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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见到我,惊讶坏了吧?哈哈,这都是拜我父母所赐,要我说,还是短发、球鞋配牛仔裤,最舒服。但自从我二十四岁生日一过,他俩就不依不饶了起来,最严重的一次,你猜怎么着?我妈居然说,我要是不把头发留起来,她就得和我断绝母女关系。”
“呵呵,这么严重。不过,估计我妈离那步也不远了。”
“哦,你的情况,我也听你妈念叨了,说什么,我那个儿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恋爱什么的完全没放在心上,对面街的刘婶,孙子都会说话了,把我给羡慕得呀!”徐芝一边有模有样的模仿着我妈妈的语气,一边乐不可支的裂开嘴笑个不停。
“你还有功夫笑话我?你看今天中午那个饭桌上,你妈也是一副恨不得立马就把你嫁出去的样子,你爸一谈到你的婚事就眉头紧锁,估计也没少操心。”
“嗯,不怕你笑话,我长到现在就没谈过一个男朋友,他们一厢情愿给介绍的,也都被我搅黄了。”
“呵呵,遇上你,也真是有得他们忙的了。”
“兄弟,你也不赖啊。对了,季彦,你看,既然你妈和我妈都这么急,不如…咱们就将就了吧?”
“…胡说什么呢。下午想去哪里逛逛?”
“哈哈,玩笑玩笑。随便走走吧,我很久没回来了,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
徐芝笑着说玩笑的那个一瞬间,竟让我有了些许紧张感,那个明朗的笑容是真的,但是阳伞下,那张泛着红光的脸颊也是真的,这亦真亦假的说辞,让我有了一丝警觉,毕竟时隔多年,人不可能一尘不变,在这种问题上和女生开玩笑,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于是我尽量绕开了话题,既然无意,也就少说吧。
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年少时常来游玩的一个小广场。
“诶?!原来是在这里啊,前几天我一个人出门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还差点迷了路,搞得我还以为这里早就拆迁了呢。果然,还是要和故人一起,才能故地重游。”
“呵呵,不过是…”
“季彦,你看你看,那两个秋千都还在耶!”徐芝一脸兴奋地打断了我,迅速收起阳伞,不由分说的推着我,走到了秋千跟前。
“来来来,快坐下季彦,我推你。”
“啊?!”
“怎么?不乐意?小时候,你不是经常以各种理由,骗我给你推秋千吗?”
“那怎么说也是小时候的事了,你要是真要玩的话,现在肯定也只能是我推你了。”
“那敢情好。”
徐芝揽了揽长裙,将裙边微微挽起,然后小心地坐了下来,双手轻轻地搭在了铁制的秋千绳上。毕竟是时间久了,秋千早就由于雨水的冲刷,导致漆层剥落得厉害,锈迹斑斑,秋千每一次的来回晃动,都会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嗡鸣声。徐芝却丝毫不以为意,依旧大着胆子稳稳地坐在秋千上,她说,这是时间的印记,和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变化是一样的。因为推着她,所以无法看见她说话时的表情,但我却始终觉得,说这话的时候,她一定是笑着的。
“对了,季彦,你为什么这么些年都不谈恋爱呢?”
“你还好意思问我。”
“我是认真的,为了表示我是认真的,我就先告诉你我的理由——我…一直都有喜欢的人。”
“…我…或许,心里也有人了吧。”
“是个…什么样的女生呢?”
说实话,我并不擅长说谎,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默不作声地顺着她的问话答下去。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硬要说的话,他是个温柔的人,很真挚,很贴心,有时候也很大胆,爱憎分明,有梦想,喜欢音乐,比我小一些…”
谈话间,我一直持续轻轻的推动着秋千,力道不大,秋千只是轻轻的扬起,再轻轻的回落,徐芝的裙摆随风摇曳,甚是好看。那些词汇几乎是无意识的从我口中缓缓地流出,而当我意识到自己的说了什么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血液,在瞬间,轰然泻下。
推着秋千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良久良久,直至最终秋千自己缓缓地停了下来。徐芝也久久没有转过身来,这让我稍微好过了一些,至少,可以有多一点点的时间让我去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去理解一下,那个所谓的住在我心里的人,是谁?
“季彦,时候不早了,我想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徐芝低着头,说完了这么一句话后,便起身离开了,至始至终,我都没看见她的表情,也没能说出要送她回去的话,因为,因为我现在,有不得不去的地方。
第三十六章 记忆之夏(12) (2298字)
我全速奔跑着。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凌戍在我心里的地位。自从了解到了自己的心意以后,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由激情变成了感情,由感情淡成了习惯。所谓习惯,就像是深深刻入骨髓的烙印,稳固而永恒。不用再去刻意求证它的存在,因为这份情早已化进了粘稠的血液里,我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为了完成它的循环往复,延续它的生生不息。
我全速奔跑着。
一个人的爱情,单方面的爱情,在某种意义上,或许可以是爱,可以是情,但却算不上爱情。但如果是这样,我可以不要爱情,就这样守着这份浓得化不开,淡得寻不见的心意,至死不渝。
我全速奔跑着。
但刚才回答徐芝的那段话,却像是对我感情的最大讽刺。这是背叛吗?不是背叛了凌戍,而是背叛了心底那个死心塌地的自己。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觉得羞耻。
我全速奔跑着。
我需要,需要看到那个人,哪怕只是看到他,就一定,一定可以终止内心的这场狂风暴雨。这些年来,内心里铸就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像是缺少抓地力的松软沙土,顺着漫天的雨水,逐渐滑落崩塌…
我全速奔跑着。
奔向我们曾经的秘密基地,那是位于城区后面的一个小山坡,临着一小池水潭,碧草成海,绿树环绕,却因偏僻,而人迹罕至。
我站在背阴处,弯下腰,双手抵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而那个人果然如我所猜想的那样,在老地方,支起了画架。
“季彦,你来了。”
我平息了一下紊乱的呼吸,前方传来凌戍平静的问话,不,说是问话,其实更像是陈述。凌戍没有回头,便淡淡地开了口,便知道身后的那个人,一定是我。他已然停止了作画,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画布,一改往日温暖用色的习惯,画布上的色块多以灰色与蓝色为主。我往前走了两步,色块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显出了它们本来的轮廓,那是…读雨山庄。
准确的来说,是凌戍心中的读雨山庄。
没有氤氲的江南烟雨,没有华美的雕栏画栋,没有斑斓的繁花似锦,只是一座灰暗的大宅,毫无生气,在阴暗的天空下,却显得无比神秘,好似深埋着一个又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像是一个密封的匣,尘封良久,只为等待有缘人前来,开封一段前尘往事。
“季彦,你过来。”我不置可否的走到了凌戍身后,与他只有一线之隔。
“季彦,你说…这座山庄里到底发生过什么?那个上海男人与那个江南戏子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故事?我想了整整一天,却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么季彦,你来,你来帮我补完这个故事,帮我完成这幅画。”
“凌戍,你不要这样。”
我不自觉的将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竭力想抚慰他,但接触到凌戍的那一刻,他体内的寒冷,透过掌心,清楚的传到了我心里。一瞬间,凌戍冰冷的指尖与苏喆狂乱的拥吻,同时向我侵袭而来,明明是零碎的片段,却无比清晰而又强烈的彼此交叠,碰撞,撕扯。我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抓紧了凌戍的衣服,手中略微褶皱的布料提醒着我,此时此刻,只有凌戍,才是真真实实在我面前的人。
而凌戍似乎也没有察觉到我的动摇,只是继续自顾自的言语着。或许是因为眼下的他,比我更需要安慰吧。
“身为上海名流的凌某,商场得意,家财万贯。因为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位海外的投资商,听闻此人素来喜好中国戏曲,便做东设宴,为了一单利润丰厚的生意,特意命人从扬州请来了当地最有名的戏曲班子,而那个班子里的当家花旦便是,柳雨。那夜歌舞升平,酒过半巡后,登台的却是与周围场合完全格格不入的柳雨,那样的场合…她会唱哪一出戏呢?还是…早就被要求必须唱哪一出了…贵妃醉酒,似乎又太过轻浮;霸王别姬,似乎又太过悲戚;苏三起解,似乎又太过伤怀…算了,总归是遇见了,遇见了柳雨自己的劫难。凌某本就不识风雅,只是贪恋柳雨的美色,或花言巧语,或权钱相诱,或手段用尽,总归是将柳雨纳为己有,锁在了阪城这种偏僻的小地方,锁在了读雨山庄这座百无聊赖的大宅院。”
“不,凌戍,我想柳雨不是那样的女子,仅凭那些是锁不住她的。”
“是没锁住,她最终不还是走了吗?不过是个戏子,季彦,她不过是个戏子。”
“凌戍,不管她是不是戏子,她首先是个女子。”
“……”
“凌戍,那不是上海的高档酒店,那是朦朦胧胧的江南水乡,屋檐会有吊脚,巷陌会有野花,清风会有迷香。你父亲,虽然商场得意,但所谓的原配,不过是纯粹的父母之意,纯粹的商业联姻,终不如意。一次独自的扬州之行,让他邂逅了柳雨。就在戏台上,他一抬头就看见了,一抬头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一抬头就爱上了。所以,锁住柳雨的,或许是最虚幻又最真实的情字。”
“…柳雨不是有情的人。”
“不,我虽然只见过她一次,但她的眼眸不会说谎。凌戍,柳雨爱你父亲,你就是证明。”
“……那为什么又要离开?”
“凌戍,曾有过不少所谓的第三者,所谓的情人来我这里做咨询。婚姻已被定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