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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还趴在床上的灵芝，施馥轻轻推了推，灵芝皱着眉头醒来，觉得后颈处有点痛，像是被人敲过一般。
“方姑娘，我这是怎么了？”灵芝揉着后颈，脑袋一阵晕乎。
“可能太累了，芝芝，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施馥劝道，造成今时今日的后果，源头都在于她。
“可能是吧。”灵芝将信将疑，“方姑娘，我看我还是在桌子上趴会儿，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在方潋滟还没有脱离危险前，灵芝是不会离去的，施馥这边没人守候，万一想要什么，叫人无应，实在令人不放心。
施馥拗不过灵芝，只能妥协，她自己则带着孩子躺在床上，却是无法入睡。
明日还有好多事情要交代，施馥强迫自己睡下。
一夜没有消息，到了次日，屋里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施馥有所警觉，很快醒过来，灵芝这次倒是也醒过来了。
来人已经不是梅凤，而是顾御。
“怎么样了？”施馥劈头就问。
“经过一夜诊治，小滟已经没事了，倒是小绡，守了一夜，实在有点吃不消，孙理让她休息去了，阿茹守着小绡。”顾御算是告诉施馥一个好消息，令她微微放心。
“没事就好。”施馥和灵芝总算放下心来，方潋滟近段时间也真是厄运连连，都是为了她，幸好有温绫绡这尊神医在，不然死几次都不知道了。
“你们也放心吧，要小绡在，还有孙理在，不会出什么事情，萱庐的招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立足的，没有本事，怎么可能毅然不倒这么多年。”顾御的话带着安稳人心的亲和。
施馥点了点头。
“钟明钟暗几人不在，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小慕，告诉他你已经生了一个男孩。”顾御的脸上带着笑意，像个慈和的长辈。
施馥的脸上闪过一抹落寞，继而点头：“谢谢皇爷爷。”
施馥的话极少，顾御虽有疑惑，但可能也归因于刚刚诞下子嗣的缘故，便也没有怎么进一步问些什么。
“昨晚去看小滟的时候，我们也替你去看过小然了。”
施馥心里一颤：“然然？他现在怎么样了？”
顾御微微一叹有些惋惜：“他还好，就是心肺受损，暖和的日子倒是没有什么，碰到寒冷的天气，可能会咳嗽不止，像极了之前的小慕，但小然的情况更复杂一些，他以后不能过于劳累，也不能长期行走，平常要坐轮椅，时常需要人照顾。”
原来这就是无法像之前那样正常生活，根本是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你也不必愧疚，小然并没有后悔，他这些年过得不容易，这次就当他偿还小慕的一切，以后，哪怕是这样生活，他也会比之前过得坦荡一些。”
知道顾御是在安慰她，哪怕顾然真的过得坦荡，她也无法释怀。因为顾然欠的是顾慕，并不是她。
卷一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交代嘱托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交代嘱托
时间过得很快，梅凤给的一天时间根本怎么抓也抓不住，此时，施馥才觉得以前过得太奢侈，任由一天一天的时间从指尖流走，却没有任何醒悟。
只是，因为身体缘故，施馥目前只能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孩子，最后再抱抱孩子。
这里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如今就只剩下方潋滟了，施馥打发灵芝每过一个时辰便向她汇报关于方潋滟和温绫绡的情况。
这段时间里，顾御和宓茹来看过她一次，这一次，她倒是没有急着赶人，无论顾御和宓茹说什么，她都听进了，没有反驳什么，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听到宓茹的聒噪。
两人离开屋子之后，没过多久，灵芝便从外边回来了。
“有滟滟的消息了吗？”施馥带着希冀问道。
灵芝摇了摇头，施馥只能继续等待着。
“方姑娘，大师兄过来看你了，他可能知道方公子的具体情况。”灵芝看出施馥的愁绪解释道。
当下，施馥想要挣扎着起来。
“王妃，你还是躺着休息吧。”温绫绡赶上几步，按捺着施馥，“灵芝，你去将王妃的药端过来。”
“我马上去。”灵芝转头就出门去了。
“绡绡，你这才休息了多久，怎么就起来了，是不是挂念着滟滟的伤势？”施馥问道，“你去看过滟滟了吗？”
“看过了，昨日师父和我轮流给他施针，才渐渐逼出毒性，今早已经稳定下来，刚才看了一下，再细心调养半个来月，想必会没事。”温绫绡说话显得有气无力，只是过去一个晚上，她已经是一脸憔悴，脸上那种温和的笑意早已不见，想来的确耗费了不少心神，需要萱庐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轮番给方潋滟施针，想来方潋滟之前的确凶险万分。
“绡绡，你看你，哪里还有笑公子的模样，滟滟不是没事了吗？”施馥看到温绫绡这个样子，纵然心里再有难题难以跨越，也不想露出痛苦惆怅的表情，只是带着关心地道。
温绫绡苦涩一笑：“只是忽然想到很多事情，全部都是死结。”
施馥不以为然：“死结也是人系的，只要自己解开不就行了。”
“既然是死结，怎么还解得开？”温绫绡一叹，一笑置之。
“这还不难，快刀斩断不就行了，何必搞得那么复杂，人都是没事的时候庸人自扰，把事情想复杂化。”
“王妃是单纯幸福之人，自然没有那么多烦恼，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为你挡去一切。”温绫绡的话，发自肺腑。
施馥的眼神闪过一抹黯然之色，这次，再没有人给她遮风挡雨了，这一次，她必须得独自面对，而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绡绡，你是不是在想以后的事情？”之前，她曾亲耳听到过孙理要赶温绫绡下山的事情，方潋滟一旦伤好，那么，温绫绡不是要离开萱庐了呢？
“忽然发觉，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容身之处。”温绫绡微微苦笑。
“绡绡，天下之大，都是你可以去的地方，只是，不能再上萱庐了而已。可我看你的样子，仿佛萱庐就是天下，除了萱庐，哪里都不是你想去的地方，都不是你想呆的地方。”
“这里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这里有我和我哥的回忆，我全部的记忆，都在这里，离开了这里，我就像一条鱼离开了大海，必死无疑。”
“绡绡，这里根本不是大海，这里顶多是一个鱼缸，你不应该束缚在这里，你这一生，究竟是谁而活，是百姓？是你哥？还是你自己？”
施馥的一句问话，彻底问住了温绫绡。
她一直为报仇而活，如今仇报了，不知道还为了什么而活。她这一身医术，起初，并不是为了救人而学，而是为了杀人而学。
“绡绡，就算萱庐是大海，离了大海，不是还有河湖吗？你就不能对滟滟公平一点，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不能放开萱庐给他一次机会，他这些年过得好吗？为了你，他失去了他的师妹，你为他做过什么，不是我说话不公平，你这样做，到头来终究会失去滟滟的，你再这样为你自己而活，我会劝滟滟离开这里，让你永远也别想找到。”
看到方潋滟和温绫绡明明可以相爱，却为着那点事情硬生生地错过机会，施馥不觉想起自己，她也想有这样的机会，可她身不由己。
温绫绡有一瞬间的沉默，仿佛沉浸在思索中。
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顾虑，都有自己的原因，施馥也不敢逼问温绫绡，只想看看两人之间的症结所在：“绡绡，我问你一句，你到底放不开什么？”
“我……不知道。”温绫绡仿佛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又或许曾经想过但被她逃避了。
“绡绡，你为了什么原因放不开都可以，但不要是为了自己的声誉，那样，你便不是我所认识的温绫绡，也不是方潋滟所爱的温绫绡。”
“可我本来就是自私的人。”温绫绡被施馥说的有几分性子。
“谁不自私？我也是，但总有一些事情，总有一些人，会让你放开那份自私，只想付出不求回报。”
温绫绡又陷入沉默之中。
“绡绡，你要好好珍惜身边守护你的人，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想要去珍惜，到时你再后悔莫及也没有用，我看得出，你对滟滟并非无爱，不然，滟滟中毒之时，你不会那么无助，不会那么慌乱，不会那么快要窒息了一般。”
温绫绡皱了皱眉，她已经不记得当初是什么感受，那一刻的悸动，早已远去，仿佛很遥远一般。
“绡绡，那么多人之中，我最想祝福你跟滟滟，因为我觉得你们不在一起是一种罪过。”
“罪过？”温绫绡仿佛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不错，明知相爱却要学着相忘，不是罪过是什么？”施馥道。
“我……从未想过。”
“你不是从未想过，而是不敢想过，你一直克制着自己而已，如今孙前辈赶你，或许是为了成全你。”孙理能够替温绫绡隐瞒，就说明他还是眷顾温绫绡的，“就算你从未想过，那么你便从现在开始想。”
“王妃，不是什么事情都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如果爱恨情仇能够那么轻易解决，为何世上还有那么多为情所困自寻短见之人。”她手下的病人，何其多，什么原因没有。
“或许是我想得太过简单，可你们能不能快一点，我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施馥喃喃出声。
温绫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听出施馥的言外之意，也看不出施馥心事重重。
“王妃，这件事，先放一放吧。”温绫绡给施馥掖好被子，便要站起身离开。
“绡绡，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施馥赶紧把温绫绡留住。
温绫绡倒是留步了：“王妃，还有什么事情？”
“我今天有点累，我的孩子能不能跟你睡一晚，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