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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谁给黄老板透了风,他知道邹哲原先跟过严黎,但两人已经和平分手,于是放心大胆以为邹哲亦是同道中人,不过拿乔摆谱想要开个高价。他在 B市黑白通吃,被吊了一个多月的胃口终于忍不住,某天下了戏,直接喊了手下将邹哲绑了带到自己的地盘,龚沛辰由于跟他一起出来,殃及池鱼,被一块儿带走。
这回小卓反应神速,被黄老板的手下两脚踹开阻拦不成之后,立即给严黎打了电话。
严黎彼时还在水产市场挑石斑,他答应何寄祥回宁园给他做晚饭。因为是下午四五点的时间,可供选择的不太多,他正满市场里转,考虑要不要就将。
得到消息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位黄老板怎么跟块儿狗皮膏药似的惹人厌烦。第二反应就是给姓黄的打电话,这次黄老板的款儿摆的挺足,电话是被他的手下接起来的,流里流气的说了一句“我们老板正忙着”就掐掉,好不得意。
于是严黎就有点心神恍惚,又有点后悔,想着邹哲那么一个人,太可惜。
他的恍惚一直持续到宁园,菜忘了买,见到一脸期待的何寄祥,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你帮我打个电话。”
何二少倒被他唬了一大跳,坐起身来就问他怎么了。
严黎这才回过神,努力半天还是没有笑得出来,思索了三秒钟就和盘托出。
这回轮到何寄祥变脸,阴晴不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板着脸上楼。
又过了几分钟,何二少依旧板着脸下来,硬梆梆的对严黎说:“姓黄的马上放人。”
严黎这才觉得一直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无形之手猛然松开了,堵在胸口的闷气也散开,头脑一下子松快起来。
但他还是不高兴,坐在沙发上,却觉得双脚都没落到实处。现在他才终于承认,离开何家,他严黎什么也不是。何家对易、严两家不薄,经济上更是从未苛待。从Y国回H城之后,严黎跟何寄安、何寄祥的吃穿用度相比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走到外面,叔父们也要叫他一声九少。但严黎一直都很不安,他觉得那些人不是在叫他,而是在叫他身后的人。
他们三家当初一起打拼,第一代闯江湖的祖辈歃血为盟义结金兰,最终却只有何家独坐龙头,也只有何老太爷留下赫赫威名,易、严两家几成绝户。如今严黎在H城也是活在何家的羽翼之下,若不是四年前他逃到了巴尔干,恐怕今时今日也是岌岌可危。
怪只怪他鬼迷心窍,吃过亏还学不乖,活该现在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黄老板当天虽然放了邹哲,却把龚沛辰扣住,弄了他两天才放出来。
之后严黎收到一盘录像带,高清无码,现场收音,比起何寄祥地下工厂里拍出来的片子,不知道精彩刺激了多少倍。
他自然知道姓黄的很不满,进了嘴的肥肉硬生生被人掏出来,换做是谁都要出口恶气。
邹哲这次真的罢拍,悄无声息飞回A国,回来之后就说要赶拍新戏,至于《美味关系》这部戏,宁愿违约赔钱。
龚沛辰虽是受了无妄之灾,但是个能忍之人。邹哲罢拍之后角色空出,便让他顶上,倒没枉受一场皮肉之苦。
邹哲要拍新戏,剧本也拿给卫红菲看了,卫红菲只看了这部戏的名字和导演,转手就将剧本摆到了严黎的案头。
原来新戏叫《难言之欲》,导演是章尔喜。
这位章尔喜,正是之前经过严黎自己首肯,放他用假名去何寄祥那里拍三级片的那位。
32。
因为这回邹哲的事情,严黎好多天都打不起精神,公司也无心过问,自己搭了飞机连行李都没带,飞到R国晃了一圈。
他回来后,《晨光》的剧本就摆在他的桌上,卫红菲拎着邹哲的领子,把人按在沙发上不让走。
严黎脱了沾满风尘的迷彩服,又打扮得人模人样风度翩翩,西装革履的坐在上首,竟然有兴趣去一页一页翻看剧本。
他其实不懂电影,看着干巴巴的剧本觉得好生艰涩,于是抬头露齿一笑:“红姐,方便把章老师叫来给我说说戏吗?”
邹哲本来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听他这么一说,诧异的抬起头来,狭长深邃的眼睛也直直的看过来。
“你把章老师喊过来,把邹哲带出去吧。”严黎没理会青年的眼光,笑意不减。
卫红菲闻言也没什么反应,二话不说又把邹哲拎出去。
章尔喜四十出头,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只是多年不得志,又明里暗里拍了许多情色片,人难免就显出几分猥琐。他早就捏着一把冷汗等在门外,见卫红菲一出来就给了自己一记眼刀,身上的冷汗冒得更快,还没走进办公室就几乎要把身上的白色衬衫整个湿透。
《晨光》这部片子讲的是相依为命的姐弟二人,姐姐为了养大弟弟含辛茹苦,但最终不得已将弟弟送养。漫长的十年过去,弟弟长大成人,与酷似记忆中的姐姐的成熟女人在陌生的大都市相遇。两人从一夜情开始,渐渐产生了情愫。至于他们之间是否有血缘亲情,则被故意淡化处理,直到最后也没有给出清晰的交代。
换言之,这是一部打着擦边球的伦理片,整个故事大约分成两部分。一是二十出头岁已经性成熟的姐姐和才十几岁的弟弟之间的暧昧亲昵,一是十年后两个成年男女的肉欲纠缠。
邹哲出演弟弟,从小演到大。他的年纪还小,倒是勉强能说服观众。
但是他无法说服严黎。
严黎粗略的翻过那些即使平淡公式化却不掩本质的词句时,已经浮想联翩,再回忆起青年修长柔韧的身形,俊美端丽的容貌,更是心浮气躁起来。
章尔喜人虽猥琐,但说起戏来却入木三分,丝丝入扣,十分动人。待他讲到姐弟二人无法自抑的浓烈情感之时,严黎忙喊了停,瞥一眼这位用假名打出“三级片新人王”名号的导演,竟然发现自己有些心动。
他摆摆手,让章尔喜出去。
导演刚才讲的口沫横飞恨不能把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都挖出来给老板看一看,被严黎极平淡的打断之后就有些怔忪。再后来老板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让他出去,便不由流了一脑门的油汗,开始后悔把这个本子递给邹哲。
其实这事也纯属巧合,邹哲飞回A国,正好那时候章尔喜也在赌城散心,两人在某个场子巧遇。以章尔喜在公司的地位,自然是用不起邹哲这样的小生,但是喝醉之后谈谈剧本也无伤大雅。他狂饮两瓶红酒,又把酒吐得干净,接着就开始唱独角戏,直把这部戏说得天上有地下无,哄得邹哲一愣一愣,竟未经经纪人同意私自接了本子去看。
邹哲在《美味关系》剧组违约的事情,何家出面压了下来,因为双方都有不是,于是各退一步只说邹哲抱病不得不退出。之前邹哲不打招呼就回A国已经让卫红菲十分恼怒,这次一回来竟然说要拍章尔喜的戏,更让她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一时受了刺激,自暴自弃要走不归路。
这位铁腕经纪人等在严黎办公室外头,竟罕见地有些坐立不安。邹哲很有天分,但如果一步踏错,可能再用十年时间也补不回来。她见章尔喜出来,脸色灰白满头满脸的冷汗,便猜想严黎是不是训斥了他,心里就稍微踏实了一点。
雷琴只让邹哲进了办公室,青年进门之后也不坐,站在严黎的办公桌前面,一双极漂亮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坐在老板椅上沉思的男人。
严黎还在回想刚才章尔喜讲的东西,加上自己臆想的画面,思潮翻涌,气血两旺。
他略定一定神,这才以波澜不惊的语调开口:“你知不知道这次违约公司多花了多少钱?”
站在他桌前的青年神情明显一怔,原本明亮的眼睛露出些许懵懂天真的光彩来,像是在问严黎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严黎便笑了起来,把手里的钢笔抛下:“股东们已经对我很不满,公司签你们是为了赚钱不是赔钱,你刚刚让公司损失了一大笔,应该好好工作接点能赚钱的片子,哪怕去关内拍电视剧也好。”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凉薄,从骨子里透露出一股商人的市侩奸猾,竟让邹哲吃惊的张大了眼睛,木木的任凭他说下去。
“你现在拍这个戏,是为了什么?”严黎问他,“拿奖?反正我是不懂,但是看起来跟其他色情片没什么区别。”
他只用一句话,就把邹哲从野心勃勃外界一致看好的青年演员打入了三级艳星的行列,不仅外形上同样性感,连选片眼光也一样低俗。
邹哲终于从一开始的震惊里回了神,却没露出标志性的泫然欲泣的表情,反而笑了起来,眼睛眯起,嘴角微勾,俯身压低上半身,把那张端丽无匹的脸凑到严黎眼前:“你不想让我拍,你不想让别人看我。”
被说中了心事一样,严黎连耳根都要红起来,只能低低的咳嗽一声当做掩饰。
“B市的事情,也是你帮了我。”邹哲一样清冽的嗓音不知为何低沉了下来,哑哑的十分撩人,“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
严黎开始还被他迷得有些恍惚,连身前的青年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了自己身边都没发觉。等他清醒过来,已经被邹哲以双手捧了脸,居高临下的含住了双唇。
他试图把舌头伸进严黎嘴里,喉咙却被人抢先一步不轻不重的握住。
严黎好整以暇的把头略仰了一点,贴着邹哲的嘴唇轻声说:“做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
他的眼神如此平静,动作并不粗暴,甚至堪称轻柔。但是这种毫无情意的温柔,简直能将人当场杀死。
邹哲被他握着致命处,没有像以往一般示弱渴求严黎能够心软,他屏住了呼吸,无视颈部传来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要跨越他们之间微不可见的距离。
严黎眼神更加柔和了些,又加大了一些力度,把拼命往自己身上扑的青年冷冷推开:“你想拍这部戏,就去拍,但是这是我最后一次纵容你。”
多的,他也做不到,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