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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租房子，我怎麽舍得我的心肝宝贝儿遭那份罪。”祁襄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热热搂著沈冉的肩，“我自己有一套公寓，装修过的，就是长期不住人，所以脏了点儿，过去整理整理就能搬。就是离学校远了点儿，坐公车的话……来回一个半小时左右。”
“你自己的公寓？”沈冉更惊，“真大款啊，你哪儿来的房子？”
“自然是正正当当买的呗，你就甭操心这个了。哎……那个虾条，要买一包麽？”祁襄顾左右而言他，试图转移沈冉的注意力。
沈冉是笨了一点，可他不是弱智。祁襄这人什麽都好，就是偶尔的时候心思太重，沈冉自信他是祁襄身边最亲近的人，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完完全全地了解祁襄。包括他的家人（除了那个“通缉犯双胞胎哥哥”），或者其他事。
“家里的番茄酱没了，买一些回去吧。”
这时，从对面货架传来的声音，让沈冉浑身一凛。
“嗯……不用这麽多，一瓶就够。”
“知道了，叔叔。”清清冷冷毕恭毕敬的说话方式，向来是那个人的风格。
推车的声音和脚步声越来越接近，好像正往自己所在的货架这边走来。沈冉猛地一回神，不由分说拽著祁襄的胳膊就要朝反方向走。
“哎哎哎，小冉你怎麽了？不要虾条了？”祁襄莫名其妙地问道。
沈冉这时候哪里顾得上什麽虾条，有什麽是比现任和前任恋人相遇更狗血的事儿？虽然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如果碰见了楚叛空，对方的表情依然会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但问题是，祁襄暴走起来的可怕程度，嘶……真是难以想象。
只不过，沈冉忘记了他自己是个地理白痴，一著急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毛病从小到大都没变过。所以没走两步，就差点迎面撞上冰山。
那人愣了愣，竟然还跟他点头打了个招呼：“你好。”
沈冉完全被冻住了，电视剧里那种跟初恋情人见面时蛋蛋的忧伤和情愫全部都是扯淡，即使有，那感觉也只是尴尬。因为，现在这一刻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已经侵占了他所有的在乎。
“你好，学长，好久不见……来买东西啊，呵呵，呵呵呵。”在祁襄奇怪的注视下，沈冉犹如芒刺在背。
在楚叛空的身边，还站著个身高与他相当的中年男人，大概就是他口中的“叔叔”吧。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一看便知道是那种社会精英类型的出众人物。尽管相貌英俊得过分，却始终面无表情，和希腊雕塑如出一辙。甚至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油光可鉴，不知道苍蝇站上去会不会滑倒？都是冰山脸，果然是楚叛空的亲戚吗……呃……话说回来，难道这人一直穿西装打领带来逛超市？
“叔叔，这是我以前的学弟。”楚叛空向那个男人简单介绍了沈冉。
男人淡淡地点了点头，眼光随即看向别处，大概是不想多待。至於同样不想多待的沈冉今天一定是撞了鬼，因为楚叛空竟然邪门儿地想要跟他继续聊下去：“最近好麽？”
短短四个字，恍若一道霹雳惊雷击中沈冉的小心肝。一盆狗血洒下来不够，莫非还要接下来再洒第二盆？斜眼瞄瞄祁襄的表情，不妙，非常不妙，那微微抽动的嘴角和额头凸显的青筋，让沈冉预知自己的小屁屁今晚可能得遭殃。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自个儿的脸也满满写著“苦大仇深”，好像有谁欠了他一百万，但到头来却只还了一毛钱还不如不还似的。这样如同“怨夫”般的神色，非常、非常容易让人误会。
“我很好啊，新学校很好新同学也很好教室很好食堂也很好总之就是好得不能再好。”一口气说完，沈冉再接著吸另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对了，我还有事，学长再见。”
在他转过身去之後，楚叛空又给了最後一击：
“关於以前发生的事，我很抱歉。”
第十三章
从超市出来，独自拎著那些大包小包，沈冉走在两手空空的祁襄身後，那叫一个心酸。突然，祁襄站定了，沈冉冷不防撞上他的背，手里的东西险些落下。
“给我吧，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还瞎逞能什麽。”祁襄伸手把购物袋提过去，沈冉掌中空落落的，心下反而越来越沈重。眼睛一热、鼻头一酸、嘴巴一瘪……
“哎呦喂。”祁襄连忙说，“我还没哭呢，你哭个什麽劲儿？”
“哇！！！！”沈冉两条手臂吊在他脖颈上，撕心裂肺地干嚎，“我还以为你不准备理我咯。”
祁襄身上挂著那麽一大堆零食和那麽一大坨沈冉，实在是吃力得很：“别撒欢了，我可不吃这一套。怎麽著？心虚了？我为什麽不想理你？”
“因为你喜欢我。”沈冉厚脸皮地说，“所以你吃味，所以就不想理我。”
祁襄满头黑线，如果不是手上提著东西，他一定掐死这人：“你还吃定我了是不？你这人，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又懒又馋又蠢又笨，我是精神方面有问题，才会喜欢上你。”
尽管他本人在精神方面的确存在著某些“小小的”问题。
人一旦上了火，什麽重话都能说得出口。沈冉就这麽木呆呆地听著，听完了之後耷拉下脑袋，也不知道在思忖什麽。只不过，那样子，看上去好像还挺难受的。
祁襄的脾气一般来说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瞅见沈冉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心就不由得软了下来。
“就是你这麽一人，让我喜欢得要命。”
沈冉蓦地抬头，眼珠子闪闪发光。祁襄一度认为他就像一颗玻璃珠，乍一看的时候黯淡无光，但只要放在阳光底下，自然可以看得出他的好来。
“快走吧，拎著这麽多玩意儿，我很累啊。”
最终。零食被祁襄大老爷拿回了他的寝室，说是要交给他亲自保管，定时定量给沈冉喂食。为此郁闷不已的沈冉推开自己寝室的门，原本还在吵吵嚷嚷欢乐打闹的众人立即安静。
呵，一个个儿的啊，又是这副德行。
几天连续僵持的气氛下来，沈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爱上个跟自己一样带把儿的爷们难道就天理不容了麽？看到大家这样，他还是觉得难受得紧，没办法习惯。
做了个深呼吸，沈冉从床底下拿出行李箱。开始整理衣服和必须的日用品。
“小沈？”
沈冉一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几天没跟王皖浩说话，现在再听见那人声音的时候，居然有点儿陌生。
没理他，沈冉继续一个人默默地将衣物从橱柜里拿出来，叠好，放进箱子里。他整理东西还从没这样仔细认真过。
“沈冉！”王皖浩喊了一声，上前拽住沈冉的胳膊。
沈冉甩开他，冷哼：“怎麽？不怕我有AIDS？”
“你这驴脾气，怎麽不知道跟人好好说话呢？”王皖浩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出来，我们谈谈。”
头一回见著往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耗子同学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沈冉不合时宜地很想乐呵一下。不过，表面上还是要装装样子，沈冉扳著一张脸，跟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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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麽？”到了走廊上，沈冉气已经消掉了大半，说话时语气尚算平静。
王皖浩却愤然道：“你刚才，是要准备搬出去？”
沈冉长叹一声：“既然你们几个都容不下我，我又有什麽必要去碍你们的眼？大多数人总是难以容忍和自己不一样的人，这我明白。可我老老实实告诉你，和祁襄在一起，我是认真的、铁了心的。我们两个没有影响到任何人的正常生活，所以，也请别人不要来影响我们。”
“我们影响你们？小沈，他是给你灌了什麽迷魂汤，让你变成这样？”王皖浩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我现在还把你当成哥们儿，坦白了说一句，我王皖浩从来不戴有色眼镜看人。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的事儿我也不是不知道，更没有看不起谁。你明白我在气什麽？我气的是你一直没跟我提过半个字。什麽叫朋友？你这样藏著掖著的，就算朋友了？”
沈冉哑口无言，他确实没往这方面想过，只是本能地认为别人都觉得他恶心。照耗子这麽一说，反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还有，那祁襄的为人，谁都不清楚。不是因为他是杀人犯的弟弟才这麽说，他有些什麽底细，你敢说你就了解得透彻？”王皖浩这人，平时嘻嘻哈哈的看著糊涂，问出的问题却是一针见血。
沈冉一直垂著眼角看地面，本来就不怎麽爱说话，现在更是沈默。
“也许这些话你不爱听，但我必须告诉你。祁襄的背景好像不怎麽干净。有一回，我跟朋友从酒吧出来，就看见那人带著一大群混混进了街对面的GAY吧，那架势，明显不是去玩的，肯定要挑什麽事。你可以说那是他的通缉犯哥哥，不过，有哪个逃犯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公共场合里？”
听到这儿，沈冉不由得回忆起那个让自己吓得转学的根源──所谓“BT连环杀人魔”，也就是那个逃犯，不就出现在了网吧那种公共场所麽？
其实，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可能转学，如果不转学，也就不会和祁襄相遇相识相恋。而且，祁襄居然还是那个逃犯的双胞胎弟弟！真是奇特的巧合。
“耗子。”沈冉温和地笑了笑，“很谢谢你能跟我说这些，你是个好人。”
王皖浩挠头：“话是好话，可听上去……怎麽就这麽别扭呢？”
沈冉擂了一下他的肩膀：“以前算我小气，你大人有大量，甭介意。不过……我还是得搬出去过。”
“唉……”王皖浩叹息著点点头，“行，我懂。我们寝室里，老大脾气最好，这些天他一直想跟你聊几句，就是不知道要怎麽说。还有老四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