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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样荒唐的一个画面啊,堂堂这样一个尊贵的小王爷披头散发地蹲那儿象对待千金之宝地小心拭擦着一个幸宠的双脚,一众朝廷众臣就这样不可思议地望着,————
我想笑,终还是忍住了,只有顺着他刚才说的话意打了呵欠痴不痴呆不呆地眯眼看着太阳。估计燮羊祜也早受不了这两傻子了,“十七弟,身体还是要保重啊,既然暂不能随军前行,要不先就在这漠菏养几天,等好些了再做打算,你这样,可不白让父皇担心,”
承阳抱着我的脚只能很娇气地点点头。看样子,顿时,一院子人好象都有松了口气的样子,是呀,这样个小祖宗,又娇气,又骄横,还荒唐地不成体统,跟着哪哪儿都不让人省心,这是去打仗,又不是专门伺候着他耍小性子?
一众人有礼退场后,我看见那小魔王抱着我的脚呵呵直笑,“习享,你刚才那是跳大绳呐,”
老子一脚毫不客气地蹬过去,“老子那是招魂呢!小孽障!”
第三十六章
大军第二日即出发向南推进了,承阳在王端那小宅院里又继续装衰了几天,终于在某个傍晚,和我换上利落朴素的布衣,戴上黑纱斗笠,两人分别跨上一看就是良驹的好马,在王端的安排下从他家侧门出,疾驰而去。
残阳红的象血滴子,马打着前蹄潇洒转圈儿,我拉着缰绳有说不出的豪情万丈。这次可不同上次了,老子现在下没有黄金脚镣梏着,上脑子里也没这算计那小心的,是到真正去领略一下古战场的时候了!承阳一定是打着另组类似“突击队”先深入敌军的主意,瞧这些一看就身手非凡的黑衣年轻人,人人执剑,目光精狠承阳说这王端有些名堂确实不假啊,瞧他结识的这些人…
谁知,我竟想错了。听听这王端对承阳说什么来着,
“殿下,您执意要只身入南陵,微臣觉得还是非常危险,毕竟两国即将交战,现在边境形式相当凶险,”
承阳只是摇头,黑纱一直未掀起,看不见里面的表情,只听见,
“王大人帮到这里小王已经十分感激了,我和佛隅这次去南陵并不是为战事,只是单纯寻亲,佛隅有个失散多年的哥哥在南方,我不想惊动任何人,”
我勒着缰绳往前走了几步,黑纱下的表情讥诮万分:这狡猾玩意儿,对已经收服的卒子还存着这样的戒心,又拿老子说事儿,我哥哥?老习家是没人了吧,一死一失踪两离魂,—————再回想那个世界,总觉得习家就象个幻影,怎么他家里的人都象泡沫一样,轻易可以说没了就没了————
原来这些黑衣劲装的年轻人确实并非善类,他们都是江湖上走“私镖”的死士。所谓“私镖”是指朝廷明令禁止流通的货物,比如现在战时,刀剑兵器就属于这一类,而这些亡命之徒这次就是押运一批刀剑火药到南陵。承阳对这桩眼皮底下有利于南陵的军火交易仿若未见,他仿佛只想利用这些人的“暗道”潜入南陵。再想想那王端也是对承阳够忠心的了,他这种见不得人的交识都暴露给承阳了,这也说明,承阳这小孽障收买人心的本领到了何种地步。
王端肯定不能向那些人透露承阳的身份,所以,承阳和我就象他自己说的“是去南陵寻亲的两兄弟”,这些人见我俩虽都蒙着脸,可一看这平时养娇了的柔弱身子板儿,年纪又小,只当是哪个败落了的富贵人家的两娇少爷,眼神冷漠地也未加多理睬。我和承阳就一路乐得装可怜娇弱,露宿时,他们那些年轻汉子围着火堆光着膀子豪爽饮酒吃肉,我和承阳就窝在远远的草堆里小口啃着王端早已为我们准备好的馒头干粮,老子是劳动人民出生,这苦咱还吃的怡然,可承阳,他那胃精致惯了,吃几口就饱了,他这身子骨本来就弱,还只吃这一点,我有点瞧不起,可也心疼,
“我去拿点热水,给你泡着再吃点?”我扳过他的肩哄着他说,他又转过身侧躺回去,摇头,“不吃了,”
我放下手里的干粮向他挨过去,从他身后环抱住他,点着他鼻尖,在他耳边讥诮地说,“这点苦吃不了,做不了大事的,”
他闭着眼哼哼,“我不是吃不了苦,我是真不想吃了,”
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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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着他眼底的阴影,心还是疼的,于是,我把他抱地更紧,“给你说个笑话吧,笑笑肚子就不饿了,”
他向我怀里更靠近了些,手也拿上来扣住了我的手,“说个带色的啊,”
“屁话,老子哪个笑话不带彩儿的,”
承阳沉沉笑了,翻过身来也抱紧我,咱俩现在脸对脸,心贴心,捆扎地象一团炸药包一样紧,
“说,”
我望着他月夜下美丽的惊人的眼睛,吊儿郎当地开了口,
“有个小学老师在解析‘||乳’字的含义:||乳即是小的意思,如:||乳鸽、||乳猪、||乳牙——要求小明用||乳字组词并造句。小明说,因为现在房价太高,所以我家只能住50平方米的Ru房。老师汗,说,再造一句,小明又说,我太小了,连一米多宽的||乳沟都跳不过去。老师大汗,再造一句,小明说,老师,老师,我真的想不出来了,我的||乳头都快想破了!”
老子一会儿学着大汗的老师,一会娇声奶气地学着小明,抱着我的小魔头早已笑着滑了下去,真正咬着我的小豆豆,含糊不清掩都掩不住笑意:“习享,你的||乳头真的快破了!”
“真难以相信,你让老子六天穿着这身脏衣服跟着你在马背上长途累奔,火急火燎地潜入敌国,就为了来看…这儿的妓院?”
话虽这么说,老子却是眼放绿光非常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盛景儿。“绮窗丝幛,十里珠帘,灯船之盛,甲于天下”,这古江南月夜下的香艳真是养眼至极,滑腻的胭脂水,耀眼的珠光宝气,薰人的脂粉铅华,酿造了一个多么妩媚又凄婉的冶艳天堂。
灯红酒绿,笙歌笑语,印在河岸畔的两黑衣少年身上真是流光溢彩。我已经下马牵着马目不转睛地笑看着这一切,老子一酒池肉林中厮混出的花花子弟来到这烟花之地自然就象到了家,兴致盎然着呢,可反观那个带我来这儿的小妖孽呢,…承阳一直没下马,依然几分高贵冷淡地端坐在马上,他什么意思?我仔细看了看他黑纱掩隐下的眼睛,那里面竟然有几分懊恼,
“殿下,解释一下这怎么回事啊!”我扭头冲他嚷,
他也没搭理我,拎着缰绳皱着眉头骑在马上来回踱了几步,仿佛深思地看了看对面那烟红竹绿,
下马,然后竟然掀起黑纱,又扭头前不着村后不着地儿地对我说了声,“把面纱掀起来,笑。”人已经被他牵起来拽着向对面走过去,
他妈的,笑什么笑?!怎么笑?!老子怒地一头雾水,却见他已经牵着我走到一颇大的店面前,
“姐姐,”
乖乖,眼前这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笑的花枝乱颤正在招揽嫖客的“花花老母鸡”眼睛都直了,只因为,突然走到她面前甜甜喊她一声“姐姐”的少年————妖精!妖精!承阳同志这么笑真能准确击倒上至八十、下至八个月的雌性动物,太甜了,太甜了!
老子跟在后面也笑地甜,他要我笑地嘛,甜地都快腻出糖了,睁着大眼也望着这个“花花老母鸡”,
“姐姐,我和弟弟是奉家母的命令来此地还愿的,怎么,这里不是应该有一座叫‘虚空’的寺庙吗?难道我们走错了?”
“寺庙?”老母鸡被两张甜甜的笑容晃地都快成痴呆状了,“寺庙,寺庙————哦,小公子是问‘雀葵’那座破庙吗,那庙在后面蒙媸山山脚下,可是不叫‘虚空’啊——…”
老母鸡恍惚地呢喃都还没说完,承阳一声“谢谢”已经拉着我翻身上马疾驰而去,风中,还能听到老母鸡如遇天神般地激叹,“仙子啊,仙子啊,”
可老子已经没那个精神去嗤笑那老花痴了,蒙媸山?————这名字怎听地这样熟悉呢?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和尚————可,和尚咧?
这庙有够破,断壁残垣,庙墙里的土地上长满青草,墙与墙之间空空荡荡,甚至连一尊佛像也没有,要不是门口歪斜下来的石板上刻着“雀葵庙”三个字,这简直就是一座坍塌了的破房子。
哦,有香案,却是灰层累累,冥黄的经幡乱七八糟纠结在一旁,老子不禁想,这是供奉的哪尊佛咧,这佛家里可够穷的,
承阳一进来就一直站定在门口盯着那个“雀葵庙”的破石板若有所思,不象我逛来逛去,
“你找这破庙干嘛,瞧这儿破的,和尚们早跑了,”老子没意思的随眼瞟着这一切,突然裤脚被个什么东西绊了下,我用脚扒了扒,是个以三、二、一梯形组成的很奇怪形状的东西,脏不啦叽的,我也没在意,踢到一旁,
“走吧,这什么也没有,你不是找的叫‘虚空’的庙吗,这破庙叫雀葵,——…”
“虚空虚空,不就是如此吗,世间的一切原难窥破,你认为是善的,未必是善;你认为是恶的,未必是恶;你认为积极进取匡济苍生,实际上毫无意义;你认为所作所为惊天动地,实际上这些成就在茫茫宇宙中约等于零。本来无一物,何谓之破?何谓之不破?何谓空虚?何谓之庙?何又谓之佛?破庙形虽破,其意不破,”
我正皱着眉头跟还在想什么的承阳说,就听见身后一清清朗朗的声音响起,这破庙之内突生如此纯粹的音色,确实让人惊诧,也还有些慎人,不过,我更为这番话的用词而震惊,“宇宙”?“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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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
转过身看见一张陌生的脸。是个和尚,年龄不大,面相普通却干干净净,最有特色的就这双眼睛了吧,清澈灵动,让整个人都不凡了起来。
他穿的僧袍很单薄,却不破烂。他望着我们,眼睛仿佛含着笑,也许,并没有笑,给人的错觉却是和蔼而疏离。
让我更吃惊的是,承阳见到他后,却是清冷地跪了下去,是的,跪了下去,却,态度清冷,脸上有种“终于找到”的释怀,却不见得有多么欣喜,
“陛下这次倒愿意为贫僧下跪了?”
和尚的笑依然亲和,可我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