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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小鬼……”朱狄斯愤恨地看着他们。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伟人与注定淹没在历史长河中之人的区别——前者总能有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而奋斗的气魄,可后者却不敢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大胆地去煽动。
看到元老们都没有反应,维特里乌斯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在刚才的状况下,如果有几个人举手,那么剩下的人也极有可能被煽动。但是,现在看来,朱狄斯孤掌难鸣。
于是维特里乌斯非常从容地开始了反击:“朱狄斯,你父亲赛扬斯就是个杂种,而你更是杂种生下的杂种。从今天起,你将不再享有一切贵族的权力,更无权踏进元老院。我以皇帝的身份剥夺你的一切政治权力,另外,你到罗马的牢狱中好好享受一阵子去吧!现在,带走他!”
一出戏剧结束了。
绝望的朱狄斯愤恨地瞪了一眼维特里乌斯,咬紧下唇,被两个士兵拖着离开。这时,一直隐藏自己面容和形迹的安东尼对身边的士官使了个眼色,士官便尾随朱狄斯而去了。
看着朱狄斯离去,维特里乌斯长舒一口气。当他转回头来看向诸位元老时,心中更是说不出的爽。他说:“你们的忠诚接受了考验,我对此非常满意。至于你们不周到的欢迎,我就不追究了。”
这时,最德高望重的阿庇安站了出来,他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先体面地安葬奥托皇帝……”
可维特里乌斯却白了一眼那苍白的尸体,冷笑一声道:“体面的安葬?呵,怎么个体面法?是不是要花上几千金币为他办一场规模浩大的葬礼?不不不,我情愿用那些钱去办一场充满美食美酒的宴会!把他烧一烧随便埋了吧,他只配这些。”
说罢,维特里乌斯御马趾高气昂地向宫殿走去。
诸位元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哑口无言。
……
纵然已经到了春日繁花似锦的时节,罗马的地牢里却依旧冷风阵阵。只穿了一件单衣的朱狄斯身体冷,心也冷,蜷缩在石室中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时,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久后,石室的门便被打开了。朱狄斯抬头看去,先是看到了给他开门的士官,后是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安东尼。
安东尼低头钻进了石室,二话不说,伸手就把朱狄斯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又将一件斗篷披在了他的身上。
他说:“已经没事了,跟我走吧。”
“我对你很失望……”
安东尼没有说话,却紧紧攥住了他的手,牵他离开。
朱狄斯被安东尼带回了家。热水沐浴又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之后,安东尼的仆人桀洛斯又递给了他一杯热酒。
“我对你很失望……”
又是同样的话。听罢,安东尼依旧没说什么,却禁不住低头一声叹息。
朱狄斯又问:“奈奥比和孩子们呢?”
“我刚刚让人把他们藏起来了。绝对安全,且有人照料。”
“这些事情你想得倒是挺周到。”
安东尼再次一声轻叹。
“我以为你会找机会杀了维特里乌斯……”
“你说得对。”安东尼说道,“但是,机会还没到。”
朱狄斯冷笑一声,“奥托已经送命了,你却说机会还没到。”
“朱狄斯……”安东尼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俯□去,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奥托真的那么重要么?那我在你心中,又是何等分量?”
朱狄斯说:“你还有必要再跟一个死人吃醋么?我与他之间的确爱得很散漫自由,但毕竟有着十多年的感情。”
安东尼蹙了蹙眉。
朱狄斯又说:“你的话没错——奥托是个靠不住的人,但你,也不见得可靠到哪里去。”
安东尼的心这回是真被伤了。“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完全信任我……”
朱狄斯苦笑一声,“那你应该先做出点让我信任的事情来。”
“现在的我杀不了维特里乌斯。虽然他需要我,但我们之间的军事实力相差甚远,我不能轻易掷出自己的筹码。”
朱狄斯别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安东尼松开了他的肩膀,在他面前抑郁纠结地踱步踱了好几圈,最后一声叹息,兀自离去。
朱狄斯一人坐在厅堂里苦笑。看着酒在杯中荡,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不到现在,连他也什么都失去了……
事到如今,自己又还能做些什么呢……干等待着安东尼兑现他的诺言,还是孤注一掷做最后的挣扎?
朱狄斯缓缓走向了门口。
一阵浓烟升腾在远处市政广场的方向。朱狄斯知道,此时的奥托正躺在那一团烈火中,被化为灰烬。
眼泪顺着他的脸颊哗哗流淌。想要杀死维特里乌斯的愿望在他心中升腾,越渐强烈……
作者有话要说:谢大家伙支持!也谢扔炸弹的朋友!木有办法近距离兔摸,只有在此鞠躬了!
【44】
死于内战的将士们尸骨未寒,维特里乌斯就开始了他的欢宴。物质极大丰富的帝都很好地满足了他无底洞一样的胃——他每天都要吃至少四顿大餐,为了满足这变态的食欲,他不得不在吃完每顿饭后用羽毛催吐。更要命的是,维特里乌斯每天都要去不同的人家里吃饭,而这家主人为了宴请这个大胃皇帝,一顿饭就要花掉几千枚金币,估计有上那么几次,就要让他们彻底倾家荡产。
最夸张的是维特里乌斯的兄弟——七千枚金币都被他用来给自己这位当了皇帝的哥哥购买食材上。
你说两千条鱼和七千只野禽没法做成一道菜?错,其实那只是下脚料,因为维特里乌斯最终吃到的东西是两千条鱼的嘴唇和七千只野禽的舌头。
如果维特里乌斯初登王位之时还有个别臭味相同的混账鼎力支持的话,那么现在,所有人都已经认为他是个白痴疯子了。但是,这个白痴疯子人人讨厌,却没人惹得起——他拥有强悍的军事力量,凭借着金钱方面的慷慨享有着士兵们的支持,而且最忠诚的部队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手脚旁边,在罗马的每一个角落。这也是安东尼不敢轻易动他的原因。
其实安东尼不是没有想过在到达罗马之前干掉维特里乌斯,但是,有两个原因让他无法这样去做。第一,就算他真的在到达罗马之前战胜了维特里乌斯,他的军事实力也必然会受到重创,如此一来,他就很难在回到罗马之后继续对付奥托和他的军队了;第二,在军事实力不济的情况下,在给朱狄斯幸福的承诺之后,为了兑现他的诺言,他已不能再像年轻时一样,动不动就拿自己的命去赌了。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话说,几年以来,罗马的这个皇位似乎受到了神的诅咒。且不说从尼禄算起已经有三个皇帝惨死,至少,安东尼发现,登上了这个皇位的人都转瞬变得不正常了——
尼禄的疯狂姑且算是循序渐进的,但曾经严苛而自律的盖尔巴,却在坐上皇帝宝座后立刻变成了一个喜怒无常、荒诞残忍的恶心老头子;就连曾经性格懦弱、完全被朱狄斯牵着鼻子走的奥托,都开始造朱狄斯的反,甚至背地里玩起了谋杀;而今的维特里乌斯更不用多说,虽然在登上皇帝宝座之前这家伙就是个流氓加吃才,但是登上皇位之后,他的这些臭名昭著的习性更是如同火山喷发一样被释放了。
维特里乌斯,你究竟能够撑多久?
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安东尼在心中盘算着……
就在这一日的清晨,在位九十五天的罗马历史上最短命的倒霉皇帝奥托下葬到了。他就像维特里乌斯所说的那样,随便烧一烧,埋了。没有豪华的墓室,没有像样的陵寝,只有一个歪七扭八的简易墓碑,上面还没字。
安东尼独自一人来到了后院。死了这么多个皇帝,地上那生命力强悍的小菊花却还在。他伸手拔掉了一棵,然后长舒一口气——奥托,这个让他厌恶至极又无奈至极的家伙,现在终于化灰了。
他并不担心奥托人虽死而与朱狄斯的羁绊却还在,因为,当那一日他差点在奥托的暗算下命丧黄泉的时候,当朱狄斯温热的血液流入他身体的时候,当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喊出“我爱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其实早就赢了。所以那天,当被缚的朱狄斯在市政广场上以奥托之死为维特里乌斯定罪、并颂扬那家伙品行的时候,安东尼一点也不吃醋。他知道,那些话正是最能在那个时刻煽动民心的,也是最能唤起人们心底对维特里乌斯憎恨的,已经死去的奥托无疑是刺伤维特里乌斯声誉的最尖锐武器。如果他当时处在朱狄斯的立场上的话,一定也会这么说的。
换言之,奥托死了以后,还又让人利用了一把。当然,朱狄斯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为他留下一个好的身后名。就如同他自己所言一样,他和奥托,不论情爱,至少也有多年的感情。
但是不管朱狄斯和奥托之前有着怎样的种种,安东尼都坚信,自己早晚都能让朱狄斯忘掉他。
感受着血液在自己的身体中流淌,此时,已然年过三十的安东尼心中正氤氲的,却是年轻时代也从未有过的对于爱的热望与激情。
但是与他的激情相比,年龄上比他小了整整四岁的朱狄斯却仿佛一下子老了……
被刚登上皇位的维特里乌斯剥夺一切之后,陡然间失去全部的他,定然在短短几天之内思考了太多关于人生的消极的东西,所以现在,当他仰卧在客厅的卧榻上凝视天花板的时候,才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
“安东尼,你说我忙活了这十来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的确,年轻时可以不用想太多,怀揣着梦想和激情上紧发条使劲向前冲,偶尔在失落中迷茫一下。但岁月留给人的,却是挥之不去的更深的迷茫。
安东尼轻轻走到了他的身边,俯□去,将双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挡住他看向天花板的视线的同时向他的双眼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