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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便将影鬼放到了你的影子里。从那之后,我便透过影鬼在看着你。”
“你都知道?……攻打祁岭的计划也……”
“知道,又如何?”
呵,知道,又如何?还真是狂妄呢。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妖王对这些小伎俩根本不屑一顾。
“我都知道啊,云出岫,你其实很羡慕我的吧?”魍罗像是抚摸宠物一般,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梳理着云出岫的头发,“被这个尘世困得厌倦,想要脱身,却总有人拖你的后腿。比如说那个多事的风行,那个时候,你是很想跟我走的吧?若不是他……”
是了,当魍罗对他说出“跟我走”三个字的时候,云出岫是真的动了心。不管是阴谋也好陷阱也好,他就是想要这样无牵无挂地随这个男人而去。
但风行却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拉住了他,用哀求的语气叫他不要走。
“你喜欢那个傻瓜吗?明明是我先吸引了你,到头来你却被那个莫明其妙的男人困了在人间。”
“……我只是……”
只是什么?云出岫再也说不出话来。被魍罗所吸引,是因为他能看出魍罗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了解他心中的黑暗的人。但风行呢?明明觉得那个笨蛋可恶得让人想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却为什么又放不下?
“还为了那个男人的性命深入黄泉,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不过那时的你看起来可是相当美味啊,就这么喜欢被侵犯吗?即使对象只是植物?”
连这种羞耻的事也曝露人前,云出岫感到了深深的无力。然而真正令他感到恐惧的是,在知道魍罗竟一直暗中看着自己这件事以后,自己的内心竟隐隐地泛起了一丝欣喜?!
妖王似乎很满意云出岫被自己逼至了绝境。看到刚才还怒气冲冲地与自己作对的云出岫失神地倒在寝床之上,魍罗再将俯下了身,像品尝甜点一样,让舌头随意在光滑的肌肤上游走。
“云出岫,你修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飞升成神?不,你只不过是想要离开这个困住你的凡尘而已吧?神能给你的东西,我也能给你。再往前不远的地方就是妖界,那里一样有着你所渴望的自由。”
是啊,其实说起来,除开本源,天神与冥妖又有什么区别呢?正相反的是,比起要隐藏本心、活在虚无之中的神明说来,一向忠于自己内心真实欲望的冥妖反而显得更加诚实。
獠牙再次刺入了脆弱而伤痕累累的脖子,云出岫望着头顶枣红色的华盖,如同一具尸体一样没有做出任何反映。听到自己的血液在妖王喉中流动的声响,云出岫心中升起一股恶意的快感。
天门已经对人世关闭,神明即然就此将人类舍弃,那么不如就这样堕落吧。如果偏要有一个人将自己困住的话,云出岫不希望那个人是炎帝,也不希望是风行。但若是魍罗的话,真实的内心似乎正在叫嚣着向妖王靠近。
失血所带来的晕眩之感袭上,云出岫不再思考,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入睡梦之中。
☆、长夏江村事事幽
最接近妖界的地方,也是最远离人界的地方。
外面是无数侍机而动的冥妖,里面是以他的血灵为食的妖王,而在寝殿深处的那个洞口之后,是与术者的修为目标完全相反的妖界。
“以你现在的状况,我完全可以就这样把你带到妖界去。”魍罗伏在云出岫身边,玩弄着他的乌发,带着血色的眸子愉快地眯了起来。
“不过,我要看的,是你自己走过去。越过那个界线,抛弃你的信念与人性,成为我的同伴。”妖王抬手将云出岫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云出岫,你说,会有那么一天吗?”
墨色的眸子失去神彩,仿佛就快要化到水中。云出岫没有回答,事实上因为这段时间的贫血,并在元神几乎快要泯灭的情况下呆在妖界的入口,使得他的精神与体力都如同一个垂死之人。
妖王发出一声冷哼,嫌恶地将他丢到寒玉床上。
“这个表情一点也不像云出岫,那个风华绝代的国师哪去了?这就放弃了?哼,本来还对你抱有期待呢。”
云出岫依然默不作声,半眯着的眼睛因身体的虚弱很快又合上。
然而得不到回应的妖王却焦躁起来,他盯着云出岫看了一阵,突然又拎着他的领子将他从床上扯了起来。
“云出岫!你在耍什么花招?无论以前你离得多远,透过影鬼我就能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现在你就在这里,再也无法逃走。可我看不透你……你在想什么,云出岫?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王,请您冷静一点,他已经晕过去了。”
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妖王沉下声斥责道,“我没警告过你除非要事否则绝对不要靠近这里吗?!”
“王,您的情绪已经完全被这个人类所干扰,属下认为这就是天大的要事。”
魍罗把脸一沉,将云出岫重新丢到床上,回过身来。门口伏跪着的是一个身着苍蓝色袍服的人,他的身形看起来并不高大,要是站起来,可能跟云出岫不相上下。一张白得发紫的脸透着浓重的阴气,甚至还能看到皮肤上流动着紫黑色血液的血管。
“您的觉醒是我冥族之幸,只有您才能带领冥族重回人间。但是,王,您的封印即已冲破,那么,离天魁觉醒的时日亦不远矣。妖界的气息已经开始骚动起来了,若您在这时被区区一介人类扰乱心神,只怕会使天魁找到可乘之机。”
魍罗的声音更加阴沉,“魑落,你是在说,我不是天魁的对手吗?”
“属下不敢!”魑落将身子伏得更低,“天魁自然不是王的对手,当年若不是敛尘坐收渔利,王怎会被封印在祁山阴穴!”
“既然知道,就不必再多言了!”
“可是王!”魑落猛地抬起了头,“这个人类是敛尘唯一的弟子!虽然敛尘于他并无师徒之实,却将昆仑神位传于他,连金翅大鹏神也为他所驱使!”
“呵,”魍罗笑出了声,“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连一个元神都快要熄灭了的人类,也会让你怕成这样。”
“王,万万不可大意!”魑落说,“毒蛇最安静之时,正是它伸出獠牙的前夕!”
“毒蛇?”魍罗的手指划过云出岫的脸庞,“魑落,既然你认为他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依你之见,他和天魁以命相搏时,谁的胜算更大?“
魑落惊疑地问道,“王……难道你想让他……可他是人类的国师,怎么可能会帮我们?不,如果他知道天魁的存在的话,说不定会与天魁一同联手对付王和冥军!”
“魑落,你会看到的,”魍罗似笑非笑地盯着云出岫的睡颜,“这回不是封印,他会把天魁彻底消灭。”
鸟鸣声?
云出岫疑惑地睁开眼,却因许久没有见到光亮而被刺得生痛。他闭着眼睛吸了口气,泥土与植物的芬芳填满了干涸的肺部。周围有黄雀的啼鸣与流水的喧哗,露在被子外面的脸颊上有暖阳的气息。
当眼睑适应了光亮之后,云出岫再次缓慢地睁开眼。头顶不再是枣红色的华盖,周围的溶洞与夜明珠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正躺在一间竹子搭建而成的竹屋的小床上,凉席薄被与米黄的蚊帐在提醒着他现在已至初夏时节。
初夏?!
云出岫一惊,想要坐起来,才发现全身发软。然而已经不是在妖王的寝殿时的无力,周围是充满了自然的灵气,躺着将气息运转了一周天之后,云出岫发现法力竟然恢复了不少!他慢慢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一阵眩晕使他靠在床栏上喘了半晌。
待眩晕感过去之后,云出岫试着站了起来。双腿发软,他便两手撑着屋内的桌椅硬是走到了门边。推开门,一阵清风吹来,带来阵阵稻香,眼前一片明晃,是柔和的阳光洒在稻田之上,映得翠绿的稻苗如同碧琢一般。
原来这里却是一所田间小屋。远山如墨黛一般连绵不断,被分成小块的稻田以小径相连,远处的田梗上坐着几个农夫在聊着什么,一个牧童骑着黄牛唱着响亮的歌,水车转动带起沟渠中水花四溅,小屋旁的一小片竹林在和风吹拂之下发出沙沙声。
云出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在做梦?还是在妖界的入口处被折磨得产生了幻觉?然而一切却都那么真实,似乎他正身处在这个世外桃源。云出岫抬起手指放入口中一咬,刺痛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指尖淌出的鲜红也在提醒着他这并非梦境。
他静下心来回想:在云游四方时重返紫云岭,追踪冥妖的气息而再次进入黄泉,与魍罗一同杀死了被叫做黄泉之神的怪物,之后自己受了伤,被魍罗带到一个山野小镇的客栈。魍罗因服用黄泉之神的内丹而遭到力量反噬,自己则用元神助他调理中和。之后便被魍罗吸尽元神,带到妖界入口的妖王寝殿,成为魍罗圈养的食物……
再然后,自己便在醒来之时,发现身处于桃源之乡。是有人将自己救出来的?还是魍罗把自己放出来的?都不可能。
“醒了吗?”
不,噩梦还在延续。那个冰冷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云出岫不由得一抖,惊惧地回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他以为这个声音会将他从桃源之乡的梦境中唤醒,周围的景物会崩塌不见,变回妖界入口的溶洞,只有夜明珠的荧光与寒玉床那沁入骨髓的冷。
桃源之乡并没有因这个声音的到来而消失。那个给云出岫带来无尽噩梦的男人穿过小竹林出现在了云出岫面前。那张熟悉的脸依然苍白而冷凛,只是那头似乎带着血色的长发却被束在身后,华贵的黑色袍服不见了,身上只穿着素净的灰布衫,倒是更衬出他的高大。背上的背蒌似乎有些沉,脚下的布鞋沾满泥土,似乎刚从山林之中归来。
“你……魍……?”
云出岫不确定地出声,然而沙哑地声音却把他自己吓了一大跳。男人将背上的竹蒌放下,走过来把云出岫抱回屋中的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