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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谓的开销加大了——因为有男生在场,我必须留意自己的装扮,比如买化妆品、服装还有船票等,而他们当中,几乎没有我中意的。更让我头痛的是,即便我不理会任何活动,我也不能像过去一样天天穿牛仔裤和球鞋,现在我每天都为自己上班的行头发愁。
仪表仪容对于凯尼尔这样的知名时装公司何其重要。阿玛尼!古奇!香奈尔!我在罗马的校园里从没有如此这般地身陷于排山倒海的知名品牌里,也从没有如此密集地见过这么多优雅性感的男士和完美无瑕的女郎。我对于每天穿梭于电梯和楼道有着极度的恐惧心理:我身上永远散发不出高贵的香水味;眼下我一共才有三四套像样的衣服,但没一件是名牌。
在一个到处是保时捷和法拉利敞篷跑车的大公司里,我的交通工具是一辆二手脚踏车。我有时挺后悔自己的选择——就为了不再吃廉价的伙食,不再穿样子陈旧的衣服,不再为学费发愁……现在这些基本都解决了,可我还是不能过上有钱人的日子,且必须忍受大公司里那些势力同事的冷眼。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不理睬我,我家那条街上就有很多朋友对我热情有加,他们是一群老年人,天天坐在咖啡吧里消磨时间;还有附近很多小时装店的老板,他们总好奇地向我问东问西,我猜他们是把我放入未来的、潜在的客户名单里了。
《风月无界》第三章(2)
整个下午过去了,我一无所获,垂头丧气地走进路旁的咖啡馆。进来以后才发现,赫里兰其实是一家老式的英国茶馆,他们的招牌茶点是特制小松糕、斯康烤饼和红茶,还有果酱、奶油花以及各种咖啡。当然,价格很贵族。我在立着一盏古旧的落地灯的墙角找了个位置,点了一份炸土豆条,一杯可以续添的、价格优惠的淡咖啡,然后拿出笔记本。
来意大利两年,我的中文水平彻底下降,提笔忘字,加上拼音才写完两封家信。这时我注意到前方有个穿灰色便装外套的年轻人在注视我,深蓝色的眼睛里带一丝淡淡的微笑。他的头发是黄褐色的,修剪得很漂亮,光洁的皮肤被地中海的阳光晒得有点红。我把目光向下扫去,看见两条露出浅色裤管的长腿,穿着白色休闲鞋的脚。这是个装束很有品位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儒雅之气。他面前的木制小桌上摆满精致的瓷器,茶杯里徐徐冒着热气,银质的小碗里是果酱和||乳白色的奶油花。呦,还是个挺讲究的贵族哦!
意大利男人的浪漫多情世界排名第一,可昙花一现的邂逅对于一个刚在异国他乡站稳脚跟的女孩来说过于奢侈了,尽管我是那么的欣赏帅哥。跟房东太太一墙之隔的邻家男孩是银行的保安员,长得跟《 教父 》第三部里的安迪加西亚一模一样,黑头发,黑眼球,笔挺的鼻子,又酷又迷人。他常穿着制服回家吃午饭,高大的身材充满活力。他是第一个让我在意大利产生邪念的男人。我曾经为了能够碰到他,不惜跑步回家吃我在街边买的夹心烤饼或快餐,然后再一路颠簸着回去上班。有一次厨房的下水管坏了,艾达叫“安迪加西亚”来修理,他脱下制服,仰躺在橱柜下卖力地工作,我一眼看见他背心里露出的棕色胸毛。当时我的心脏怦怦乱跳,差点晕过去。后来他骑着大摩托带我出去吃过一顿饭,不过买单时他提出AA制,居然还问我要不要跟他回家;路上看见美女时他竟不错眼珠地死盯,险些把我摔下去。第二次他又约我,我断然拒绝。在意大利的情动第一眼就这么结束了。
所以,花心的意大利男人,千万别指望他们什么。我收回贪婪的目光,端起咖啡送至嘴边,却惊诧地发现那男子居然向着我走过来。
“嗨,你好,介意我坐在这里吗?”他指指旁边的椅子。
我和罗贝托?费里尼律师的情缘就这么揭开了,他以他渊博的学识和优雅的谈吐很快就迷倒了我,当然,还有他的外表他的地位。他慷慨地为我打开了了解意大利中产阶级的一扇窗,他是上帝派来改变我命运的人。
万水千山之后,在亚平宁半岛上,我展开了我人生旅途里的第一场爱情。我以前关于男欢女爱的所有幻想和我的贞节,统统交给了这个男人。
3
我非常清楚地记得,那个周六是我和罗贝托相识第四十八天。这些日子里,我的心时时被一团火燃烧着,似乎再努把力就到达幸福的彼岸了。
晚上市中心广场有各种表演,还放露天电影,有点像当地人的一个小节日。我们拉着手在热闹的人群里穿梭往来。狂欢结束时,天空下起细雨。
“要不要去吃宵夜?”罗贝托问我。
我摇头。晚饭时我们在一家中国餐馆吃到了正宗的春饼,因为是熟客,老板娘才把自家吃的春饼送一打给我们。薄薄的饼皮是手工做的,里面裹上肉丝炒绿豆芽、韭菜摊鸡蛋、酱肉,还有葱丝和甜面酱。罗贝托教我按照意式吃法再撒上一层起司,一点点辣椒酱。卷起来咬一口,味道棒极了。我吃得狼吞虎咽,罗贝托猜到我是想家了。
出国后我一直没能回去,比我富有的一个男生回北京一星期便逃回来,他说再待下去肯定死得很难看,因为物价高得离谱,一只普通的意大利瓷碗在燕莎竟卖出了强盗价格。
我很庆幸自己能够勇敢地走出国门,在母亲只给我五百块人民币的情况下( 这笔钱还是我挣外快交给母亲攒下的 ),我东拼西凑,卖掉了奶奶陪嫁的翡翠手镯,再加上自己在校期间凭借语言优势带“黑团”、炒外汇的积蓄才勉强交上一季学费。到意大利第一年年尾,我把省吃俭用和圣诞节期间做英语翻译赚的钱寄回家五百万里拉,终于还上了欠母亲的那笔“巨债”。我觉得,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的重担责无旁贷地落到我肩上,除非成为有钱人,要不我就老死在这块土地上算了,起码还能享受完善的福利和保险,能像普通意大利人那样过平和安逸的生活,且不必为出入美术馆、博物院或者看一场喜欢的画展而算计成本。
《风月无界》第三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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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这是不是我的堕落,我怎么从一个争强好胜、有追求的女孩,一步步变成今天这样很懒惰、很安于现状的人?
广场上的人群渐渐散去,我和罗贝托沿一条被橄榄树和夹竹桃包围的小径散布。前行不远,雨突然大起来,噼里啪啦穿过树枝砸下来。他脱下外衣罩在我身上,我们拉着手狂奔起来。
父母过世后,费里尼律师一直独居在一座能远眺到地中海景色的老式城堡里。古堡与周围几座深宅都具有中世纪的华美风格,大理石砌就的墙体,白色的木质窗棂,爬满屋顶和围栏的紫藤花。如一个旅游者驱车从此经过,笃定会以为时间和空间都错位了,自己不小心已置身于一片百年前的私人禁地。城堡内部的豪门景象令人叹为观止:铜质的枝形吊灯,摆满瓷器和手绘陶艺品的雕花木架,大理石壁炉,铺着厚厚的东方羊毛毯的起居室;窗帘、桌布和布艺装饰非麻即丝,颜色以金、暗绿为主,它们代表了华贵、典雅。
躲进房子里,罗贝托带我上到二楼的卧室。他进浴室放水,出来又给我拿了一套衣裤。“把湿衣服脱下来,快点!我去客房洗。”他将我推进去,关上门走了。
我站在地当间有点不知所措,茫然地四下打量着。浴室的房顶和地板是白色的,四壁贴着淡紫色方砖,其中一面墙上雕刻着两朵银箔色的玫瑰。那玫瑰的造型很奇特,很夸张,看久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走到镜前,慢慢褪去一身湿漉漉的衣裳:镜中的女孩全身闪着白皙洁净的光芒,很瘦弱,却很挺拔,这令那些过于丰腴的女人羡慕不已。浴缸里的水续起半池,雾腾腾的白气弥漫了镜子。我伸手抹一下,视线立刻被镜中映出的两朵玫瑰吸引住。我觉得那玫瑰美得很像一种女人,一种由不得你冒出些非分之想的女人,吸引着你想走近她的身体,看她晨昏日落的娇容……
洗完澡,我走出来。那架欧洲中世纪风格的铁艺睡床上,放着一套丝质睡衣。我穿上它,肥大的袖管和裤脚拖到地面,我只得将其挽起。
楼梯发出轻微的响动,罗贝托出现在卧室门口。他穿一件棕色睡袍,领口、袖口缝制得异常华丽,还闪着光束。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贵族。
“暖和过来了吗?”他迎上前。
我点头,全部意识都在两只脚上,因为他搂着我往卧室走,而不是去其他地方。他把我按在一张宽宽的摇椅上,他在对面坐下,向后甩甩半干的头发。
“雨越下越大,今晚不回去行吗?”他问,一边侧头聆听屋外急密的雨点声。“星期一要开庭,明天下午我得回去准备案头工作。嗯——除了今晚,我还有大半天的时间陪你。”
我靠在摇椅上,仰着脸看他。“我从来没睡过这么高级的床,我要睡这里!”说完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发出了女孩子那种天真而带有傻气的咯咯声。
他深邃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良久,直到我红了脸。
“那么,早点睡吧。”他站起来,走近,俯身吻向我的额头。就在他温暖的嘴唇贴住我的一刹那,我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再也不松开了。
在我决定跟他上床以前,至少幻想过五种以上的情形,比如说醉酒后被他带回家,可他从来不蓄意灌我;我又核计着哪天生病了,就赖在他家里不走。我冥想着这样、那样,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怎么开始……可是这一刻,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计划就做出了决定。
在奢华的大床上,他慢慢将我剥得一丝不挂,他也退去了睡袍。他瘦长结实的身体裸露出来,被地中海阳光沐浴过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温馨。他抱住我,我不敢看他的眼睛,这是我二十四年来第一次接触男人的裸体。我的手触碰到他的生殖器,那与我从画报里、电视上看到的没什么两样,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