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劭卿装出一副刚刚得知,大惊失色的表情:“陛下!万万不可!”
皇帝眉心皱的更狠,沉声问道:“何出此言?”
李劭卿叩首道:“陛下明鉴,罪臣日前对铁勒发兵,占领呼贝旗之后,盘问呼贝牧民才得知,那日松根本不是铁勒大阏氏之子,在入质大央之前,甚至连呼贝旗的头领,都压根不知铁勒可汗还有一个名叫那日松的儿子。”
皇帝勃然变色,厉声道:“你说什么?”
李劭卿道:“陛下,那大阏氏之名,乃是铁勒可汗决定以那日松为质子之后,才仓促封就的,而在此之前,他母亲不过是一届女奴。”
皇帝猛地站起身,愤怒地在桌面上一拍,怒喝:“狼心狗肺!我大央待……咳,咳咳咳咳……”
他扶着御案咳了起来,面色殷红如血,一下瘫倒在龙椅上。吴卫被吓了一大跳,急忙上前扶住皇帝,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声音尖利地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李劭卿也被吓了一大跳,在吴卫喊出那声传太医的同一时间,他下意识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大声疾呼:“快去将太子殿下请来!”
吴卫看了他一眼,语气镇静地指使内侍:“速去中宫请皇后娘娘,去东宫请太子殿下过来,速传太医,将陛下扶去内殿休息。”
李劭卿如梦初醒,立刻道:“对!快去请皇后和太子!”
与皇后一同过来的还有杭贵妃和九公主,这一行人赶在太医到来之前到达御书房的内殿,李劭卿正候在皇帝塌边,见到九公主,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不知道皇帝昏厥,皇后为何会将贵妃和公主一并带来。
皇帝被安置在内殿用以临时休息的塌上,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正昏睡不醒。
皇后矮身坐在榻上,露出焦急的表情:“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吴卫欠身道:“回娘娘的话,陛下正与昭平伯议边关事,突然瘫在龙椅上,接着便人事不省了。”
皇后瞥了李劭卿一眼,声音严厉地叱问:“昭平伯,你可知罪?”
李劭卿跪地道:“臣知罪,请娘娘赐罪!”
“陛下今次平安无事,便饶你一命,倘若圣体有个三长两短,昭平伯便辞了一切官职爵位,等罪吧。”皇后说着,向殿外看了一眼:“太子呢?太子怎么还没来?”
吴卫赶紧道:“已经差人去传了,立时便能到。”
太子带着负责东宫脉案的太医裘栾一同赶到御书房,他前脚方入殿,专职为皇帝诊病调养的石修和专职为皇后诊脉的丁默便后脚跟了过来,皇后看到太子过来,问了一句:“你怎么与裘太医在一起?”
太子答道:“裘太医来为令仪请平安脉,恰巧吴公公派的人过来,儿臣便带裘太医一同来了。”
皇后点了点头,从榻上起身,为石修让出了诊脉的空间,石修使一块帕子搭在皇帝手腕处,将手指搭了上去。
皇后在一边冷声道:“石太医,用心诊,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石修诊脉完毕,跪在地上向皇后道:“娘娘宽心,陛下只是一时怒急攻心,导致气血阻塞而暂时昏厥罢了,并无大碍。”
皇后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反而对冯默道:“冯太医,你去为陛下诊脉。”
冯默领命,凑到塌边,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搭上去,半合双目,屏气凝神。少时,也跪到皇后脚边,叩首道:“回娘娘,石太医所言不错,陛下的确是一时气血阻塞才致使昏厥。然微臣方才听陛下呼吸之声,应当还有痰唾郁结于喉管,此虽为小症,可若弃之不顾,日久之后,必为大患。”
皇后又问:“依你之见,陛下此状,有多久了?”
冯默略一沉吟:“回娘娘,应当有小半月了。”
皇后冷哼一声,对石修道:“石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尸位素餐,罔顾陛下龙体,是不要命了吗!”
石修额上一排冷汗,连连叩首:“娘娘请明察!臣已经开方,为陛下调养身体了!”
皇后愈发愤怒:“调养半月,竟然将陛下调养昏厥!来人,将石修押进天牢问罪,倘若陛下有不测,你便给陛下陪葬吧!”
杭贵妃此时却劝道:“娘娘请三思,石太医长久负责陛下脉案,眼下陛下昏迷不醒,您将石太医下狱,恐怕会对陛下病情不利。”
皇后狠狠瞪了石修一眼:“贵妃多虑了,此等庸医,留着他才是对陛下病情不利,拉下去。从今往后,陛下的脉案,由冯太医负责。”
☆、第九十回东宫人初识天下主
冯默低头应了下来,并没有表现出欣喜的情绪,反而表情严肃,眉目沉沉,犹如面对一场没有把握的战争。
九公主心里猜到那场战争的起因和皇后的预期结果,一颗心便沉了下去,惶恐害怕的情绪顿时弥漫心头,不由得向杭贵妃身边依了依,小声不安地唤了一句:“母妃。”
杭贵妃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力捏了一下,她的长指甲掐进她手腕细嫩的皮肉中,力道大的简直让九公主尖叫起来。
然而杭贵妃又极快地放开她,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冯太医,陛下多久能醒过来?”
冯默道:“应当是一炷香,至多一个时辰。”
皇后点了点头:“为陛下撰方吧。”
冯默应了,小心翼翼地起身坐到桌边,吴卫捧上了笔墨纸砚。冯默低头写字的时候,李劭卿才想起来,皇帝在议事时昏厥,这件事似乎应该通知内阁一句,于是立刻奏报道:“娘娘,请派人向内阁传讯吧。”
皇后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不知带了什么神色,竟然激得李劭卿生生一抖,跪地道:“臣逾越了。”
皇后开口问道:“不知陛下昏厥前,与李卿所议何事?”
李劭卿回答:“回娘娘,是铁勒质子的真实身份。”
皇后又问:“与文誉公主的婚事有关吗?”
李劭卿犹豫了一下,低头道:“是的,娘娘。”
皇后问:“陛下是什么意思呢?”
李劭卿答:“陛下龙颜大怒,然,尚未表示出对此事的明确意向。”
皇后点了点头:“去通知朝臣吧。”
李劭卿领命,告退的时候极快的抬头,看了九公主一眼,然而九公主却没有看他,反而神色焦急地盯着榻上昏迷的皇帝,面色发白,眼眶微红,几欲落泪。
殿中几人,虽然都是一副焦急神情,却各怀鬼胎,恐怕只有一个九公主,才是真正从为人子女的角度关系皇帝的身体健康,虽然皇帝已经冷落她许久,她却依然希望他能快快好起来。
李劭卿离开后,冯默也写好了给皇帝调养身体的药方,呈给皇后过目,皇后仔细浏览了一遍,问道:“此方是治病,还是养身?”
冯默谨慎地回答:“陛下年事已高,不适宜用重药,需慢慢调理,此方性温,是长久之药。”
皇后点点头,将药方递给吴卫:“遣人去抓药。”
杭贵妃补充道:“将药材送来吧,我亲自来煎。”
皇后看了杭贵妃一眼,眼神带上两分意味莫名的笑意:“照贵妃说的做。”
吴卫将殿上伺候的内侍和宫女全部打发出去,一拨取药,一拨取药炉,冯裘两位太医借此机会告退,内殿立刻空了下来。
九公主再也按捺不住,在皇帝卧榻旁的脚踏上坐下,伸手去握皇帝的手,语带两分哽咽:“父皇,父皇?”
皇后声音缓了缓:“九娘,不要吵,让陛下好好休息。”
九公主噤了声,用力抑制住眼泪不掉出来,听见皇后问太子:“裘太医为令仪请平安脉,可还平安?”
太子凝重的神色一松,染上三分笑意:“母后,儿臣有一个好消息。”
皇后挑了一下左眉,也跟着微微笑:“什么事?”
太子笑着欠身拜道:“恭喜母后,要做祖母了。”
“哦?”皇后真真切切地笑了起来:“令仪怀孕了?”
太子点点头:“方月余。”
杭贵妃也跟着松了神色,道:“日前长清真人才说,殿下三日之内必有喜讯,竟然这样快就应验了。”
皇后正要说什么,一内侍匆匆进殿来,跪地奏到:“启奏皇后,迟婕妤在殿外,要尽量探望陛下。”
皇后表情一凛:“迟婕妤?她是怎么知道陛下有恙的?”
内侍低着头,没有说话。
皇后脸上的笑意蓦地收了起来,语气冰冷:“告诉她,陛下已无大恙,叫她先回去,待陛下清醒,自会传召她。”
那内饰退下后,皇后半真半假地笑了一笑:“身居后宫,心在前朝,迟婕妤当真是消息灵通,吴公公,”她说着,眼神睇过去,看着吴卫道:“太子妃有喜这件喜事,速速报给朝臣知道吧。”
吴卫额上已经浮起一层薄汗,战战兢兢地应下来,亲自出殿去传讯了,皇后却在此时看了杭贵妃一眼,杭贵妃表情一顿,不声不响地也跟了出去。
九公主不知那个眼神到底传递了什么意思,用力抑制住自己满心的焦灼担忧,尽力用理智思考问题,然而脑海中却纷乱如麻,久久理不出头绪。
太子看着她的表情,轻轻唤了一句:“九娘。”
九公主却抖了一下,仿佛猛然被吓到一样,仓皇应声:“在!”
皇后起身走到塌边落座,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语气温柔地安慰她:“安心,你父皇这次,不会有事的。”
父皇这次不会有事的。
这次不会有事。
这次。
不会有事。
九公主分析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越想越心惊胆战,连带她握着皇帝的那只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她张开嘴,吐出一口气,竭尽全力地稳住自己的声线:“母后这话……是……是什么……”她用力闭了闭眼,又喘了口气,改口道“是能当真?”
皇后温和地微笑,有几分满意的样子:“母后自然不会欺骗你,陛下还没有看到他的孙儿临世,还没有使朝中安宁,海晏河清,怎么会有事呢?”
她说着,又低头去看九公主含泪的样子,抚在她背上的手挪了挪,到她肋上,突然拧住她衣服下的一块皮肉,弄力一掐,长指甲似乎掐进了皮肉,九公主猝不及防,剧烈疼痛之下,短促而大声地尖叫了一声,眼泪一下就疼了出来。
皇后表情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