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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他的声音,就只有天丰子道:“来,躺下,为师要给你扎几针!”
我依言躺下,随即天丰子手如疾风,只觉得额头,人中,眼旁,齐刷刷几枚银针顺势而下,略觉疼痛后,便是麻木。
然后,一种酸麻又慢慢浮上来,不由得忍不住哼哼出来。
好半天,才感到平静下来。
就感到天丰子站起来。
卓骁又开口了:“师父,怎么样了?”
天丰子呵呵一笑道:“怎么,急了?奇怪了,你小子刚刚吼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的,把个小媳妇吓得都没声了,为师还以为,你讨厌她呢,怎么这会子又那么着急上火地问个没完了?”
“师父,您扯这干什么!”我明显感觉到卓骁的别扭和烦躁。
“别担心,你小媳妇听不到,我点了她的昏睡穴,你再别扭,她也不会听到的,别担心你那面子问题!”天丰子还是乐呵呵地道。
奇怪了,我听得到啊,不过,我动了动,身体僵住了,不能动,以我现在的样子,和睡着没两样。
“师父,您怎么能这样,她没事吧!”我感到卓骁的语调奇怪极了,有些撒娇的味道,更多的,是极其别扭的不耐和担忧。
“呵呵,你这不是挺在意你家小媳妇的么?为什么要去吓唬她?你以前对待兰环可没那么坏脾气,啊?”
“师父,我让您给想想看病的,你都扯些什么呢!到底,想想有没有法子治啊?”卓骁不理他师父的调侃,直奔主题。
“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要看你到底把你的丫头放在哪个位置了!”天丰子的话很是玄妙。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为师可以帮着驱驱毒,但是无法全解,你真要全解,还是那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屋子里开始沉默下来,好半天才听到卓骁道:“师父,只有这个办法么?”
“怎么,怕了?那就不要做吧,我看这丫头也不是不能活下去,你何必烦恼?”
卓骁立刻道:“不,想想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我希望她健康的活下去,看不到会是她最大的伤痛,不行,一定要治好!”
天丰子哈了一声,笑道:“真难得,能听到你这么坦率,可是,在这丫头醒着的时候,你如何那么别扭的什么也不说?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那样不说也能猜透么?”
“师父,你觉得我还能和她说什么?她会想听么?”第一次,我觉得,卓骁如同一个普通人,展露出了真实的内心。
“怎么不会?你以为,一个女人可以忍受她不在意的人如此呵斥她么,况且她还是个如此自傲的女人?”
天丰子停顿了半晌,又再道:“卓骁啊卓骁,为师问你,你觉得,你这次出山历练成功么?”
卓骁停顿了下,朗声道:“断不辱没师门!”
天丰子再次呵呵笑道:“哦,师门可要求过弟子出仕宦海么?你觉得,为师教你的,你都懂了么?”
“为师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中虽有言如玉,天下岂无黄金屋?所以,为师不管你选择是出将入相,还是为侠为豪,都是一种历练,为师从来不说什么,奇Qīsūu。сom书可是,是非成败,转头成空,万物造化,不过是两个字而已,阴阳!”
“阴阳乃万物之根本,万事万物皆为此理而行之,卓骁啊,你觉得,从小学得的这东西,你真学好了么?”
“阴阳所以生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才会有父子,君臣,等等万象,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所以受之以恒!你若认定了这丫头是你的恒定,你还有什么可疑虑的?”
“一个家的根本,是夫妻,你现在,连最根本的夫妻之道也没有做好,谈何家国天下?你何以为国,何以公天下?你说,你做好什么了?”
我第一次感到有一个人,能如此对卓骁疾言厉色却又温谆教导,而卓骁,却哑而无言,一屋子的傲岸冰冷,却在渐渐消弭。
“好了,为师也不多言,你那么聪明,自个去想想吧,这里为师还要给这丫头针灸,你去吧!”
一百四十四 麦田
随着那熟悉的脚步声远去,我又听到天丰子走近我的床头道:“丫头,觉得如何?”
身子一松,可以动了。
睁开眼,眼前有了一丝朦胧,比起原来的黑暗,不啻是个喜讯,至少,我可以看清事物的轮廓了。
“多谢师父,好多了!”我朝着那个有些仙风道骨般的高拔修长的身影点头,试图站起来行礼。
“别,不用了,老头我最讨厌繁文缛节,你躺着就好,也不是什么难事,离那彻底复明可还远着呢!”
“不,能这样,千静已经很满足了,失去后才知道珍惜,这几日不见天日,确实难过极了,能恢复到这样,应该惜福,生命里有些东西,是不可强求的。”我不知道是说自己的眼,还是说别的,只是觉得,第一次,在一个长辈面前,有一种可以吐露心声的轻松。
天丰子轮廓分明的脸上,有一双崭亮的眸子,闪动的,是不输于年轻人的明亮,对于那张脸,我看不清,但对于那双眼,却如此明亮地照入我的心田。
“呵呵,果然是个通透的丫头,恩,小卓子有眼光,你这丫头,比兰环实在好多了。”
我默然,现在的我和他,还能走到一起么?
“丫头,你对自己的身体能够如此通透,却堪不破和我那徒弟的关系么?”天丰子如沐春风的语调,如同一阵甘霖,润泽进我久已枯泽的心灵。
我咬了下唇,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那憋了很久的没有宣泄的情感在胸膛里左冲右突,寻找着突破口:“师父,我,我想和他在一起,可是,我怕……”
天丰子走近了我,将一个圆盘递过来,道:“孩子,看这是什么?”
一个光滑圆润的瓷盘而已啊,我有些茫然地望着天丰子。
天丰子将那圆盘随手一掰,啪一声成为两半,举着对我道:“这两个半圆,好比是男人,和女人,你看,如果,大家都是个满圆,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一起融合的,但是,当一个男人,一个女人,都成为半圆的时候!”啪,他将手中的圆盘并在了一起,一个圆,完满的出现在我面前。
“这样的男女,才叫夫妻,才是,一个圆满,孩子,人生的道路上,最值得期待的,就是一个圆满,可是,它不是一个人可以成为的,是两个人彼此扶持彼此相守,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缺憾和缺点,但是,当你和他,学会相处的时候,融合,便不可阻挡!”
我接过那个圆盘,有一种动容,在心里涌动,我可以么,我的人生,还是可以有这样的机会么?
天丰子拍拍我的头,笑道:“丫头,生命中,会有很多人,很多事,但是不是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会和另一个人,另一件事完美的融洽,你的生命里,只有一个人,一次机会,能和你圆满的融合成一个满圆。
“如果你认定了,那么,就要勇往直前,生命的坎坷,不是屈服,而是迎战,当最后即便不是那么完美,但是那个圆满,也将永远在你心中。”
天丰子的话语带着一种经历过世事沧桑后的睿智,像山一样稳重,想阳光一样和煦,他带领我的心,走过了荆棘,走过了彼岸。
“丫头,人一生里,这样不渝的爱情只有一次,即便你再世为人,你说,你曾有过你现在心里这样的爱么?”
我摇头。
“是啊,我想,你不会希望,自己的退缩和怯懦,将一个遗憾,再带入下一个人生吧。”
我好像曾置身在团团迷雾里,茫然中终于看到一盏通亮的光芒,引领我走出迷茫和踯躅里。
是的,我不想,所以我再苦再累,依然选择活着,不是因为我内心一直存在着一种卑微的念想么?
活着,就为了那一点希望。那么我犹豫什么呢?
“师父,我明白了!谢谢您!”我听到自己不再低沉的语调,即便沙哑,却依然高昂。
“呵呵,丫头,你比我那徒儿聪明多了,你要做什么就去吧,不要犹豫!”
“嗯!”我点头。
……
很久没有踏上秋爽后的空旷土地了。
我走在村头阡陌之上,感受着秋后爽洁的空气,那徐徐吹过的凉风伴随着稻田里的麦香,飒飒而过,抬头,可以感受到碧蓝的天,涂抹着远处绵延而去的山。
秋,是肃杀的时节,也是丰收的时节,脚下不远处,是一片一望无垠的麦田,麦浪在风的摇曳下波浪涌动,滚滚向着远方而去,金灿而沉甸。
田间有农人辛苦的劳作,在一日晴好下,背朝蓝天面朝大地,用辛勤换得一年的口粮和生机。
一名妇人,跨着篮子娉婷走过,在田间陇头停滞,轻轻呼唤了声,就看到那忙碌的人站起身,和妇人招呼。
妇人走近他,递上提溜着的瓦罐里的水,然后,用系在胸口的帕子轻轻抹去汉子头上的汗水。
我静静坐在不远处的树旁,默默地看着眼前这幕简单而又温馨的画面,我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可是我可以感受到,那两个人一定洋溢着能谓之幸福的表情。
什么是幸福,高官厚爵,金玉满堂,子孙绵延。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
于我,就是想像这样,伴着生命里的重要,递上一杯水,问上一个问候。
我的幸福,其实很简单,我已经拥有,只是我的踯躅,让我徘徊在它的门口,逡巡不进而已。
日头已然西斜,挥洒了一片的金黄,印染着这美如画的村落恬静而又祥和。
农人已经拥着妇人,扛起了锄头归去。
红彤彤的日,荡漾着焕彩,笼罩在那远去的两个身影上。隐逸在远方淡水墨般的村落中。
颉颃和谐。
然后,天地间,就只有我,和一片披沥在锦瑟下的霞焕里。
不知道在这个余辉里我默坐了多久,远远的,看到一个黑影如同惊鸿,迅飚而至,由远及近,带着天地恢宏的气势,又有雷霆震怒的磅礴,伴随着一声声的呼喊,滚滚而来:“想想!想想!”
我挺直身体,从草堆里站起,迎向那个我已经镌刻进灵魂里的身影。
呼的,风卷裹着一种犀利,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