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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对于得没得奖都无所谓的萧禹一听他这么一说，脸顿时就难看了起来，“我没得奖怎么了？你不连比赛都没得参加？！要比丢脸，你才最丢脸！”
“你说什么？！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马屁精！要不是那老巫婆偏心你，你会有今天……”
“王靳。”
“干什……”火大无比的王靳抬手就要甩开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回头一看发现是蒋卫，立马就收回了恶狠狠的神色，偃旗息鼓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瞪着一脸哭相的萧禹。
面对着红了眼睛的萧禹，蒋卫依旧没啥表情地对他说：“萧禹，王靳不是故意的，你别哭。”
“蒋卫，他乱说，我才不是马屁精……”说着，顿时就泪流满面。
“你就是……”话说到后来就在蒋卫的目光中消了音，王靳撇着嘴赌气地别开脸。
“我带你去洗脸。”说着，拉起萧禹的手就往厕所走，“王靳，你回去等我吧。”
“……”王靳满心不爽地看着他们走远的身影，恨恨地踹了地面好几脚，才心不甘亲不愿地转身回教室。
厕所里，萧禹还一个劲地跟蒋卫解释他不是马屁精，蒋卫可有可无地点头回应。
“别哭了，又不是女生。”
说着，不知轻重地用手在萧禹脸上抹了一把。长到八岁，蒋卫还是第一次给人家做洗脸擦鼻涕的事儿，虽然不至于厌恶可到底是不习惯的。
“痛……”
“不哭就不痛了。”
吸吸鼻子，萧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蒋卫，突然无比认真地开口说：“蒋卫，你别跟王靳玩了好不好？我讨厌他。”
“王靳也讨厌你。”那时的蒋卫还没有成熟到知道要考虑同龄人的感受，他就这么直白地把事实说了出来，而且丝毫没觉得不对，大概他觉得这是事实，所以没什么好隐瞒的吧。
“……那你也讨厌他好不好？”
“我不讨厌他。”
“可是我讨厌他，讨厌死了，他怎么那么讨厌……”
“好了，快放学了，我们走吧。”
“蒋卫……”跟在蒋卫身后走出厕所，萧禹低着头低声嗫嚅，“你能不能不跟王靳玩？”
原本走在前面的蒋卫闻言，突然猛地站定了，一下子把跟在身后的人儿吓了一跳，然后只见蒋卫转过身来满脸严肃地对他说：“萧禹，我不会不跟王靳玩的，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我也不会不跟你玩的，就算王靳让我别跟你玩，因为我们都是好朋友。”
“……”萧禹有些惊愣地盯着蒋卫，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不喜欢吵架，你们都不要吵架。”说完，拉起有些发傻的萧禹就往课室走。
回到家，蒋妈妈已经基本准备好回娘家给母亲过生日的一切就等着蒋卫放学回来了。
“妈妈，这是校运会的奖状。”
“什么奖状？”
“跑步的。”
“几等奖了？”
“二等奖。”
“下次跑快点拿个一等奖，二等奖就不用带过去给外婆看了，去，快去换衣服。”
“哦。”
随手把蒋妈妈连看也没看一眼的奖状扔到抽屉里，蒋卫拿起妈妈准备好放在他那张小床上的衣服换上。
“换好了吗？换好我们就要出发了，你爸下班了会直接过去，我们就不等他了。”
坐在蒋妈妈的单车后座，蒋卫努力挽着那比他体型还要大一些的篮子期盼着赶紧到达大马路对面的外婆家的村子。
是的，蒋妈妈的娘家离的并不远，也是这同一片城中村的人家。
尽管有近水楼台的优势，可当年蒋爸爸追求蒋妈妈的过程却丝毫不轻松。因为比起一穷二白的蒋家，蒋妈妈的娘家可就富裕很多，不仅有在国外的亲属，连港澳的都有，而且这些亲属都挺念乎的亲情，所以蒋妈妈打嫁给蒋爸爸前可说是没熬过什么苦头。再说，她也是家里四兄弟姐妹里唯一的女儿，她爹可疼着呢。只可惜，她爹死的早，早在批斗那个年代被牵连后没多久就去了。
虽然一家之主死的早，但也多亏了亲属间的团结，他们这个一家五口总算把日子过的不错。其中的大儿子和儿子都搬到了城里去住了，剩下的三儿子则在外地落地生根了，也就蒋妈妈仍旧在这片城中村里过着村妇的生活。不过蒋妈妈也没多少怨怼，当年是她自己力排众议选择的蒋爸爸，再苦再累的日子她都愿意跟他过，然而，她也并不甘愿一辈子就这样了。
她在等，等丈夫出息的那天好在几个看不起她丈夫的哥哥面前扬眉吐气。
“小卫！姥姥，小卫来了！”
蒋卫才下的车，就被等在门庭的三表姐发现并大喊着说他来了。
“小姑！小表弟！”
“大表姐二表姐三表姐！”蒋卫逐一跟他三个表姐打过招呼，之后就被围着迎进了蒋外婆的大屋去。
蒋卫大舅二舅就生了三个女儿，就连在外地没回来的三舅也只生了个小表妹，几个表亲家里也就蒋卫这么一个男孩子，加上这孩子长的俊，故而也就特别的珍贵而得人爱护了。
“外婆！”
“哎，好孩子，快过来给外婆瞧瞧，哎哟，我们小卫是不是长高了？”
在小小的外婆怀里，蒋卫摇摇头说：“没长高。”
听到他这么一板一眼的回答，他外婆顿时呵呵笑了起来，“哎哟，这可怎么办？没长高吗？是不是没有每顿饭都吃三碗米饭的原因？”
“我吃两碗。”竖起两个手指认真地回答说。
“两碗可不行！这几天在外婆这得吃三碗，知不知道？不然就长不高了，你看你的表姐们可都比你高啊！”
“我就吃三碗饭！”有点小肉脸的三表姐在一边得意地大声道。
“所以你才这么胖！”二表姐也是三表姐的亲姐姐很不给面子地嗤她。
“我才不胖，外婆说我这样正好！”
领着篮子进来的蒋妈妈看到的就是几个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场面，跟母亲打过招呼就自动自觉地开始准备晚饭。她大哥二哥还有二嫂都还没来，倒是大嫂来了，正在院子里宰鸡。听说这三大小姐就是大嫂给一同带过来的，不然二哥二嫂那两钱迷大概得很晚才能过来。
而在蒋妈妈和他大舅母在忙着晚饭事宜的时候，蒋卫则跟他几个表姐在屋里听他外婆讲的故事。蒋外婆爱好说故事，特别是鬼怪类的，也不知道她从哪听来的那么多的鬼故事。而且外婆说故事说的很生动，每说到恐怖之处都能把他们几个唬的一愣一愣的，胆小的二表姐常常被吓的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就连大表姐都被惊的瑟瑟发抖。倒是最胆大的三表姐跟没事人一样嘎嘎笑，至于蒋卫，他可能是里头最没反应的一个了。
他外婆曾经问过他不怕吗？他的回复竟是反问的老人家为什么？他外婆一听更是乐了，这孙子真是不同凡响啊，就不知道这迥异之处孰好孰坏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超迷林忆莲的《词不达意》，有爱的亲去听听吧
☆、第 12 章
大概是因为婆媳不和的关系，比起蒋姓家亲，蒋卫打小反而跟表亲家的人比较亲，而他童年的很多记忆也是在外婆家留下的，也只有在几个表姐和他外婆面前，小小的蒋卫才会有一些属于小孩的笨拙和傻气。
或许，这多少跟外婆的教养方式有关吧。
小时候，蒋卫愿意被驼背的外婆抱在怀里，然后他三个表姐会围在外婆脚边众星拱月地和他一起倾听外婆的故事。在不讲鬼怪故事的时候，他们会趴在外婆身上给老人家数头上的银丝，一根一根地数，却从未数清楚过，数到最后往往是表姐妹之间闹腾嘻哈起来……
然而这样温馨的日子也就持续到蒋卫小五那年，谁叫人总要长大呢？自从大表姐跟二表姐上了高中和初中以后，她们就很少回老家了，三表姐虽然还是会回来但次数却是越来越少了，因为她那钱迷的爸妈根本没空陪她回来，再之后因为要照顾没人管饭的三表姐，外婆也搬到城里跟二舅他们住了。至此，蒋卫的童年时光也告一段落了。
当然，那都是小五之后的事，而蒋卫现今年还只是一名小三的学生，他大表姐也才初一，二表姐跟三表姐分别才是小六和小四。此时的他们都还是快乐无忧的孩子，未来对于他们还遥远着，所以他们都还能简单而纯粹地言笑着。
外婆生辰那天之后到底是怎么过去的，蒋卫后来却如何也无法从他那满脑的记忆片段里凑合出个完整，大概有些事不记得比记得来得美好所以就选择性地忘记了吧。而那之后，回到家，蒋卫就继续一如既往地上他的小学。
岁月的变迁再如何离谱，生活总是紧随其后，当真是甩也甩不掉，你说是不？
平淡的成长日子一天天在过，直到小三下学期一个插班生的到来，平静的日子开始有了摇摇欲坠的势头。
插班生，在那个年代是相当新鲜的一件事儿，在南苑小学的孩童那里，这样的事儿大概就只会出现在电视的卡通片里，所以当现实就在眼前上演时，没一个孩子忍得住的好奇心。而有些隐藏的事儿往往都是在人们无心插柳的窥探下一点一点被剥开的面纱，于是有言——好奇害死猫。
那个新来的插班生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脸小小的尖尖的，下嘴唇总是惯性地上撇着，那模样好像跟谁都苦大仇深似的。然你要真实跟他玩开了便会发现，这小子就做做样儿，底子里其实就一捣蛋鬼却又出奇的是个义气儿女。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心思意欲进一步发现探讨的他的内在，人们往往更容易被表面的东西所吸引和迷惑，特别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孩童。
也是在这个插班生到来的那个春天，蒋卫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得知妓。女跟妓。女儿子的事儿。
已经不记得这样的传言是从哪里起源了，反正当时蒋卫就是知道了，而且几乎每个人都在背后窃窃私语着这个叫高林的插班生的事儿。
“听说”里是这么表述的：你看到了吗？那陪他来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