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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
“从几年前他送你茶叶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胤祯说得坦坦荡荡，我惊讶的支起一只手看着他，“这你都能发现？”胤祯歪头看我，“五哥曾经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茶叶匣子给皇阿玛，我自然认得。”
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胤祯说：“你别紧张，我也是看五哥挺欣赏你的。”我怒嗔，“你那你干嘛不跟我说，而且，而且你也不怪我跟五爷私下交往却不跟你说吗？”
胤祯浅笑，“怎么会？我知道，因为五哥在当年拦下过皇阿玛诛杀我的剑，所以你对他也是心存感激的，我也怕你抹不开面子，就任由你了。”
听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坐起来，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你瞒得我好苦。”胤祯也坐了起来，戏谑道：“我不想给你压力。”
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继而疑惑地问他：“你该不会是想来试探我吧？”胤祯伸手就掐我的鼻子，“亏我还那么相信你，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
“我知错了。”他掐住我的鼻子，我说话便瓮声瓮气的，他听着好笑，就松开了手继续笑。我又扎进他的怀里，说：“谢谢你相信我。”
胤祯回抱住了我，柔声说：“傻瓜。”
这么多年来，我能一直有他，真好。
我是最没资格说岁月不饶人的人，弘暟是我最小的儿子，也已经在五十四年的冬天十岁了，在第二年春天，他得了水痘。
真庆幸有那么一大帮人守护着他，而我得水痘的那一年，只有护士和医生。虽然知道水痘不是什么大病，可是他毕竟是我儿子，而且我又突然意识到现在是古代，水痘这玩意儿非常危险，我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胤祯他更是焦虑难安，弘暟是他的儿子，又是我跟他的儿子，四十五年的时候他已经尝受过丧女之痛了，难道要……不，弘暟不会有事的。
“我求你了，十四爷我求你了……”我从来都没有在别人面前那么失态过，尤其是在燕怡和涟漪面前，而我现在却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祈求他，胤祯抱住我，神情悲哀，“绮月，我只是不想你也有事啊！”
我想去照顾他，可是胤祯就是不让，任凭我急得大哭他都不让我进去。那是我除了胤祯外，第一次为别人痛哭。我知道胤祯心疼我，也心疼弘暟，可是他就是不让。
我就这样激动过度，昏了过去。
真好，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紫禁城里的永巷，我和胤祯还如同当初一样，并肩穿越过这条长长的永巷，他拉着我的手，从来就没有放开。这个梦，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我都记得异常清晰。
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听见一堆人围在我的周围，发出杂七杂八的动静，“醒了醒了……”、“嫡福晋醒了……”、“姐姐醒了……”。
声音大多都是欢喜的，我瞬间非常欣慰他们都没盼着我死。
我没有说话，只是两个眼珠子上下打量这个橘色帷帐，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扶起来强灌了一杯水，果然初醒的病人都应该喝水，整整一大杯我都喝完了。我亦没料到我刚开口问的就是：“这是哪儿？”
胤祯的声音响起，“西厢房。”我一愣，回头看着那个扶我起身的人，我这么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是胤祯，可能是我的反应迟钝了，因为我都没有发现，刚才杂七杂八的声音都已经屏退了下去。
但是我的目光在扫到他脸庞时，我突然惊恐万分，“儿子呢？儿子怎么样了？”胤祯见我又突然失控，他连忙抓过我的肩膀，急切的安慰道：“弘暟没事，绮月你放心，弘暟他没事！他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很多都还在照顾他，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他说的信誓旦旦，我闭上眼睛，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不会再激动下去。
胤祯声音依旧是悲哀的，他说：“绮月，你怀孕了。”
我震惊的望着他，我又怀孕了自然是高兴的，在想冲胤祯笑一下的时候却发现，他眉心紧蹙，他是不高兴吗？我讷讷的问他：“怎么了？”
胤祯倒吸一口气，好似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告诉了我实情，“你的身体太虚弱，太医说孩子生不下来……”
孩子吗？我嘴角浅浅的勾起来，我抚摸自己的腹部，又问：“那他现在还在我的肚子里吗？”胤祯将我揽进他的怀里，下巴抵住我的额头，“在，可是，他已经是一个死胎了。”
我的心很痛。
我仰头对他笑，“孩子有个好阿玛，却没有一个好额娘……”胤祯摇头，我眼见着他眼眶里都湿润了，他说：“不是，你是一个好额娘，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这些年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他远比我还要懊悔。
“十四爷，谢谢你。”我早已泣不成声，为孩子，为十四爷，为自己。
落胎之后，我心情愈加不好。弘暟水痘已经消除，主要是我昏过去的时间太久，等我自己恢复的时候，弘暟也已经好了。
我可以亲自照顾儿子了，我把对那个未出生孩子的爱全部都灌输给了弘暟，来弥补我对他的亏欠。当空开再次活蹦乱跳时，我所有的阴霾才渐渐消除干净，呵，原来我还没有那么脆弱呢。而此刻已经入了秋。
宫中重阳宫宴依旧隆重至极，我疲倦，实在不愿意去。
马佳如儿闻风之后，就要撇下了海锋来陪我，我真是感动。可以说自我认识她之后，她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期中种种情分可谓情比金坚。
可是重阳那天，马佳如儿她放我的鸽子。
现在大家都在皇宫里，圆明园里几乎都没有什么人。而我就在圆明园里的昆明湖畔等了她足足有半个时辰，不知道我身子弱还要放我鸽子，嫂嫂她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嘛。
明秋亦然心疼我，“大少奶奶怎么来得这样晚，要不大小姐我们就别等了，回去吧。”
我虽然披着斗篷，的鼻涕都要冻出来了，我只得点点头，说：“那回去吧。”
当明秋手上提着的宫灯照到他的身影时，我又忍不住掉眼泪。马佳如儿居然这般哄我出来。
“你怎么跑出来了？”我惊讶于胤祯的出现，“你应该是陪着皇阿玛的呀。”胤祯向我走过来时，他有着怒意，对明秋说：“白白让你主子站在这里冻吗！”
我接过明秋手上的宫灯，“没有的事儿，我在亭子中呢，这不坐累了，出来赏赏夜色罢了。”然后就径自遣走了明秋，再问：“你跑出来做什么？要陪我冻着吗？”
“总不想放下你，我只愿陪着你。”他走到我的跟前，立定看我。我淡笑，“每年但逢过节，你都被皇阿玛哄去皇宫里待着，又多久没有与我出来约会过？”
胤祯从斗篷里拉出我的手，握在他的掌心里，“怎么？还这样冷？”我一听就来气，冷笑道：“十四爷还真对我好，让我在这儿冻了半个多时辰，需要我怎么谢你呢？”
然后胤祯就用唇堵住了我的嘴，唇齿相接，是一个长长的吻。
正当我被吻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他才放开了我，含笑看着我，“暖和些了吗？”
“你！”我真是败给他了。
他依旧拉着我的手，对我温言，“从皇阿玛的眼皮底下跑出来不容易，让你冻着我更是坐立难安，幸得我没有让你接着冻下去，还好，否则我一辈子都良心不安了。”
我捏了一下他的手，笑道：“你早该良心不安了。”胤祯的脸上添上了愧色，拉过我的双手替我暖手，“原本想着带你乘着夜色游湖的，可是你却因为我的缘故而白白冻着，我……”
我莞尔一笑，“我愿意等你，不管什么时候，不管等多久。”
胤祯低头啄了一下我的额头，含笑说，好。
于是，我拉着他的手就往圆明园的出口走，一边走还一边要求，“十四爷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你请我吃燕窝呗……”
“你的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叼了？”
“难得十四爷来陪我，自然不能客的气。”我明明很得意，可是声音却柔和得多。
第40章 苦中作乐
康熙五十六年如期而至，孝惠皇太后的病愈加重了。
我与胤祯几乎有大半天的时间都泡在了皇宫里，他陪着康熙，我陪着皇太后。
我待皇太后如自己的亲祖母，我希望她好起来，可是明年，明年……我一走神，险些撞倒了皇太后的宫女柳眉，我忙说不好意思。
“福晋当心呢。”柳眉从我手中接过端盘之后，满脸愁容的叫我去正殿休息，然后才去了皇太后的寝殿。
我走出了宁寿宫，回到若月阁。当我看见若月阁三个字的时候，就想起了四爷。
他或许此时此刻正待在自个儿的庄园里过着闲情逸致，韬光养晦的日子，然后等着一鸣惊人，十三爷呢？原来那一次见面就是生离。我刻意的与四爷和十三爷保持距离，然后该痛的就不会痛，可是还是好难过。自从十三爷出事之后我很少再去稻香村买山药糕了，我怕想起他。
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光秃秃的绿梅树，不由的将自己抱紧。冬梅被放出宫去了，这个我曾经在偏阁再没有人涉足而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唤我的名字，可是当我抬起头来，四处却空无一人。我可能是太放不下他了。我恍惚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便起身回了宁寿宫。
皇太后睡着以后，我问柳眉道：“现在皇阿玛在做什么？”柳眉告诉我说：“皇上可能此刻在后宫里吧。”我点头表示知道了。
胤祯人会是在永和宫里吗？可是他总不可能不带上我去的。想得出神时，就听见柳眉的声音：“十四爷吉祥。”我闻声看过去，连忙跑到他的身边，他问我，“皇祖母好些了吗？”
我不着痕迹的叹息一声，“太医刚来过，现在已经睡着了。”胤祯说：“那我不打扰皇祖母了，咱们回家吧。”
我说好，然后吩咐柳眉好生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