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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像个孩子,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错事。
    我低垂的视线看到自己的皮肤微微泛紫——我是傻瓜吗?还是无可救药的笨蛋?只会惹无尽的麻烦,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难怪也没资格照顾别人……
    “过来。”
    我走过去。
    “坐下。”
    我在床沿坐下。
    直到“嗡嗡”的声音响起,我才发觉林清麟是要帮我吹干头发——林清麟是会替人做这些事的人吗?不过,此刻要是我自己来,的确很可能直接在头上砸个包。
    空调吹出的热风,吹风机吹出的热风……我的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开始感觉到温暖——
    这些,以前是我帮阿悠做的呢。
    想到阿悠,痛觉也开始苏醒。
    头发差不多干了,我想对林清麟说“够了”,却又希望“温暖”能持续得再久一点……
    据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确有其事的。因此,我竟然会害怕自己无意识的梦呓。当我睁开眼的一瞬,我立刻清醒。
    ……奇怪的是,我记不起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你发烧,睡了一夜。”一只手拿掉我额上的湿毛巾。
    我摸摸自己感觉少了点什么的额头,转头看向他,林清麟。
    “你——照顾了我一夜?”虽然他看上去没什么倦色,但我就是这样直觉。
    林清麟没有回答,他转身:“我叫了东西,起来吃。”
    依言从床上爬起来,我一转头,在床头柜上发现叠好的衣服。
    是我昨天在雨中淋湿的那身,一定是林清麟让酒店拿去干洗了。
    心里感激他为我做的事,默默穿好衣服,直到洗漱出来,我都没想好要怎么好好地道谢——谢谢他昨天从雨中把我“捡”回来,谢谢他照顾半夜发烧的我,谢谢他——对非亲非故的我那么有耐心……
    不过,我从浴室出来没看见他。
    心里觉得奇怪,我仍乖乖坐下来吃他准备的早餐。
    饿了很久,我的吃相一定很差。
    我也不明白此刻的自己,为什么竟然没去想他会不会是丢下我一个人跑掉了——
    大概是在心底清楚,若林清麟是那样的人,早在昨天晚上,他就完全可以不理我,一个人走的……
    走?
    对了,林清麟昨天为什么会在火车站出现?
    通常只有一个解释吧。难道他是要离开,却因为我而不得不滞留了一晚?
    “……”若真是如此,我的罪过可大了……
    我又忍不住自厌。
    等他回来跟他说吧,说“对不起打扰了”,说“谢谢你的照顾”,说“我马上就走——”
    走?走去哪呢?我还,能去哪里呢?
    ——可是,也没道理粘着林清麟啊——你自己不也知道吗,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啊……
    林清麟打开门走进来,手上握着手机。
    是出去接电话了吗?
    他走到我面前,站定,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必须退房。”
    我听不明白似的眨了下眼,半晌,低头:“嗯……”
    心头渐渐又复沉重起来。
    “你——”
    “我马上就走!”像害怕他会说什么,我打断他,飞快大声道。
    “你……”
    我抬头,看见他的表情又像是在皱眉。
    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忐忑不安地,我看着他。
    “你,跟我走。”
    “……”
    我想我将终生感激这句话。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林清麟被我打断的那句原话,是——
    “你还是走吧。”
    还是——
    “你要不要跟我走?”
    不管是以上哪一种,我都不会再跟在他身边,因为我的答案不应该是“要”。
    而林清麟替我做了选择,他的最大限度的“挽留”给我了救赎——
    这才有了之后的种种故事。
    6第6章
    犹如一场旋风,我分不清,是林清麟刮入了我的生命,还是我被卷进他的生命里……可以确定的是,他用他独特的、不可思议的方式拯救了那个绝望雨夜里的我,从那一刻开始,仿佛我的生命出现了另一种我从不敢想的可能……
    确定要把我带在身边后,林清麟用极利落的速度收拾了他的行李,然后是退房、去火车站、买票、登上已经开始检票的火车……待我有喘口气的机会,我们已经坐在行驶的火车上了——
    “我们,这是去哪?”混乱中,我都没注意他买的是去哪的票。
    林清麟看我一眼,似乎有一丝惊讶:“你不知道还上车?”
    难不成我还要怕你把我卖掉——心里这么想,脸上只好傻笑。
    “h市。”他蹦出两个字,然后不再看我,闭目养神。
    想起他照顾了我一晚上,应该是累了,我也噤声,不敢再吵他。
    窗外的风景“嗖嗖”地掠过,但我知道离开的不是这些风景,是我。
    这才有了“离家出走”的真实感。踏出这一步,我已经轻易不能回头了。
    不是没有离过家,但此次的心情真是只有复杂可以形容——而且,弟弟不在身边。少了那独一无二的“灵丹妙药”,我这个“病入膏肓”的人,要怎么活下去呢?
    手肘撑在窗沿上,我把头埋进肘窝里。
    越来越热辣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我身上。皮肤渐渐升起火烧的感觉,汗水也从发际额上渗出,还有一些其它液体,浸湿了我的脸。
    林清麟的手机响起时,我已经在太阳下被烤得发晕了。
    在手臂上蹭了蹭,我才抬起脸看向他。
    林清麟被铃声吵醒,掏出手机看了来电显示,没有马上接。最莫名的是,他似乎特意看了我一眼,然后按下通话键——
    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有点不情愿呢?
    “喂?”不待他话音落下,对方的大嗓门已经嚷嚷出声,连坐对面的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清麟!我收到‘内线消息’,说你带了个拖油瓶?”
    拖油瓶?是在说我吗?
    很有涵养地任对方吼完,林清麟面无表情地答道:“我在火车上。”
    “这我知道!我问的是那个拖油瓶,你迟到是为了他吗?还是个男的?”
    林清麟见我竖着耳朵在听,不愿多说:“到了联系你。”说完这句就结束了通话。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不愿在我面前接电话了。
    “……对不起。”除了这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我不仅是个包袱,还是个麻烦的包袱,连人家的工作都拖累了。
    “如果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脑袋里突然冒出电视剧的名台词,我的心一下子凉半截。
    我紧张着林清麟的反应。
    他却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像吩咐一样高傲而冷淡地说道:“不需要。”
    我心中一震!
    这次,却没有寒气。
    因为我知道林清麟不是那种心口不一的人。他说“不需要”,是“你不需要道歉”的意思吧。
    看着眼前再次闭目休息的人,我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光芒。属于他的,清清冷冷的光,但是,却比阳光更能让我感觉温暖。
    火车到达h市时已是傍晚。我还来不及为初到这座城市而感到新奇,就被林清麟带去——警、察、局!
    踏入装饰庄严的警局大门,我反射性地在脑子里思索起自己最近有没干什么犯法的事,另一边谨慎小心地跟在林清麟身后。鞋底踩在光可鉴人的瓷砖地板上,橡胶发出声响。
    警局里人来人往,我亦步亦趋跟在林清麟身后,注意到不时有人转头看他。
    这也是人之常情,他长得的确显眼过头,还是因为养眼而显眼的那种。
    长相也变成了通行证的一种,林清麟大步流星地往里走,居然没半个人敢上前拦他。
    最后,林清麟在一间办公室门口停住。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里看,只见一个留着络腮胡,看上去气质属于狂放粗野型的男人走向我们。
    他抬手突然就猛拍在林清麟的肩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让人难以忽视:“你小子!总算到了!”
    狮子吼一样的嗓音,叫人难忘。
    我发现他就是打电话催林清麟的男人,忙□他和林清麟之间,防止他那看上去不轻的巴掌再击向林清麟——虽然被拍的人连眉毛都没皱一下:“那个,对不起——林先生是因为我才耽误了工作的……对不起,你要责怪的话都怪我吧。”我低下头。
    沉寂的两三秒。我能感觉络腮胡男人的目光停在我身上。
    “哦,”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就是那个‘拖油瓶’啊……”
    虽然不喜欢当“拖油瓶”,但此刻的我显然没有立场争辩:“是,就是我。”我硬着头皮道。
    络腮胡男人没说什么,他的手掌,力道不减地在我头上揉了两下!
    “你们还没吃饭吧,走,出去吃!清麟你请客!”边说边转身往外走。
    林清麟没反驳什么,也往外走。
    留下我顶着一头乱发傻乎乎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络腮胡男人带我们到警局附近的餐馆,自顾自地点了一桌的菜,然后掏出烟盒点了根烟,吞云吐雾一番后才开口:“小家伙不认识我吧?我姓佟,是个警察。”
    我保持着良好的礼貌:“佟警官,你好,我叫尉迟卫。”心里嘀咕着,我什么时候变成小家伙了?话说,这位大叔留着满脸络腮胡,看不出年龄……
    “小家伙还在念书?”
    我迟疑了下,没回答他。
    他却没再追问,只是朝我笑笑。
    貌似友善?我心里惊疑不定。
    一直没开口的林清麟突然问道:“这次是什么?”
    佟警官看他一眼,答道:“有个大学生,说自己被什么东西跟着。”
    我忍不住问道:“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