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的左方坐着穆恬,此时,他正操纵着方向盘,眼睛正盯着前方,一脸正色,那样严肃认真的样子,真想让人扑过去。
我忍住泛滥的口水,也正经地说:“这回你可以说了,怎么处置我的尸体?我死了之后,你们本来打算怎么办?”
他目光盯着前方,漫不经心地说:“逃,逃得远远的,顺便偷偷地拿到赵氏集团的资料,把赵氏弄倒,让赵起跪地求饶,就是这么简单。”
“简单?”我是真的吃惊,真的,“简单个屁!”我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真是欠考虑,只要我爸妈有一个人知道我的死讯,立刻就能弄死你们,管你们跑到天涯海角还是哪里,都能找到你们!”
“罗坤一直都在阻止你,告诉你赶紧把我的尸体处理掉,你可倒好。把我弄到别墅里去,天天对着一具尸体说话,搂搂抱抱,还起淫念,”我憋不住一口气,喷出来,“穆恬,你还不如把我埋了!”
他忽然方向盘一打滑,车一歪,我差点撞到一旁的玻璃上。
穆恬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埋了你?其实那时候,我更想把你烧成灰烬。省着这么讨厌,还得一直看着,我放开你,你不愿意,你不放开我,我也不愿意,何必僵持着,早先就该让你烧成灰,还省着这么多事。”说着,他伸手把后视镜稍微正了一正。
我抽了一口气,“嘿,我说穆恬,你还真是够黑心的,你那时候就想让我死无全尸,我还道你那是气话,原来你是真那么想的!”
我一阵伤心,立刻大喊大叫,“停车!停车!”我拉着门,继续大叫,“停车!”
他扯住我,“你他妈的鬼叫什么!不想活了!”
“对!本来也不是活的,最好烧成灰烬,等天明了,我自己去跑太阳底下烧成灰烬。”
我还在扒着门,把门打开,风呼呼地吹过头顶。我看了看像飞一样向后退的路,一闭眼,就要往下跳。
他忽然“啪”地给我一巴掌,车打了一个趔趄,我还没摔过去,却只听得“砰”一声,他的后脑磕在玻璃上,汽车这一个趔趄打得更旋了起来。
我赶紧把门一关,抓着方向盘,控制好方向,然后按住他的后脑,“我不就是要跳车吗?你怎么又打我?”我感觉按住他后脑上的手一片湿润,情知肯定是他的后脑伤口又被这一下撞破了,肯定又开始流血。
我忍不住一边看路,一边又着急地看他,“恬,恬,你振作点,你后脑本来就受伤了,一会……挺住了,一会咱就去医院,马上就去!”
他神情有些恍惚,片刻才镇定下来,眉毛拧成一个结,微微仰起头,长叹口气,“赵明泽,你他妈的再折腾,我至少得短寿十年。”
医院的药水味向来让人受不了,但是我和穆恬已经习惯了。因为前一段时间我差点被穆恬泡在福尔马林里。
走进医院,就听到一大群人在那里哭哭啼啼的,其中只有一个女人。
一群男人哭得梨花带泪的,真是难看。
只要一看到那个一年四季都穿着露着乳沟小礼服的女人,就肯定是我妈的那个秘书。
她一见到我,立刻扑过来,差点跌到我怀里,我赶紧推开她,“我妈怎么了?”
她手指抬了抬,指了指急救室的灯,掩面呜呜地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整了整小礼服,往下拉一拉,雪白的胸更露了一点。
这女人!
她脑子很好使,否则我妈也不会一直就用这个秘书,而不找一个男人当秘书。但是她每一次见我,都这样,真是让人受不了。
我再往后撤撤,“说吧,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
“是李女士其中一个情人,他……”
我听她罗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一个结论,“我就知道,肯定又是因为男人争风吃醋,哪天她能安定下来,她也就不会再生病了。”
立刻有男人同意,“秀云的幸福只有我能给,如果她能选择我,她肯定不会因此而生病……”
我正要说话,又被另一个男人打断,“说什么话,秀云这次进医院,就是因为你。把秀云交给你,还不如交给我……”
刚上来两句,一群男人就开始七嘴八舌地乱说。
我就说,我妈这群男人,简直都不是男人,比女人还女人,真能啰嗦。我赶紧往后退,这时候,只听“啪”地一声,急救灯灭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走了出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里面在急救,外面就在那吵,都别说了。”
这群男人立刻就静了下来,我正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结果就听这群男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怎么样怎么样?她好了没有?有没有事?”
那女医生把口罩往下摘了摘,冷静地说:“没事,根本用不着急救,一会就送到别的病房里去,还有,病人一直在叫一个叫‘赵明泽’的先生,是哪位?”
我把帽子往上稍微抬了抬,在恍惚不明的灯光下,我的脸遮在暗影里,我让那个女医生看了看我的脸,然后再把帽子扣上,“是我。”
那个女医生微微有些吃惊似的,但她见多识广,不多时又冷静地说:“那你一会随我来。”
我“嗯”了一声。
此时,安静的走廊,传来一步一步,踏实沉静的脚步声,“踏……踏……”很慢,却很稳。
这个脚步声我不是一次听到,或者说,我听了二十来年,只要一听,我就知道这个人是谁。
果然,有些阴暗的灯光下,只见一个人影慢慢地走过来,他穿着长长的黑色的风衣,走步的时候,衣衫微微向上摆起,然后下落,一张年纪暧昧不明的俊脸,在灯光下,暧昧不明。
这群男人在这个人的面前,简直黯然失色。
他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露出吃惊的眼神。
我知道,我的脸简直就像是和他的脸上扒下来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他有一种成熟男人沉稳的魅力,还有俾睨天下的锐利眼神,使他在和我站在一起的时候,一眼就能够区分。
我身边的穆恬看到他,不经意地向后撤了一撤。
不知道为什么,他待穆恬很好,穆恬却从来不敢正眼看他,也许是畏惧他。
没有人能够不畏惧他。
我身后的那帮男人,没有一个说话,全部似乎短了一截似的。
“爸。”我轻声唤。
他走近,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目光瞟到急救室的灯光上。
我向穆恬一伸手,“给支烟。”
穆恬从怀里掏出烟盒,把烟点着了,递给我。
我把烟放在嘴里,静静地抽。
他的视线从急救室门上的灯落的我的脸上,然后落到我嘴里的烟上,硬挺的眉毛皱了一皱,“你的嘴怎么了?”
我已经停止运转的肺不能抽烟,只能用嘴一点一点地在口中抽气,形状肯定十分奇怪。
我倒不怕他发现异状,不过他居然会主动问,我倒是没有想到。
“最近感冒了,不敢太抽,就这么叼着。”我说。
“感冒就不要抽烟,”他哼了一声,没太在这上面纠缠,“你妈怎么了?”
“还那回事,心脏病,死不了。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她,几个月没见了,总也得见见。”
他说得平静,我也说得平静。这就是一对父子,我每次见他,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我想他也是。
忽然门推开,一群人抬着一个人出来,那个女医生指了指我,“转病房了,一烟也别抽了,这里是医院,会你去消毒室消完毒,就过来。”
我瞟了一眼担架上那个女人,她瞪大了眼睛盯着我,转瞬之间,她就消失到通道里。
我把烟一灭,对那个男人说:“我走了,去听听那个女人说什么。”
他看了一眼穆恬,嘴角动了动,“去吧,我也有事对穆恬讲讲。”
对穆恬讲?我心念一动,捏了捏穆恬的手指,看了看他的脸,他微微摇头,我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Chapter 29
长睫毛,在她的大眼睛下垂下一片阴影,保养得嫩白吹弹可破的脸蛋,引人爱怜的表情。
这是我老妈,但看起来更像我姐。
“说吧,什么事?”
“你最近,可过得好?”她用一种虚弱的语气说。
我随意地点点头,顺便把帽子往下遮一遮,“还行。”除了丢了一条命。
她似乎有些安慰,淡淡地说:“过得好就好,过得好就好。”
然后她就不再说话了。
我真不知道她到底叫我来干什么,我的穆恬还需要找医生救治,反正她也没什么性命之忧,我真想立刻就离开这里。
“还有什么事?你一口气都说了吧。”
她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忧伤,却依然惹人爱怜,“明泽,我觉得,我命不长久了。”
我眉毛一皱,忍不住道:“你别每次一进医院就说这句话,你那帮情人听了难受。”
“那……你听了难受么?”她缓缓转头,看向我,清秀的眉目一动,露出期待的表情。
我忽然觉得后背上一阵鸡皮疙瘩。我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果然!
“老妈,我可不是你情人,你别这样看我。再说……”再说我就算真关心你,你在意么?
这句话我忍住了,没说。
她似乎也知道我的言下之意,轻轻叹了口气,“明泽,我一直没跟你讲过,自从嫁了你爸,我就总有种预感,”她慢慢地说,“我总有一天,是要死的,而且不是老死,而是病死的。”
我没有说话。
她又来了,每次都是,每次都要说她的预言论。以前我想跟她辩解,不到一年,我就放弃了。
“其实死,我不怕。我唯一担心的,只有一个,”她躺在那里,眼睛看向我,眼神柔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她的情人,“就是你。”
我后背一寒。
“我没事,你也会没事的。”
我想给自己一个嘴巴,不是决定不争辩的,怎么又忍不住说出来了?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