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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的男人真是沉,李墨白小腿肚打着颤,一步一摇跟在夏成的轮椅轱辘后面。男人的身体像死人一样冰冷,就连呼出来的气息也是冷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李墨白的颈项间,挺痒。
李墨白盯着夏成的后脑勺,心里开始盘算,也不知莫风对神秘人下的是什么药,药效能持续多久?他暗暗勾起唇角,夏成腿脚不方便,神秘人又晕着,要是可以顺利逃出去的话,那就属他李墨白最大。
夏成就算了,他和男人之间倒是有一笔账要清算,还有一些谜题需要解答。
在李墨白还在脑子里回味满清十大酷刑的时候,他们找到了那辆藏匿的车辆。然后,李墨白目瞪口呆地看着夏成从轮椅上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打开驾驶位坐了进去。
李墨白将男人往地上一丢,揪住夏成的衣领:“你!”
夏成一脸无辜:“小白我也是才做完复健,腿脚还不好使,你比我胖,当然是你背老大。”
那‘胖’字听着真刺耳,李墨白扬了扬拳头:“下车,我来开。”
夏成摇头:“我要确保把老大送到安全的地方,”他看了看四周,有些着急:“小白我们现在不是窝里斗的时候,马上就会有人来了。”
李墨白琢磨着,如果是他开车,夏成和神秘人都坐在后车座上,他背对着两人,指不定会不会在途中被暗算。反正他手上有刀子,还不如就依了夏成,一面压制住神秘人,一面监视前方夏成的行动。之后的事,再另行打算吧。
很久以后,李墨白才想通,为什么当时自己竟然自动忽略掉了另一种解决方案,那就是丢下男人和夏成,独自一人离开。
原来即便内心的觉悟慢了半拍,人的大脑也能根据潜意识,提前为行动作出准确的判断。
也就是所谓的:一切从心。
夏成这厮看上去弱,其实内心狂野的很,这从他横冲直撞地迅猛开车风格中可见一斑。李墨白和神秘人坐在后车座上,随着车身的颠簸,身子摇得东倒西歪的。
李墨白此时心里像卡了一道刺,梗得慌。无论小车左拐右拐还是突然来个急刹车,神秘人失去知觉的脑袋总能准确无误地倒在他的肩膀上。如果不是他趁夏成不注意,狠劲掐了对方几下没看出任何不妥的话,李墨白还真的得怀疑这家伙是真晕还是假晕。
神秘人的脑袋又靠了过来,李墨白厌恶地用手一推,那脑袋‘嗵’地一声砸在车窗上,听着都疼。李墨白幸灾乐祸地笑,完全无视后视镜里夏成的刀剐眼。
笑着笑着,李墨白变得面无表情,静静地盯着那个沉睡中的男人。
毫无疑问,这是一张英俊的脸,五官生得很好,混血儿一样深邃的轮廓,就是总是泛着不健康的苍白。歪着脑袋靠在窗户边,额上的碎发落向一侧,露出额角上的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粉色伤疤。
这张脸,李墨白见过无数次。虽然每回都是隐藏在厚厚的哥特妆下,但是那副眉眼中夹杂的淡淡的不羁和一丝邪气令李墨白绝对不会看走眼。
想到这家伙无数次一边眉飞色舞地与女人调笑,一边明目张胆地瞄着在吧台上惆怅喝橙汁的自己;还有那么多次两人擦肩而过,这家伙挑衅似的用肩膀狠狠将他撞飞;甚至曾经两人还在厕所里并排站着解决不能逃避的生理行为……李墨白攥紧拳,牙齿咬得咯咯响。
你妈,你个装文艺、装情圣的变态!我掐死你!
没错,折磨了他李墨白三个月120天的神秘变态,就是曾经在酒吧里和夏成唱着双簧戏,把他耍得团团转的
——装B摇滚青年!
李墨白曾经以为神秘人应该比他年长,却不曾想过这家伙不过是心理年龄沧桑一点,手段凶残一点,性格变态一点,外表上看起来,却是个比自己帅,却和自己差不过年纪的同龄人。
他真想学夏成咬住小手帕抹眼泪,苍天啊,他喜欢的可是成熟魅力型男人,但却和这家伙打了那么多次擦边球,而内心深处,他竟然并不十分反感那些几近走火的体验,乃至于现在看着男人的脸,他虽然愤怒,到也真觉得这张脸长得不错……
李墨白及时将自己的思想从对男人的赞叹中刹回,这是个恶劣的家伙,必须当作阶级敌人进行斗争、将其消灭。
夏成在一处建筑物前把车停下,李墨白拖着神秘人走下车,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建筑物。眼皮跳了跳,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夏成板着脸,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李墨白随手将男人像破抹布一样丢在地上,开口:“夏成。”
跛腿的小男人站住,没有回头。
李墨白淡淡地问:“在车上我就想问了,莫风家看守得那么森严,你坐着个轮椅,是怎么混进去的?”
‘啪啪’,有人击掌。莫风从建筑物中走出,脸上的笑容和煦如春风。
夏成再一次抬脚,一瘸一拐地闪到莫风的身侧。
漂亮的琥珀色双瞳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男人,再盯住李墨白,莫风微笑:
“好了,舞台早已布置好,演员们也都到齐了,来,我们开始吧。”
***
荆棘森林里安眠着英俊的睡美人王子,有一天,王子迎来了拯救他的公主,还有,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_╰)╭,
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以热烈地掌声欢迎神秘人以真身登场… …
55、第四则童话
李墨白看见莫风,开始还紧张惊慌的心情竟然放松下来。也好,他想,这就好比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情弄清楚,比蒙在鼓里整日提心吊胆要来得强些。
想通了之后,李墨白撇撇嘴,冲莫风点了个头:“呦,又见面了。”
莫风的眼角弯下来,眼神说不出的柔和,走上前拉住李墨白手:“来,我带你参观一下这个地方。”
李墨白捏紧口袋里的小刀,盘算着是现在直接捅这人呢?还是等会儿再见机行事?想到莫风的阴狠,最终,李墨白压下心头的火气,小媳妇似地任由对方牵引着向建筑物内走去。
他回过头,看见夏成把神秘人放在轮椅上,一并也推了过来。
NND,还有这一招,刚才怎么没想到?害得他背那人累得差点断了气,夏成那小子,绝对是存心的!
看见夏成粗暴地将神秘人扯上轮椅,也没有放正,任由男人的脚踝在地面上摩擦,李墨白倒是有些可怜神秘人,倒霉的家伙,养了条白眼狼!
他转头看看笑得一脸和煦的莫风,心中暗猜难不成夏成那花心的小子被莫风的美男计勾了魂,才背叛旧主,玩起无间道?
这样一想,李墨白心中警铃大作,再看莫风那张曾经赏心悦目的脸时,怎么看怎么别扭。
那眼睛是漂亮,可惜眼神是冰的;那笑容是阳光,可惜是假的……
拥有好看花纹的蛇,通常都有毒,拥有好看皮相的男人……李墨白最近碰上的这两个,一个比一个毒!
擦!
强打起精神,李墨白抬眼向前方的建筑物看过去。
这是个五层的破旧楼房,年代早已久远,似乎曾经有施工单位在原址的基础上翻修,可惜烂了尾,导致这楼房从外面看上去,一半粉刷得稍微新一点,另一半则墙壁乌黑,几乎所有窗口处都是空荡荡的没有窗框,只有极少数几个破碎的木框垂着空中,随风摇摆,发出咯吱咯吱地声响。
这破烂烂的楼房一看就曾遭遇过火灾的洗劫,而且明显没有人居住,此刻就犹如一栋阴森森地鬼楼,伫立在愈加漆黑的夜幕中、
李墨白吞了吞口水,腿脚微微颤抖,手心里也开始冒冷汗。
莫风握紧他的手,唇角的弧度弯得更大,用力将他往前拖。
楼道里自然没有灯,黑漆漆的看不清前路。莫风和夏成都拿出手电,四个人凭着手电筒发出的微弱光芒,在黑暗的走廊里沉默地向前走。他们的脚步声,还有那把轮椅的轱辘发出的声音,在这个寂寥的空间里回荡。
楼道的两侧有一个一个小门,都是紧闭着的。门的上方有扇小窗,多是没了玻璃,小窗上都焊了几道金属的横栏。越是向前走,李墨白内心的不安就越发加深。这个楼房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连带这里诡异压抑的气氛令他极不舒服,无端产生恐怖的念头,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无数吃人的怪物,从那一个个带着铁栏杆的小门中蹿出,将他围堵吞噬。
他停下脚步,拒绝再向前走:“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莫风转过头,亮晶晶的眼珠就像那种冷血动物的眼睛一样,在黑暗中闪烁着光泽。他抬手摸摸李墨白的脸,说了句令后者二丈摸不着头脑的话:
“不舒服了吗?逼你吞了那么多药果然有用。”
他转头问夏成:“还有多远?”
夏成指指前方:“下一个就是。”
在李墨白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莫风拦腰扛起他,很快走到前方的那间小门处,推开门,把他丢了进去。
下一刻,莫风将门从外面反锁了起来。
李墨白呆了半晌,从地上爬起来,愤怒地砸门:“开门!”
阻拦他的这扇门上也没有玻璃但有铁栏杆,李墨白像囚徒一样抓着那铁栏杆,愤怒地看着门外笑眯眯的莫风和面无表情的夏成。
搞什么玩意?!
觉察到那两人没有放他出去的意思,李墨白开始环视四周,寻找可以逃生的通路。
这是一个三楼的房间,窗框虽然没了,李墨白探头向外张望了一下,挺高,不敢跳。房间不大,内里一片狼藉,虽然屋子里很黑,但是隐约可以看见几张铁床歪歪扭扭地摆放在门的两侧。
李墨白吸了一口气,那股弥漫在楼道中的怪味在这个相对密闭的房间内,显得更为清晰。他的头又开始疼了。
其实李墨白刚一走进这栋楼房,就知道这里是用来做什么的。
很明显,这里曾经是一家医疗机构,而且不是普通的医疗机构。那装了铁栏杆窗户的小门,和房间内散落的,带着绷带的铁床证明这里以前应该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