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我就等到你接受吧。”
面前的压迫感消失不见了,我猛地睁开眼不顾形象的大口喘息起来,感觉再多一分钟我就得进行第二次急救了。
“不过别让我等太久哦,千光。”
让我差点心肌梗死的罪魁祸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心情颇好的微笑。
“等不及我就来硬的了,到时候别怪我。”
——我凭啥不怪你!你这跟人身威胁有什么两样啊!黑社会都是这德行吗!
他没有理会我抓狂的表情,径自走去窗户旁打电话叫外卖去了。
我叹了口气,跟着他的背影看到窗外夜色中流动的霓虹。
新宿的夜晚开始了。
属于我的崭新的日常,也刚刚开始吧。
【END】
我想这大概算得上我寥寥二十几年人生中屈指可数的一件大事——与警察发生冲突时身重一枪,经过医院八个小时的抢救,睡饱一天一夜之后终于醒来了。
睁开眼的瞬间面部神经有点麻木,眼睛试着转动一下只能看到光线昏暗的屋子,身体想要直起来时首先感觉到腹部层层绷带的束缚,左手虎口撕裂糊着药膏,右手手背被花花绿绿的管子弄得像插花一样,看得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没动两下就被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手给按在了枕头上。
“醒了?”
男人的声音?原来这屋子里还有别人。
仔细一看这男人坐在我床沿,床头放着我的手机,屏幕上是玩了一半的养成游戏。他弯下腰来一手勾住我的背,另一只手把我脑后的枕头垫高,俯着身体看了我一会儿。
我眨了半天眼睛总觉得眼角有点干,他看我的这个角度只有一手臂的距离,屋子里的光亮只够我看清楚病房中陈设的轮廓,这个人穿了一件浅色的亚麻衬衣,他的眼眶深邃狭长鼻梁却很是挺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无意义的眨着眼。
半晌,他站起来懒洋洋的绕过病床,拉开病房的门半个身子趴在门框上喊着医生。临走前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松手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从他的指缝里滑过去,凭借这个动作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丹羽琉生。
——与这个人同时涌进我脑海的,还有这之前发生的事情的零碎片段。
“森先生醒了!”
被赶来的医生像对待小白鼠一样摆弄检查的时候,我努力抬起头越过那一群白衣天使寻找着他的身影。
他就远远的在人们后面靠门站着,似乎很喜欢依靠着什么似的站姿,奇怪的是这一次我看他看得好清楚——
走廊上浅黄色的灯光透进来落在他衬衣领口上,从中延伸而出的脖颈线条是柔和的弧度,他的眉眼是一贯漫不经心的轻佻,可是看上去疲倦而又泛着温柔。
刹那间某些回忆惊醒了我。
——“哭吧,再哭我也喜欢你。”
在医生确定我“身体恢复情况良好”并留下“继续静养”的命令之后,紧接着少爷就赶来了医院。
“千光你醒了?谢天谢地。”
令人惊讶的是,在经历了一系列事故之后的少爷看上去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小子命挺硬……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我舔了舔嘴唇心里有点着急的想知道那天之后的事情,又不确定这些应不应该过问,“少爷,那天……”
少爷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考虑,终于转身挥挥手让门外无关的人都散了。
我看他就着我的床沿坐下来,手上一个墨绿色的指环浮光闪过。
“我说过吧,有机会就告诉你。”
那天本来不是意外。
事情的发展有些扑朔迷离。先是从码头那边传来货物被人扣下的消息,接下来就像有人暗中点燃了一根引线一样,不少同行都被牵扯其中,就算警察忽然开窍集中□□也未免下手太准,连续栽了好几笔生意的时候,还是丹羽首先怀疑,这其中是否有同行反水的可能。
于是他们想到从消息的来源开始调查,其中碰了几次壁,甚至招惹上新宿的老大赤鬼家出了名难搞的大姐头,少爷好不容易出面摆平了,好巧不巧的就接到了条子的搜查令。
客观的说,警察从这个空有其表的物流公司是查不出东西来的,于情于理“物流”作为一个中转站本身就只有“流动”的意义,这也是为什么少爷会进这一行来干走私;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想整他,只是“货”一旦出手,单看账单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所以起诉也一直没有成立。
但这次不一样,向警察提议搜查的这个“知情人”显然对少爷的所作所为有一定了解,才会挑他刚接到提单还来不及找下家的时候来袭,为的就是抓住把柄,他敢打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少爷一定会被杀个措手不及,最坏的结果是被连根拔起也说不定。
更加神乎其神的是那天安排负责搜查的警官是个老手,并且在许多年前和丹羽有过节。这样一来对方连恶意都已经锋芒毕露,且看少爷该如何反应。
所以就出现了少爷那天赶我走的戏码——他已经私下里还赶走了不少人,急中生智让一些人带走了他来不及处理的账单,自己和丹羽分头行动,由丹羽在这边拖住警察一伙人,自己则赶去和本地势力最大的赤鬼家少主子喝了个茶。
真的只是喝了个茶而已——顺便就把手里的货给转了。他知道他收拾不了的东西,这个盘踞在东京几十年的老前辈总有办法搞定,而且那少主子跟他关系不错,也是个爽快的家伙,不仅卖了他这个巨大的人情,还从善如流的把反水的那条鱼也卖给了他。
几乎是同时,丹羽也想到了这个人。
——和少爷有过生意上的往来,连他和赤鬼家有交情的事情都了解,总和警察周旋自己却奇迹般的毫发无损,这样的人只有一个。
松井。前几天还在歌舞伎街跟我们同桌豪饮的松井先生,真的下了一盘很大的棋。
在楼顶看到警察混在一起的松井丹羽忽然觉得很好笑。难道因为他家少爷看起来比较嫩所以好欺负吗,才选择从他开始下手,把这个本来就算不上太平的里世界搅合得乌烟瘴气?
一旦失败并暴露了与警察串通一气的身份,松井的下场就不只是一句“死无全尸”足以概括的了。
那天他们把所有的对策都想好了,却唯独没算上鬼迷心窍的我。
“鬼知道你那天会回来啦!”
少爷一点儿不见外的拿了我床头桌子上新鲜的苹果,咔嚓咬下一口反手在我头上敲了个爆栗,“你杀人了你知道不?”
我自知理亏的撇撇嘴,“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的话,丹羽先生怎么办……他们想杀他哎……!”
少爷丝毫不掩饰他的鄙视,“操心你自己吧,快回去烧几天香,庆幸那一枪打在你阑尾上。”
——天哪老爸我知道你在保护我,等我出院了一定去看你。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紧接着问他,“然后呢?”
计划里原本没有“正面冲突”这一选项。都怪我的忽然出现,丹羽和少爷里应外合的时间被迫提前,也多亏我出来打乱了一切,外面的松井以为里面发生激烈交火,慌不择路想要撤退的时候遇见了半路回来的少爷,连车带人都被撞进河里,落汤鸡一样被人活捉。
而少爷回来就撞见这一幕:搜查官的一半身子躺在血泊中早就停止了呼吸,眼睛大大的睁着,手指还保持着惊恐中蜷曲的姿势,我侧腹部中了一枪正失魂落魄的倒在墙角,那边丹羽直挺挺的站着,握着枪的手垂在一边,脚下踩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小警察。
少爷想去阻止他但动作慢了一步,丹羽对他的喊叫声充耳不闻,拎起那个小警察用他的头连续好几次撞碎了三楼窗户的钢化玻璃,过程中不停的有血从小警察的口鼻里喷溅而出,最后那脑袋看不出人脸的面貌,颅骨都陷下去一大块,丹羽才终于对少爷的声音起了反应,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了几步,抬手几枪全打在那警察的肚子上,几乎把腹腔打出一个血肉模糊的洞来,直到那把枪再也打不出子弹,他才眼神恍惚的松了手,径直走到角落里把我抱起来,一边说话一边往楼下走;这时的他看起来不管是情绪还是声音都没有什么异样,甚至比平时那副任性刻薄的模样还要温柔许多。
“大概是你中枪的样子刺激到他了吧?”
少爷满脸“对他没辙”的苦笑,道,“总而言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放心吧,这次的事我会负责清扫残局,你不会有任何案底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会自责很久吧。”
“没……不要紧!我也想为少爷做点什么,嗯。”
老实说,我很迷惑。
满脑子都是那天丹羽在楼梯上贴着我的额头说话的样子。
五点多的时候护士来送了一大把琳琅满目的药,从她口中我得知从我做完手术到清醒过来的七十二个小时,一直是丹羽在看护我,顿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想要知道什么却又本能的回避。于是看到之后端着水慢悠悠踱进来的丹羽,话到嘴边也咽了回去,和着嘴里那两片药差点呛出眼泪来。
“咳!”
咳嗽的时候我觉得肚子上缝针的地方都要被撑裂了。丹羽同样一言不发的坐下来伸手帮我拍着后背,把兑好的温开水给我喝。感觉到他的气息接近了,我就好像连锁反应一样无所适从的尴尬了起来。
“谢……”
可是被人关注着照顾着的体验,对于这么多年来都是相反角色的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能够舒适的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笼罩着暮色的城市风景,有个人一直守候在你身边,这感觉本该很幸福吧,我想。
——但这种“谁先说话谁就输了哦”的诡异气氛是想怎样啦……!
“喂。”
冷不丁听到丹羽的声音,我捧着玻璃杯的手哆嗦了一下,“是!”
好像又显得我过分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