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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恭恭敬敬的低头,「是。」
我往外面走了几步,脚步顿了顿,又走回来。
「算了,等你吧。你动作快点。」
靖扬那乌黑的眸子迅速的瞄了我一眼,又低垂下去。「是。」
我狠狠瞪他一眼。
……就是讨厌他那总是带著几分探究意味的眼神。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不就是稍微假公济私吗?
今天藉著替北疆贵客接风洗尘的机会,集合南疆大吏富商的面子银子,总算能把南疆十二钗一齐招来这重香楼。平日里各踞一方的众花魁们今日齐聚一堂,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韵事。
过了几天,南疆各处想必又要哄传这一桩风流佳话了。
等靖扬打理好他身上之后,我匆忙登上最高层,和在座诸人各自见礼寒喧。
时间已经到了午时,不多久,美酒相佳肴流水似的摆上来。
重香楼的这一顿吃得极其受用,来自北疆的贵客——其实也就是一位奉命南巡的钦差,果然也是喜欢这种调调儿的,十二金钗的锦绣舞看得他目不转睛,啧啧称奇,以至于在最后宴罢三巡、宾主尽欢之后,当我代表南疆的各位地方大员,询问刘钦差今天选择哪位美人相伴左右的时候,他还很是踌躇了一会。
最后出于客气,刘钦差答道,「随便小侯爷的安排罢。」
就等著他这句话呢,我立刻把他看起来最中意的雨凝姑娘——封了五百两银子,小轿送出去了。又把他次中意的墨荷姑娘——封了四百两银子,也是小轿送出去了。
一连送走了八个,眼看著刘钦差的脸色开始有些不对了,我这才罢了手,笑吟吟的道,「刘大人有所不知,剩下的这四位姑娘才是我们南疆公认最出众的四位殊色,让她们四个一齐服侍刘大人可好?」
这一下,剩下来的那四名金钗固然心花怒放,刘钦差也立刻面色转晴,红光满面了。
送走了刘钦差,其余的十几名陪客都是平日里见面相熟的,也不必多费心思,寒喧几句便各自打道回府。
送走了所有人,我叫重香楼的小厮收拾干净了桌子,又点了两壶新茶。
重香楼之所以那么出名,除了茶好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它是全城最高的建筑。一边望去,洛城的繁华景象尽收眼底,另一边望去,则是千里楚江脚下过。我们这桌的景致是这层楼最为出色的,放眼凭栏,欣赏著楚江的浩淼烟波,心境自开。
捧著热腾腾的茶盏喝了几口,这才注意到旁边那人,「喂,还站著干什么,坐吧。」
「是。」
靖扬依著规矩谢座,坐下来,端起茶杯小小的啜了一口。
然后他放下茶盏,道,「有什么事需要属下做的吗?」
我不屑的瞥他,「怎么,没事就不能请你喝茶?」
「那倒不是。」靖扬的手指擦过茶杯沿,「只是每次请属下喝这么好的茶,是一定有事的。」
我托著下巴看他,「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这次请你喝这么好的云雾茶,是打算要你做什么事?」
「当真要属下猜?」靖扬反问。
「你有时候还真?唆。」
「那我就说了。」他抿了口茶,慢慢道,「第一,小侯爷还想再修理修理那个姓刘的?」
「用词太粗俗了。」我笑的温雅斯文,「应该说,刘大人稍微需要你去整治整治。」
靖扬微笑道,「你一上楼,他居然直勾勾盯著你看了那么久,确实需要稍微的整治一下。」
我一拍桌子,「就是!本小侯爷花了那么大功夫才把十二金钗请来,又花了那么大功夫编了个什么锦绣舞给他看,他居然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摆明不给我面子嘛!」
我一说话,靖扬立刻闭嘴不说了。表情有些古怪的看了我半天,「——你的想法有时候还真奇怪。」
「哪里奇怪了?」我瞪他。「有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吗?」
「唔,属下僭越了。」
「知道就好。」只要懂得赔礼,我也不生他的气了。话题一转,兴致勃勃的问,「你倒是说说看,打算怎么修理他?」
靖扬笑了,「小侯爷故意把南疆其它城的花魁全部遗走,单单留下临近四个城相熟的姑娘侍奉在他身侧,那就好办多了……」他想了想,又说,「请那几位姑娘想办法套出刘大人回北疆的具体行程,然后来个半路遇劫匪的戏码如何?刘大人这次在南疆刮走了不少银两吧,正好全部充进南疆官库。」
我拍手大笑,「妙极,妙极!」
靖扬微微一笑,我立刻反应过来,怎么可以称赞他呢?哼,有违本小侯爷十几年来的一贯宗旨。
我立刻板起脸道,「这就是你以为我要你办的事?不过如此而已。」
「事情想必不止一桩,属下还没说完。」靖扬又呷了口茶,道,「南疆十二钗,个个都是千娇百媚的美人,除去侍奉的那四个,剩下的八个居然全都被小侯爷当场遣走了,实在是不可思议——」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我瞪回去。
「应该这样说,本小侯爷风流倜傥,名闻南疆,今天竟然与几朵名花相见而不相交,徒惹芳心凄切,确实可惜。」
想了又想,我忍不住叹息,「不是不想相交,实在是心有所属,只能徒唤奈何了。」
「……小侯爷,容属下提醒,心有所属这四个字是两天之内您第三次说了。」
我又是一拍桌子,严肃的道,「这次不一样!」
靖扬愣了愣,手不知不觉放在桌上,「如何的不一样法?」他乌黑的眼睛盯住我,眼瞳里跃动著光芒。
我苦恼的看著他。「我不擅长对牛弹琴,该怎么解释给你听呢……啊,有了。」
食指伸进他面前那盏云雾茶,蘸了点茶水,在桌面干净的地方画了道细细小小拇指长的直线。
指著那道直线,我说,「普通人的相貌,折合成线条长度,大概能划这么长。」
然后在那条直线上方又划了道手臂长的直线,「一般形容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让人看得赏心悦目,她们的相貌折合成线条长度,差不多就是这么长。」
见靖扬听得专心,我对自己能够成功的熏陶下属的鉴赏品味颇有些得意,于是多多的蘸了茶水,接著划出一条横穿桌面的直线,「十二花魁的相貌可谓是春兰秋菊,各擅一方。但大体看起来,美貌程度大概就相当于这条直线。」
「那……小侯爷心有所属的那人呢?」靖扬突然出声问道。
我不满的瞪他一眼,「别打岔。」
盯著窗外烟波缥缈的江景出了一会神,又仔细的想了想,我抓起靖扬面前的那盏云雾茶,把剩下的茶水都泼在桌面上。
「他的美,意在神韵之外,就像这四处溢出的茶水,无形无影,不可琢磨,绝对不是那些花魁的档次能够比上的……」
痴痴的凝望著楚江中流的小舟上那个飘逸绝尘的身影,我深沉的感慨著,「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不外如是也。」
「……」靖扬的手伸过来,探了探我的额头。
「靖扬。」我的目光黏在江中的那个身影上,舍不得离开,「你看,为了他,我居然连洛神赋都能背出来了,确实不一样吧?」
「……确实,就冲著他能促进小侯爷好学上进这一点,老侯爷应该就不会阻止你们来往了。」
「就是就是!所以靖扬,请你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这个。」
我指著临江大开的窗户,「请你跳下去,把我的意中人带上来吧。」
「……」靖扬坐著没动。
我有点生气了。「怎么,连我的吩咐都不听了?」
靖扬对著江中的小舟仔细看了几眼,说,「他是男的。」
「凡美人者,男女又有何妨?」
「您刚才大谈美人线条论的时候,他一直盯著您看,眼神颇为奇异。」
「能得美人青睐,万幸之至。」
「我真的带他来了,你不后悔?」
「你动作快点!」
靖扬叹了口气,「属下这就去。」
靖扬的武功号称「南疆第一高手」,虽然不太可能真的是南疆第一,不过武功比他高的人不太多倒是真的。
半杯茶还没有喝完,靖扬就把我的意中人从江流中带到了楼上。
近距离注视之下……果然是衣袂欲飞,神采动人啊!特别是那眉宇间的清冽之气,一看便觉得不是凡俗之人。
我心大悦,自然摆出最为风流的仪态神情,上前殷勤问候。
意中人的神情虽然极为不悦,不过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最后他还是勉强坐下了,还老实不客气的把我的那壶云雾喝的一干二净。
半刻钟之后,我套出了意中人的名字。
原来他姓方,名承宁。
其名清正儒雅,正如同他这个人的感觉一样,让人见之欣喜。
我心欣然,我意切切。眼看著相谈甚欢,彼此的距离逐步拉进,我试探的拉住那白玉雕般的纤长手腕,委婉的表达了我的爱慕之情。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靖扬临去前再三向我确认会不会不后悔……
椅子翻了,茶水泼了,一片狼藉之中,我蹲在地上,捂著肿起老高的脚,恶狠狠的瞪著姓靖的罪魁祸首。这个混蛋,居然没说我的意中人也是个武林高手!
更糟糕的是,似乎我看走眼了,意中人他好像还是个性子冷傲下手强硬的武林高手……
他妈的,好痛……
第二章
「坐稳点,不要乱动。」
「喂喂喂你轻点,很痛的知不知道?」
「请小侯爷忍耐点,属下这就把脱臼的脚踝骨接回来——」
卡哒一声脆响。
「啊啊啊啊!!!」
「不要叫了,已经接好了。」
「……」
我接过靖扬递过来的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依旧幽怨的望著意中人走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