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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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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思量间,沈经纶双手捧着一个鎏金的匣子,恭恭敬敬走向吕县令。吕县令净了手,才从沈经纶手中接过匣子,小心翼翼取出画轴,如同敬畏神明一般,慢慢展开画卷。

何欢在一旁看着,不禁觉得好笑。沈经纶极爱字画古玩,对这些东西十分珍视,但是……这么说吧,据林曦言亲眼所见,唐安的真迹并没有存放在鎏金的匣子内,而是放在紫檀木雕刻的黑漆匣子内。无论在什么时候,沈经纶都不会允许旁人用湿乎乎的手碰触画卷。

何欢几乎可以肯定,沈经纶分明就在做戏,可他却一本正经,紧张地看着吕县令的动作,仿佛万分在意那幅字画,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真切。

不多会儿,吕县令拿起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厉声呵斥水汀:“大胆刁妇,若不是沈大爷拿来御赐的真迹,本官差点就被你蒙骗了!”

水汀愣了一下,双目赤红瞪视沈经纶,大声控诉:“我拿来的明明是真迹,是你为了包庇她——”她手指何欢,“你为了包庇她,竟然对先皇不敬!”

“大胆!”吕县令愤怒地呵斥水汀,又命令衙差:“先打她三十板子,然后再问话……”

“哈哈哈!”水汀突然笑了起来,“你们一个两个联合起来,要把我当堂打死吗?”

“胡说八道!”吕县令的声音夹杂心虚。他早就吩咐过衙差,只要他下令打板子,他们就得往死里打,直至她断气。

“哈哈哈!”水汀一径狂笑,似穷巷中的恶狗,呲牙咧嘴瞪着沈经纶,仿佛看着杀父仇人一般。

吕县令见她表情骇然,急促地大叫:“快把她抓住,按下去行刑!”

沈经纶却似压根感受不到水汀的目光,对着吕县令说:“大人,如今既然已经证明,字画是假的,就说明整件事与表妹一家毫无关系。我是不是可以带着表妹先行离开?”

“可以,当然可以!”吕县令笑着点头,伸手欲把画卷卷起,放回鎏金匣子内。

沈经纶见他粗手粗脚,上前道:“大人,还是我来吧。”他行至桌前,从吕县令手中接过画卷。

两人一推一接中,也不知道怎么的,案桌上的笔架“啪”一声倒下,沾着浓墨的毛笔落在了水汀上缴的画卷上。

吕县令见状,讪讪地笑了笑,低声嘀咕:“幸好只是赝品,幸好!”

也不知道吕县令的话哪里触动了水汀的神经,她原本已经被衙差擒住,突然间就生出一股子邪劲,奋力挣脱了衙差的钳制,一把拔出衙差腰间的佩刀。

同一时刻,何欢没有发现水汀的异常,她的注意力全在案桌那边。她相信沈经纶手中那幅只是赝品,被墨汁损毁的才是唐安的真迹。她觉得以沈经纶对唐安的推崇,此刻他一定十分心疼。

就在何欢抬头想看清楚沈经纶的表情,她忽觉身旁一阵吵嚷之声,随即眼前白光一闪。她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眼睛已经看到水汀正手持大刀朝自己砍过来。

ps:

本来想把公堂这段写完的,但我实在太困了,就停在这里吧,哈哈哈

正文 第141章 相救

何欢本能地闪避水汀的刀口,却被她一把抓住了衣领。她想要推开水汀,白刃已经抵住了她的脖子。一瞬间,她想到了稳婆被黑巾人挟持,一刀封喉的画面。

“我拿来的字画才是唐安的真迹。”水汀对着沈经纶大叫。

何欢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经纶。忽觉脖子一阵微微刺痛,她更加不敢有任何动作。

沈经纶在水汀动手那刻,已然转身奔向何欢。可惜他才走了两步,水汀已经抓住何欢。他沉着脸注视水汀,一字一句说:“只要你不伤害任何人,你可以安然离开,我甚至可以派人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水汀轻笑,反问沈经纶:“沈大爷,你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吗?我相信,你已经猜到……”

“等一下!”沈经纶急切地上前一步,眼眸愈加漆黑,神情也一改先前的淡漠,变得凝重又苦涩。“她——”他手指何欢,“这辈子,我绝不会娶她,她对我而言仅仅是曦言的表妹。”

“沈大爷,如果事实果真如你所说,这会儿你会这么紧张吗?”

“我紧张,不过是我不希望任何人因为我发生不测。”沈经纶再次悄然上前一小步,接着陈述:“我把她接去我家,只因我知道,你们的目标是我,不是她。你诬陷何家,仅仅因为你们觉得她对我而言很重要。”

他们在说什么?何欢错愕地看着沈经纶。

难道他一直知道,是谁指使水汀?何欢无法用语言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忽然觉得沈经纶很陌生,甚至她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沈经纶深深看了一眼何欢,继续对水汀说:“我想,你已经知道,不久之前,衙门外发生了什么。牺牲你们两个人,只为杀她,值得吗?我或许会为她的死愧疚。但绝不会心痛……”

“够了!”水汀突然大喝一声,“你口口声声不会心痛,那我们就来看看,事实是否如你所言。”她的话音未落。她已伸手从何欢头上拔下一支簪子,往她的脸上划去。

电光火石间,何欢一口咬住水汀持刀的右手,左脚同时踩住她的右脚,顾不得肩膀的刺痛,她急欲摆脱她的钳制。

“我现在就杀了你!我们就来看看,沈大爷会不会心疼。”水汀狞笑,举刀往她的胸口插去。

刹那间,何欢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要活命。她必须活着。她狼狈地闪避水汀的攻击。

短短的几秒钟,何欢已经气喘吁吁。就在她跌倒在地,眼见白光在眼前闪过,她再无退路的当口,忽见一滴滴殷红的鲜血落在她的裙摆上。红色慢慢漾开,似点点红梅。她抬头看去,沈经纶徒手握住刀刃,奋力阻止水汀,鲜血正顺着他的手掌滴落。

“快,快擒住她!”吕县令疾呼。他听到沈经纶和水汀的对话,不过呆愣了片刻。就在这短短的片刻间,何欢的肩膀插着簪子,沈经纶的手正在滴血。早知如此,他压根不该让水汀活到今日!

衙差们一拥而上,立时擒住了水汀。水汀任由衙差们按在地上,满眼不可置信。双目紧盯沈经纶。片刻,她沧然大笑,嘴里咕哝:“你说,你不在乎她……我一早就该杀了她。主上说得没错,人不可能没有弱点。哪怕十年,二十年,总会出现让你牵肠挂肚的人……只可惜,我们杀不了林曦言,也杀不了她……”

何欢失神地坐在地上,耳朵里满是水汀的喃喃。水汀嘴里的“主上”之所以针对何家,水汀之所以想杀她,全因那人觉得,沈经纶在乎她?他们等了十年,就为了杀害沈经纶在乎的人,让他为之痛心?难道这才是沈经纶多年未娶的真正原因?

何欢失神地转头,朝沈经纶看去。沈家的下人们已闻声赶来,正替他处理手上的伤口。一旁,吕县令、肖捕头等人连声向他道歉,又喝令衙差去请大夫。

沈经纶用干净的白布压住手上的伤口,对着自家家丁说:“去看看表妹如何了,让萱草过来照顾她。”

众人这才想起何欢,回头看她,就见她脸色苍白,一脸惊魂未定,肩膀上插着一支簪子,鲜红已经染红了簪子四周的衣裳。

沈经纶见状,吩咐一旁的管事:“你马上去城东,把李大夫接去家里。”他又吩咐迎面走来的萱草:“你陪着表小姐回家。”

“表姐夫,只是皮外伤罢了。”说话间,何欢已经由萱草扶着站起身。她一把拔出肩膀上的簪子,痛得唯有咬紧牙关,才能不发出呻吟。 眼见鲜血没有喷涌而出,心知果真只是皮外伤,她用帕子压住伤口,目光朝地上的水汀看去。

吕县令早已一个头两个大,他讨好地请何欢去后衙换干净衣裳,又说他有上好的伤药,可以先止了血,再请大夫诊治云云。

何欢一径盯着水汀,却见水汀对着沈经纶挑衅地一笑,表情仿佛在说,就算我死了,也并不代表一切结束了。

沈经纶微微皱眉,嘴唇几乎抿成一直线。

何欢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可屋子里有这么多人,她一句都不能问,只能对着水汀说:“你口中的‘主上’是谁?”

“啐!”水汀讥讽地轻笑。

“不要让她咬舌自尽。”沈经纶突然开口。

衙差急忙捏住水汀的双颊,却还是慢了一步,鲜血慢慢从她的嘴角渗出。幸好,水汀虽一心求死,结果却仅仅只是咬伤了舌头。她又啐一口血水,却因衙差死死捏着她的脸颊,令她说不出话,只能狠狠瞪着沈经纶。

沈经纶没有理会她,转头对着吕县令客气地说:“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可以,可以。”吕县令连声点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压着声音保证:“沈大爷放心,以后绝不会再有疏忽。”说到这,他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扬声吩咐:“来人,给她戴上手铐脚镣!”

沈经纶向着角落走了几步,低声说:“大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沈大爷请说,不需要客气。”

“大人,我本来想着,只要证明她手上的画并非唐安的真迹,事情就告一段落了,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沈经纶轻叹一口气,用更低的声音说:“大人依法判决以后,不知道可不可以留她一条性命?”

“沈大爷,您是想顺藤摸瓜,抓住她的主子?”吕县令急忙拍胸脯保证,“您放心,我会命林捕头好好审问她,务必让她说出,她的主子藏身何处。”说到这,他偷瞄沈经纶一眼,小心翼翼地问:“沈大爷,恕本官多嘴问一句,您似乎一早知道,她受谁指使。”

沈经纶没有马上接话,眼神愈加深不见底。许久,他似感慨般低语:“有些事,吕大人还是不知道为好。至于留她性命,我只是希望她能替我给她的主子传一句话罢了。”他的言下之意,他并没有奢望抓住指使水汀的人。

就在沈经纶和吕县令低声说话的当口,何欢看看他们,又低头盯着水汀。

“表小姐,您不想回家,不如先去后衙,让奴婢替您上药。”萱草小声建议。她看到除了肩膀的伤,何欢的脖子上还有一道细细的伤痕。她不止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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