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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尖破开皮肤,有毒的药水与血液撞击,冰冷的微痛一点一点散开,杜维的眼神渐渐模糊了,却也不愿离开那把椅子,直到那镜花水月的一点残念都没有了,原来时光如此易逝……
杜维被当场确认咽气,尸体被大渣谨慎收敛并着人搬运上车,像是要送走的样子。
龙鼎一口郁闷之气卡在胸腔里,甩开丛新海的劝阻,叫来阿禄在大宅外与阿畅拉开阵仗,逼大渣将杜维的遗体交回。大宅内外一时间箭拔弩张,同根相煎乱成一团。
大渣今天只带了两个身边人,剩下的动作都是阿畅在料理,他衡量了下左右形势,不能在林正还未脱离危险的时候叫胜义堂乱起来。最终,大渣迎着一票愤恨的眼神,独自离开。
阿畅带着一口豪棺进了大宅正厅,脚还没落稳,就被龙鼎一个巴掌扇了出去,正好撞在杜维的棺木上。
“吃里扒外的东西!”龙鼎松开袖扣,面上阴云密布,“杜维弑兄该死,你出卖兄弟联手大渣逼宫同样该死。”
阿畅垂头不声不响的依在棺材旁,伸手抹去唇边的血迹,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龙哥,我的命是斌哥给的,死在这也值了。”
“你们活人的孽,我是管不得了,我只管死人,杜维的后事我是一定要做的。”龙鼎知道习斌予他的恩情,只觉得冤孽深长一环一环扣住了每个人,动弹不得。
将其他人遣到院子里只留下阿禄,龙鼎蹲在杜维棺木前简单烧了点冥钞纸幡,“杜维,早点上路吧,赶在太阳下山前投胎命好,我叫阿禄带你去江边。”他拍了拍反着阴光的暗红柳棺棺头,侧头对阿禄说道:“去关赖火葬场。”
前后共四辆保镖车夹着笨重阴森的灵车,穿过跨江大桥向南驶去,环城路旁灰扑扑的残雪拉出一道漫无边际的线。龙鼎降下车窗,冬日凛冽崭新的气息冲进车内,将浑浊的烟味儿打散开。
一辆巨型危化车车笛长鸣,打着灯闪从左手超上来,龙鼎的车队速度本就不快,徐徐向右靠去,避让着身边的庞然大物。眼看危化车巨大的金属储罐屁股就要超过头前的保镖车,突然,车身剧烈晃动几下,竟是缓速向前斜滑出去,最终一个趔趄打横阻挡了去路。
阿禄被一个急刹车甩得碰在副驾靠背上,嘴里直骂娘,连忙喊了人叫出去看看。刚推开车门,就见危化车司机笔直的跳下车,捂住口鼻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苦味,蜇的人眼睛刺痛。在场的人不是傻子,第一反应就是有毒或易爆物品泄漏,连忙回到车内封死门窗一把方向盘掉头而去。保镖车皆是轻盈高速的高级轿车,掉头灵活自然是超在笨重的灵车前面,落在最后的灵车司机好心带上了危化车的司机。
龙鼎的车大概跑出五分钟路程,远远能听到跨江大桥对面传来呜呜的消防车声音。阿禄的电话这时没前没后的打进来,“龙哥,灵车不见了!”
龙鼎把着电话将阿禄骂了个狗血喷头,转念一想,大渣杀杜维都能不见红留全尸,干嘛还不放过尸体呢?他眼皮一跳,神经质的拿手按了按,“阿禄,你叫人回去再仔细看看。”
没一会儿,看现场的人回了电话,哪有什么有毒气体泄漏,分明是有人从危化车上丢下来的催泪瓦斯在作怪。
阿禄啐了口吐沫,要带人从唯一的岔路口追过去找灵车,却被龙鼎拦住了。他望着茫茫奔流的江水,仿佛看着隆冬的尽头,最后虚抬一下眼睑,“走吧回去,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阿禄还在后面骂骂咧咧的不肯上车,龙鼎拉开车门,短暂的一丝笑意模糊的出现,“他妈的,连老子一起玩儿了!”
一个半月后,美国,芝加哥。
早春的芝加哥,从密歇根湖上吹来的风依旧凛冽,肆意撕扯着行人的头发。湖边簇拥在一起的北美针叶乔木,偷偷从冬季干燥的灰绿色中透出几丝新鲜的颜色。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刚刚复苏的草坪,斑驳的嫩绿色延伸到湖边。杜维坐在窗下的沙发上,对面带着黑框眼镜的精明男人,将一小摞资料搁在他面前。
“许先生,这是你的资料和证件。”男人修剪平整的指甲轻轻划过纸张,将护照、驾驶证、保险等一字摆开。
一个多月前,在大宅他被大渣注射了神经性药物,整个人陷入假死状态。等他醒来,人已到美国,拥有了新的身份——许诺。杜维没有见到大渣,更没有见到林正,只有陌生的保镖谨慎控制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今天,这个号称是林正律师的男人告诉他,在保镖的跟随下,他勉强可以自由出入了。
“这是银行卡,还有语言学校的课程表……”男人像是有强迫症似得,将一桌子物件按大小排列着,有条不紊的。
杜维的眼神飘过一份附有翻译的文件,拿过手一看,是张“夫妻”共有财产清单,里面整齐列着不动产、有价证券、持股比例等明细。再往下翻,附件赫然是一张结婚证明,登记姓名正是林正与许诺。
律师完全无视杜维青白一片的脸色,推了推镜框一本正经的说道:“许先生,林先生和您三个月前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为合法夫妻。”
没等杜维将手中的文件拍他脸上,男人不怕死的继续说:“林先生让我劝您,您如果想和他离婚的话基本不可能。第一,几乎没人敢冒死帮你打这个官司,第二,您二位财产交织情况相当复杂,您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他倒了口气儿又补了句,“所以您还是等林先生伤口可以坐飞机,回芝加哥再说吧。”
“他受伤了?”杜维条件反射问出口,带着不自知的关切,这是一个多月来他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林正的消息。
“您真关心林先生。”男人精明的眼睛弯了弯,带着不易察觉的狡黠,“林先生也一直担心着您的状况,要不是兄弟们拼死拦着,估计他早跑……”他突然停住了喋喋不休的话语,惊讶的眼神穿过杜维望向窗外,缓缓的站起身。
杜维随他看去。窗外草坪上,林正牵着“叱咤风云”迎风站着,黑发飞舞,面目似乎都要化在风里。
一阵酸楚猝不及防涌上杜维心头。往事如风,光阴散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