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话刚一出口我又有些后悔了,可是——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就这么失望而归,就当还他为我吹的那曲笛子的情罢了。而听到我这话,慕远的眼珠子瞬时又亮了,就像九天上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辉。
我说这话的后果很快便砸了下来。
于是回圣宫的路上,我身边多了个拖油瓶,对,就是这个叫慕远的小子。
天杀的仙尊老儿,这慕远在他暮云宫里呆了几个月,什么没学会,唯独这御风之术学得像模像样,也难为他还没脱胎换骨,仅凭一个半仙的根骨就能做到如此。由此看来,仙尊老儿把他交给我必有深意,可我当面问他,他只说断断没有教过慕远这等高深的术法,慕远也一口咬定是自己借着宫里的书册自学成才。沆瀣一气到无懈可击的地步。
既然如此,我静观其变就是。戏弄本圣主是没有好下场的,仙尊老儿你且等着。
第四章
回圣宫的一路,我的头都在隐隐发痛。
不仅仅头痛这个来历不明的跟班,更头痛这个跟班看我的眼神。我发现他的眼睛盯在我身上就拿不开了似的,一路跟在我身后,看得我满背寒毛直竖。
我回头对他道:“你想说什么便说。”
他痴痴地望着我的眼神终于收敛了些,有些傻愣愣地问我:“你真的要收我做徒弟么?”
我扶了额头,蹙眉道:“你跟着我未必是件好事,我还是把你引荐给别的良师为好。”我自回到此间,虽然有着一身据若谷说是“可以驭天地万物,降灭世之祸”的修为,可没人比我自己更清楚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这种感觉大概和在凡间里买彩票中头奖的暴发户有点类似,有钱不知怎么花,只能空存着,偶尔拿出来用在一些无用的地方,找找存在感,如是而已。
慕远哦了一声,又一次表现出惯有的失落。我就不知他到底失落个什么劲,大概他是不明白,我其实只是个半吊子的圣主,浪得虚名而已。
好不容易捱到回了圣宫,正宫中天门外,我决定物色个合理的手下,把身后的拖油瓶扔出去,处理掉。
恰在这时,我遇上了显是前来圣宫寻我而不得,独自一人守候在空荡荡的中天门外的若谷。
若谷见了我,清秀的面上含着惯有的浅笑,恰似初晴的晨光,而后他的目光便被我身后的慕远引了去,一瞬间,晴转多云。
我走到他跟前,正要与他打招呼,他猛地用白净的爪子扯过我的臂膀,将我挡在身侧,堵在慕远面前。慕远见了他,傻愣傻愣的表情瞬间也来了个突发性骤变,猛地后退两步,紧皱着眉,嘴角抿开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似笑非笑。
情况不太对,我问若谷:“你怎么了?”
哪知若谷根本不理会我的问题,冷喝一声:“魔障,你当真胆敢再来涉足此地,受死吧!”言毕便从袖中抽出了他的法器霁月,冲着慕远当头劈过去。
奔腾如大江东去的灵力在我耳际轰隆隆地滚了一遭,眼前只见得满目的电闪雷鸣,这变故未免来得太突然。就算慕远当真是个妖魔鬼怪,你也犯不着这么冲动吧,你真当寻常的小妖怪害得了我,更何况,传说中的妖怪不是都该满身邪气,但他身上可是一点妖气都没有。
我冲到他们中间,从怀中摸出墨玉笛,顺着漫天滚雷的来势,念了一段咒诀,将若谷的法术挡了回去,而后四处去寻慕远——哪知他早已跳到十步开外,毫发无伤,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若谷。
若谷接了我一招,翩翩然地避开我,对我冷笑:“圣主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吧?”
我摇头,淡然道:“我不管他是什么人,你把话说清楚之前,不能伤他。”
若谷和慕远都被我这句话惊了一惊,慕远在远处满怀感激地望着我,若谷哼了一声,问我:“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人就是魔界帝尊,是当年与我云上大战三百年,害得无数先辈惨死,天柱坍塌的罪魁祸首,你还要护着他?”
乖乖,魔界帝尊,那不是和我,哦,不对,和圣主平起平坐的人物。我瞪大了眼睛往慕远身上看,只见他对我微微摇头,有些哀求般地瞧着我。他是什么意思?是想告诉我若谷说的不是真的吗?可若谷从来不会欺骗与人,他精研窥心术,虽可以窥人心境,却也让他自己受其所限,若是对人撒谎,便会导致功力尽散。
见我傻了一般半天做不出有效的反映,若谷索性转头问慕远:“多年不见,你以为你换了身衣服,我就认不得你了?你勾引圣主到底居心何在?”
慕远垂了眼帘,抿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良久,缓缓走到我面前,问我:“你要杀了我么?”
我回头看了看若谷,他满脸愤然而憎恶地示意着我不要有妇人之仁。又回头面向慕远,他清瘦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地伤痛,这是一种,需要千千万万的岁月,才能沉淀出的神情,却在他稚嫩的脸上,表露得如此令人刻骨铭心。
我道:“你走吧,我不认识你,你走便是。”
这句已经算是尽我所能地去保护他的话,却带来了超乎我想象的结果,他跪在我面前,对我很恭敬地拜了三拜,抬头对我道:“圣主要么便留下我,要么便杀了我。”而后又回头对若□:“如果我没记错,这里话是圣主说了算,若是圣主答应,你便是要我立地毙命,命魂永灭,不入轮回,我也认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不喜不忧,不温不火,仿佛不是在商量什么生死大事,不得不说,他的这一份沉着,当真对得起魔界帝尊这四个字。
若谷走到我身旁,对他冷声道:“你如今修为去了大半,还敢来我这里放肆,你真当我——”
难怪这个小慕远方才没有去硬接若谷的法术,而是堪堪避了开去,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打断了若谷的话:“行了,我和你无恩无怨,你好好的当你的帝尊去,别在我这寻死了。”
这句话却似深深地刺痛了慕远的某根神经,他咬着嘴唇,好似无话可说,又更像是已经连说句话的精神都要提不起来。良久,若谷的哂笑打破了沉闷的寂静:“想不到,不过区区一百多年没见,你竟然已经沦落至此,想必,那魔界也容不下你了?”
慕远冷冽的目光扫到若谷脸上,淡淡道:“沦落至此么,这么说也对,不过要打败你,还是不用怎么费力的。”
天哪,小祖宗你到底是要闹哪样,我好心想要保你,你还在这和若谷这个刺猬挑刺。我方在心里发出这样一声哀叹,慕远已然又与若谷在电石火光间接了两招,四周乌云翻滚,雷声轰鸣,我再度冒着被来历不明的滚雷轰成灰末的危险冲到两人中间,将两人扯开:“你们倒是好好说两句话行不行?”
两个人隔了五六步,看着我,我站在中间,对若谷急道:“行了,他既然没有恶意,你让我和他好好谈谈。”
若谷哼了一声,斜眼看着神色低沉的慕远:“你要是敢对圣主不敬,就别想活着滚出我云上仙界。”
我拉着慕远一路御风,顷刻便到了后宫紫璃殿外,寻了那间我常与若谷小坐的皓月亭,与他面对面站着。我方想开口说什么,身旁却忽而刮来一股子风浪,若谷也跟了过来,我转头对他道:“你别过来掺和。”
若谷半眯了眼,凝视我片刻,似是欲言又止,又似不屑再多做辩解,纤细的爪子握成了拳头,愤然一个转身,走了。
慕远再一次用他有些发痴的目光注视着我,我皱眉,叹气,问,“你认识我,是吗。”
慕远点头。
我将他按到石凳上坐下,把着他的双肩,凝注着他的赭色的双眸,很认真地道:“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圣主,我知道你想找他,可我确确实实不是他,你好好看清楚,我只是占着他的躯壳而已。”
慕远张了张嘴唇,嗫嚅道:“你失忆了。”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寻了个凳子落座,撑着额头,继续叹气:“你要我说什么你才肯信呢?你们的恩怨什么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不是他,他做了什么事,和我没有关系。”
于是慕远又道:“也许……我能找到办法让你记起来。”
此后的片刻,我不可思议地看着慕远。他的神情依旧有些冷淡,却很笃定,绝不像是在开玩笑。然而,他又接着道:“但是,你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生活,肯定不会愿意记起那些事吧……”
我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许多别样的意味。在史册的记载中,我的前生——且让我这么称呼那个圣主,前半辈子征战六界,击退入犯仙土的魔族,又与诸神一起创立六界秩序,成为被六界歌功颂德了数千年的圣主明君。如果当真如此,我当然不会去排斥记起这样的记忆。然而,当我试图与若谷探讨,我当如何才能恢复记忆时,他对我道,圣主在异界轮转七世,命魂还能回到此间已经很不容易,要忆起前尘已经基本不可能了。
我总觉得若谷在敷衍我。
而此刻慕远的话,再一次勾起了我许多的好奇。
慕远见我良久无言,又问:“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么。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好。”我蹙眉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想留在我身边?”我实在想不通,按照史册记载,我和慕远应该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可我如今看着他,实在从他那里找不出半点传说中魔尊的凶恶狠毒,也看不到作为一界之主应有的架势,当然,敌意什么的,也断断没有。虽然,不排除他是刻意接近我才会故意装作如此——但我实在不肯相信,他这副历尽了沧桑与悲苦的神情,会是装出来的。
毋庸置疑,仙尊老儿那边,定然也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故意和慕远给我演了这出戏。好老儿,你且等着。
慕远不知当如何解释,将小脸别向一边,望着亭子外满园的紫樱,语声不冷不淡:“没什么,就是想留在你身边而已,你别想多了,我真的没有恶意,况且主仙使不是也说了,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