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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脸容依旧没有流露出情感,主神停止转动手球,注视着兄弟充满殷切期待的脸庞,问:“你要离开我?”
居士单膝跑下,握住兄长搁在椅把上的手,额头轻轻抵住它:“主神,无论我们的机体相隔多远,我们的灵魂亲密如故。”
主神轻颔首:“与人类相比,你的不足之处还有很多,在解决之前不得离开方舟。”
“感谢主神。”居士乐得往兄长手背上亲了一记,后者冷淡如冰,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的居士依然自得其乐,径自祈愿:“我希望一切会顺利。”
主神注视着时而惆怅时而幸福的兄弟,蓦地扔出问题:“居士,你知道朕为何不懂人类情感吗?”
闻言,居士兴奋的心情稍稍冷却,他顺了顺兄长的长发,再拢拢衣襟,慢吞吞地说:“因为你不能感情用事。”
“嗯,下去吧,朕要看着方舟。”
“好,你要是倦了,就唤我来陪你。”
“朕没有倦的认知。”
“……”
“下去吧。”再一句,主神已经调出方舟现况细细关注,状似无暇再理会兄弟。
居士见了,轻轻点头,便回房里去寻思何聪的事情。
待人离去,主神长睫轻阖,空洞无神的双眸注视着手中玉球,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与谁交谈:“朕不该懂得情感……”
在浮空车上,何聪一直对奉天的辫子爱不释手,奉天烦恼着如何让纯种放手,却不想车子才抵达家门前,纯种便自动自觉地收手。
奉天有些意外,撇开偏见,这任性的纯种其实挺懂事,总是挑着场面使性子。想着想着,奉天又怀疑自己患上了一种古老的精神病——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才会一边被纯种耍着玩儿,一边欣慰……得治。
大步走回宅内,奉天急欲将纯种脱手,高声命令:“扶苏,侍候纯种梳洗就寝。”
何聪掏了掏耳朵,实在不习惯这些文绉绉的话语,谁会想到万年后人类竟然越活越古老呢?真不如他的年代洒脱自在。不过何聪考虑到贵族的身分,也怀疑这只是贵族的特质,毕竟高贵的贵族总要一些特别彰显身份的高素质做陪衬才像样……例如复古。
想罢,何聪揉揉眼睛,绿头发已经快步走来。
“族长阁下,纯种阁下。”扶苏殷勤地行礼:“晚安。”
何聪有挖鼻孔的冲动,但生生地压下去了。他并不喜欢绿头发,不为任何理由,因不喜欢而不喜欢,类似一种生物直觉,天敌的感觉。只是他当初不够机灵,在与奉天签合同的时候没有‘挑人’的条款,再加上绿头发的确没有做错事,他还是息事宁人,憋住了。
“照顾他。”奉天扔下何聪,步伐那个优雅,步速却跟那个火烧屁股似地。
何聪目送族长优雅地疾走,再看向绿头发灿烂的笑脸,也不多话:“走吧。”
绿头发立即殷殷勤勤地跟着,一路回到重新装修的房子,何聪是要绿头发离开的,结果他从浴室出来,绿头发还没有走,何聪干脆要了些夜宵。绿头发一边布置夜宵,一边数落这屋子有多寒酸,该换个什么样的,重点是——这会让族长丢脸。
何聪不做声,只是心里明白这就是自己不喜欢绿头发的其中一个原因……识不清本分,还有眼光相差太远。
吃着吃着,绿头发又例行地称赞何聪有多受族长喜爱,过去族长看到纯种如何不喜欢,现在却愿意带他上宴会,应该感谢这恩赐等等,这又是一个典型的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何聪只感觉耳朵痒,这又是他不喜欢绿头发的其中一个原因……思想理念断层太大,有代沟。
试问水和火怎么样相亲相爱?何聪放弃:“我要睡了,出去吧。”
扶苏刚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被纯种一句话打回去,有些郁闷,有些委屈,仍然应是,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离开房间后,扶苏止不住七情上面,轻轻唾了一记:“了不起。”
什么特长也没有的纯种,也就给族长拿来当成挡箭牌使而已,就跩得跟什么似的,狐假虎威。
最近大家都在替自家族长叫屈,身为族长,竟然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这个纯种缠上。这纯种今天甚至在宴会上喝醉,出尽洋相,事情都传到他们这些下阶贵族耳中了,肯定也在高阶贵族里头被引为笑柄,而且刚刚那纯种毫无悔意的模样,特别令人火大。也不知这东西是怎么被挑选为纯种的,简直是拖低纯种的格调。
扶苏忍住朝门上踹一脚的冲动,撇撇嘴唇,终于转身离开,心里仍忿忿——哼,我还巴不得离开呢……什么东西,太当自己是回事了。
终于清静了,何聪用抽湿器将头发弄干,跳上大床抱膝而坐,额头埋入双膝间半晌,再抬头就把小明的资料调出来。他一次又一次地翻看那些资料,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乎每一个字都能背了,何聪才发现身体蜷曲的时间太长,都麻了,稍稍动作就生起剧烈麻痛。
这要费多少时间慢慢伸展开?只是何聪眼珠子一转,便狠心摊平在床上,气血不通的手脚一下子犹如万蚁噬咬,痛得他眼眶都红了。
“嘶——”狠狠抽着气,血液通行后,痛疼也迅速减轻,过程极迅速,何聪抬手拭了拭眼角水气,却舍不得撤手,一咬牙骂了起来:“混球游朗明,傻帽,白痴,你妹的天才脑子变成果冻了,非要把命赔进去……不就是没有接到飞机,你用得着吗?蠢蠢蠢蠢蠢,炮灰王子!”
何聪狠狠地骂,就怕骂不够,骂到最后迷迷糊糊嘟哝着进入了梦乡,梦里又是小明那意味不明的笑容。何聪心想,如果是托梦什么的,大概是在嘲笑他的幼稚行为。
“何聪阁下,何聪阁下……”
听到这声音,何聪立即睁大眼睛,强光刺得眼球酸痛,眼里又积满泪水。
荷花贵族见状,大惊:“阁下是身体不舒服?”
何聪伸手扯住一束银色发丝,一脸无辜:“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你的。”
碧翠微愕,捏住何聪的手把人扶起来:“我知道阁下不是有意,不用道歉。”
“嗯,那是要我下跪?”何聪懒洋洋地趿上鞋子,故作无知地问着。
碧翠唇角轻抽,刚才还担心纯种因为失去挚友而伤心过度,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这纯种……内心太坚强了,坚强得屡屡让他这贵族的玻璃心受伤。
“不,我接受你的道歉。”
“嗯,很好。”
何聪再打量碧翠一遍才走向盥洗室,行走间丢话:“以后再有什么状况就丢下我别管。”
碧翠正使唤清洁机械人整理床铺,闻言微怔,后来继续指使机械人把被子折得像一块石头似地平整,轻喃:“不会丢下。”
何聪洗了把脸,朝影像镜中看,看到自己的一脸淡漠,他擦着脸喃喃:“我们才认识多久,碧翠,不值得卖命。”
“阁下值得。”
“碧翠……你是个好人。”
“嗯。”
“什么时候跟黄泉结婚?”
“阁下?!”
第二十六章:早餐会
族长家餐厅是个奇妙的地方,也不是说装修有多特别,只是何聪认为餐厅是这个家最不实际的部分,仿佛只为了房屋格局而必须存在的累赘,因为主人家永远不会使用它。
何聪原来会在餐厅吃饭,后来觉得这空荡荡的大屋加上夸张的加长版豪华餐桌和一众围观者,即使配上精致餐具和美味佳肴,也令人食不下咽,真不如躲在房间里啃干粮,所以后来何聪也不用餐厅了。
可是今天情况有些奇妙,当何聪跟着碧翠走到餐厅,见到了奉天、黄泉、居士……加上他和碧翠,倒是挺热闹的。
此时何聪又不得不感慨,这分明是餐厅,但有了族长大人莅临也显得庄严肃穆起来,倒更像古时候供着青天大老爷的公堂,旁边两排佣人要是和音‘威武’,那就真是惟肖惟妙了。
碧翠将何聪领到座位上,拉开椅子,何聪顿了顿,却拉开另一张椅子。见状,碧翠微愕,只是他也不阻止何聪自行选择座位,正要离开,臂膀上一股阻力却把他留住。
“阁下?”碧翠困惑地看着何聪,等待说明。
何聪稍稍施力带动碧翠,后者十分顺从,何聪顺利将贵族揣进椅子里,然后在旁边拉开椅子坐下去:“我饿了。”
站在族长身后的黄泉默默无语,奉天分神看了助理长一眼,冷着脸吐出二字:“坐着。”
碧翠原本要抗议,老大这么俩字,他立即就端正了坐姿。
居士坐着离何聪很远,但他待何聪坐下便立即跳起来霸占了另一边空位,也显得毫无压力,还挺潇洒地招呼:“早。”
“早。”何聪应了声,原来想问问调查的事情,却碍于有佣人在场,就闭嘴了。
待到佣人把早餐布置好,奉天一双碧眸终于直视何聪,碧翠向佣人打了一个手势,训练有素的佣人立即退出去,餐厅系统的防御级别提到最高级,与外界完全隔绝。
何聪戳破半生的煎蛋,咬着沾满蛋油的叉子,等待族长发话。
“何聪,从今天开始你不需要再回学院,你的‘上课时间’将由碧翠安排,也仅限于宅内。关于你的自由权,协议上清楚列出,它必须在你不会造成不良影响的情况下才可以行使,所以就现状而言,你无权提出抗议。”
何聪并不激动,他垂眸思忖,接着吮掉叉子上蛋油,才要说些什么,居士却指着被戳得一塌糊涂的荷包蛋,抢白:“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