼,李全疑惑着,放着免费的知州大府不住?偏得花这冤枉钱?不过依旧还是听话的去找店家。
刚进城时,正是晚膳时分,街上人并不多。只是当华灯初上之际,来到了饭馆,小兵这才明白何谓繁华似锦。
排排彩灯缀满华街两侧,三层倚栏高阁使得许久未见过世面的小兵张大嘴,整个身子拼命后仰,似是要把这楼给瞧个看通透。
若不是赵兵头在后坏坏的给李全使了一个脚绊子,怕是这小兵早退至路中央挡着车马,把将军的脸都给丢光了。
“赵,赵四哥,公子他们呢?已经住了店?”
“呵呵,是啊是啊。”一路走来,赵兵头只让李全喊他四哥,而且叫一声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