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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魁骑着马在山路上飞驰。从金禾村附近的县城买下马匹后,他便一刻不停地往黄泉的入口赶去。虽然可以使用法术御风而飞,但他却一向不曾动用冥妖的力量。
不过他虽然可以不休息,马匹却经不起这种程度的赶路,总是要停下来喝水吃草。赶了整整一天的路后,天魁才在一处湖边停下来让马匹休息,自己则坐在树下调息。
只是没过多久,天魁便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从远处的天空疾驰而来。那股气息熟悉得如同已与之相伴多年,几乎不用刻意去辨别,立即就能知道来者为何人。
天魁坐在原地没动,直到云出岫突然从空中降落到他面前,他才抬起头来。而这一眼却又让他皱起了眉头,由于长时间御风飞行的缘故,使云出岫的衣服与头发上沾满了云层中的水汽。本来可以用法术护体,也许是因为赶得急,云出岫却并没有这么做。他微微地喘着气,脸色苍白得如同刚醒时的样子。天魁眼见他向自己走来,急忙起身迎了上去,接住云出岫倒下的身体。
“你干了什么?”天魁心中诧异,“怎么气息……你是就这样御风飞行了一天吗?”
“……你又干了什么……”云出岫用力推开天魁,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意,“不辞而别,一个人去黄泉送死吗?”
天魁别过脸说,“我说过,我不会死在那里。”
“那你又留什么纸条说两月为期?不会死的话就不用留期限啊!两月之期到了怎么办?你是在让我只等你两个月,如果你没回来我就可以不用等了是吧?!”
云出岫上前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天魁不躲不闪,就这样站在原地。
“你以为你让我等,我就会乖乖等你吗?或者说没有立下期限,我就会一直在那里等你吗?少自以为是了!明明是个冥妖,还说这种只有人类在赴死之前才会说的话!抱着有一半可能性会拿到天机草的这种心态,你就想进黄泉?有这种半吊子的想法的话,你连黄泉的入口也进不了!”
“你……”天魁脸上少有地露出惊异的表情,“你为什么要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云出岫自暴自弃地说,“因为有个冥妖要为我去送死,我却没出息地狠不下心去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我是在气我自己,明明身为大炎国师还这么没用!”
在见到柯木智后,云出岫决定就这样放任天魁去替自己取回天机草就好。但在面对空旷而冷清的竹屋时,他却知道自己没办法一个人就这样等下去。
“我和你一起去黄泉,”云出岫见天魁听了这话正要开口,又接着说,“你如果要阻止我的话就杀了我吧!我云出岫要做的事,还没人能拦得住!”
天魁摇了摇头,说,“没有元神的支撑的话,在黄泉之中,一旦你的法力达到极限,便不能再聚气。黄泉中没有能供你驱使的自然之气,到时候你连自保都不行。”
云出岫怒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没有法力就只是个废物吗?你也未免太小看大炎的国师了!黄泉之地我已去过两次……”
“但都并非全身而退!”天魁强硬地打断他的话,“第一次是金翅大鹏神,第二次是魍罗,如果是你一个人的话……”
“你怎么知道?”云出岫沉下脸来,“说得好像你亲眼见过似的,你以前也说你见过我是吧?你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我的?”
天魁沉默下来,云出岫说,“不想说就继续沉默好了,不过我告诉你,我可不会信任任何冥妖。冥妖找来的天机草怎么能让我安心使用?我会自己去黄泉与冥界的通道。”
“不行!”
天魁拦下云出岫,“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话,就向我下禁制好了!”
云出岫心里一惊,这个冥妖在说什么?他真的明白什么是禁制吗?
“用你的法术向我下禁制,让我永远忠于你。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安心了吧?”
“……一旦下了这样的禁制,在我死之前,你都不能违背誓言。”
“我是为了死在你手里才做这些事的,我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你无需担心。”
“为什么你这么想死?为什么偏要死在我的手里?”
云出岫冷哼一声,“我可不会为一个冥妖的死活担心,我当然乐意杀死一个冥妖——除了用净化,还有许多能让冥妖死的方法呢!”
天魁不语,云出岫转身便走。
“为了三界的平衡。”
云出岫停下来,不可思议地问,“什么?”
“冥妖所诞生的妖界,其实也是人界的一部分。”天魁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重,“祁山魔窟是冥妖诞生的地方,那里本是人界的一部分。后来由于冥界与神界的力量在此汇合,打破了三界的平衡,使祁山深处的空间发生扭曲,从而诞生了另一个空间,也就是所谓的妖界。在天门尚且敞开之时,天界之气与冥界之气相互影响着人间,使妖界受到制约,所以在妖界诞生的冥妖很少到人间来。但自从敛尘死去之后,天门关闭,只余冥界的气息依然自黄泉向人间蔓延,妖界的力量从此与冥界汇合,冥妖也成为冥界的一个亚种。所以才会发生冥妖在这些年间突然增多,甚至妖王魍罗觉醒之事。”
“妖界是冥界与天界力量汇合而产生的?”
云出岫大吃一惊,虽然冥妖的气息的确与冥界的亡灵比较接近,但却从来没有在冥妖之中感觉到天界的气息。所以术者向来认为冥妖是冥界的一个分支,却从未将之与天界联系起来。
“准确地说,”天魁顿了顿,以更加沉重的语气说,“是冥王与天神通婚的后裔。”
☆、冥府铜门问天机
冥妖是冥王与天神的后裔。
云出岫顿时感到一股眩晕,“你怎么会知道?”
“魍罗便是冥王之子,魍罗成年后,生性愈发与残暴嗜血的冥王相近,渐渐地不甘于困缩在处于三界夹缝之中的妖界,想要让冥妖一族到人间生活。但人类与冥妖无法共存,魍罗的强硬手段使人间血流成河。天神为了三界制衡,让人间的神明敛尘封印了魍罗。但自敛尘的力量衰弱后,魍罗便乘机冲破了封印,重新复苏。魍罗复苏之后,为了壮大自己而吸收了大量妖界的力量,使得处于三界夹缝之中的妖界的空间更加不稳定,随时面临着崩溃的极限。妖界一旦崩溃,冥妖将无处可归,便只得徘徊于人间。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人类与冥妖的血战。”
云出岫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刚才的问题:“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
“魍罗知道的,我都知道,”天魁说。
“因为你和魍罗是兄弟?”
“魍罗的属性是与冥王相近的一面,而我的属性是与天神相近的一面。”
“与冥王结合的,是哪位天神?”
“……生命之神。”
赐予世间万物生命的神明,却和主宰亡者世界的冥王相结合,从而诞生了扰乱人间的妖王魁罗,还真是讽刺。
“所以与天神接近的你不愿过冥妖的生活,想要净化后回归自然?”
云出岫笑道,“还真是与魍罗是两个极端呢。”
一个极力诱惑着他,想污染他的心智,将他拖入黑暗的妖界,一个却想要帮他渡过三劫飞升成神。
“如果你死了,不就没有制约魍罗的力量了吗?”
天魁摇摇头,“我与魍罗同心同命,我死了,他也会消失。如果让我归于黑暗,那么魍罗也会归于黑暗,总有一天会再次复苏,成为三界的祸害,让我归于自然,魍罗也将被一同净化,到时候,失去妖王的冥妖们也会溃不成军,只要用人间的神明的力量将祁山深处的妖界净化,便可永除后患。”
云出岫哼了一声,“青帘最多也只能算是个逃亡者,你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冥妖的叛徒呢。”
“维护三界的平衡与人间的安宁,你我都有自己应尽的义务。”
“你的意思是说,”云出岫笑得阴郁,“为了这些所谓的大义,所有冥妖都该去死吗?”
天魁没料到云出岫竟出此言,好一会儿之后才说,“冥妖是打破平衡的东西,是不应该存在的。”
“既然不应该存在,那当初为什么要让它诞生?冥王与天神犯下的错误,为什么要让冥妖与人类来承担其后果?!”
“……”
“还真是自私自利的神呢,”云出岫摇摇头,“就像那些不负责任的父母一样,明知道自己无法抚养孩子,却还是要擅自把他生下来,之后又将他抛弃。等到那个孩子辛苦长大,想要回自己生存的权利时,为了免除麻烦的父母不想弄脏自己的手,便找来了杀手将自己的孩子除掉。”
“云出岫,你是目前人间最有希望能重开天门的人,这样的想法不是你该有的。”
云出岫惨笑道,“都说我是最有可能渡过三劫,成为继敛尘之后的人间的神明。但你们问过我的意思了吗?你们有谁真正了解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除了那个男人,连发丝中都带着血色的妖王。将他生下来的神明要除掉他,与他一同诞生的兄弟要抹杀他,但他却正是天下最了解自己的人。只有那个男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云出岫的知己却正是那个被所有人唾弃的妖王!
“你现在会痛苦,是因为还没有了悟最终的天机。”天魁走到云出岫身边,捧起他的脸望进了那双墨一般的眼睛,“但这些痛苦,在你羽化之后,就只是前尘往事了。”
“那你又了解多少?”云出岫问,“接近天神心性的你,能告诉我那些所谓神明都在想些什么吗?”
天魁没有回答,而是抱紧了云出岫因愤怒而颤抖的身体。云出岫也并没有拒绝,他只是在怀念那个曾经几乎将他至于死地的男人。即使清楚地知道他们并非一人,但还是想要从天魁的身上找到能让自己想起魍罗的地方。
现在,魍罗正在哪做着什么呢?他来会找自己吗?
最终天魁还是没能阻止坚持要亲自去黄泉的云出岫,不过却不准他再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