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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而下,山道旁溪水淙淙。
柳传羽心中一动。
这青泥小道,山溪流水,竟与记忆中某处地方有几分相似……
待要细想,却忽然耳中蜂鸣心口抽痛,柳传羽立即盘膝坐下,双掌互推,闭目运气,将《玉函经》中“死生歌诀”一一默诵出来。
血气运转,不过一个小周天,柳传羽大汗淋漓,只觉心口那处郁结之气慢慢化开,转而汇入丹田。而丹田之气渐渐变暖,周身轻快,气力也仿佛强大起来。
柳传羽心道白鸾教给他这套内功心法果真高妙无比。当初那怪人数掌将他打得半死,以自身真气灌入他体内,令他神志错乱癫狂痛苦,如今练习这套心决,不仅可以控制体内真气乱行,还能炼化那道至刚至强的霸道真气为自己所用,现在只觉得精力充沛,力大无穷,而不久前受的那点小伤,竟也不在话下了。
柳传羽坐于树下潜心练习《玉函经》的心法,一大一小两个周天转过,不知不觉竟然过了两三个时辰,柳传羽只觉得脑内清明血气畅快,浑身热气腾腾,无比地快活。天地之间亮堂堂的一片,竟是把人生万事,所有的烦恼愁绪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柳传羽喜不自禁,于是越练越快,真气越转越急,脸色逐渐通红如血,额上经脉隆起,心中时而狂喜时而迷茫,竟不知自己已经渐入走火入魔的境界。
这样欢欣鼓舞地急进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开始觉得胸腹之中一股烦躁之意挥之不去,心跳如鼓,而头脑却昏乱沉重,连“死生歌诀”都背不上来。柳传羽想睁开眼,眼皮却像黏住了一样,虽未睁眼,但眼前却有熟悉的景象,渐渐分明起来。
一幕幕往事恍如梦境,纷至沓来。
深山莽莽,草木茵茵。
正是日头偏西时候,柳传羽执拗地跟着前面一个骑着青驴的女子整整走了一天。
直到那女子引着青驴在山溪边饮水,斜阳在水面上洒下无数金色的光。
女子站在水边,紫衣飘袂,恍如神仙妃子。
传羽只当是见到九天玄女,眼睛一眨不眨。
那神仙女子回头看看传羽,忍不住扑哧一笑:“你为什么跟着我?”
传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拔了一把草帮她喂给小青驴。
神女问传羽:“你有没有家人?”
传羽点点头,又摇头。
神女再问:“那你是无家可归了?”
传羽“嗯”了一声,眼已然红了。
神女了然,微微一笑:“既然你跟上我,也是冥冥之中天意指点。我有一个孩子,虽然比你年幼,但你与他相互作伴玩耍,倒也不寂寞。你就拜我为师,此后与我一同生活,如何?”
柳传羽一听开心不已,使劲点头。
……
“柳传羽!柳传羽!”
耳畔只听一人急声唤他名字,柳传羽眼皮疼痛,好不容易睁开眼,就看见白鸾苍白的脸模糊地出现在他面前。
“白鸾?”
白鸾连点他胸前颈下数道要穴,痛得柳传羽弓起背大叫。
白鸾道:“平心静气,守宫止息。”
柳传羽随着白鸾的话收掌运气,过了一会,渐渐平复下来。
白鸾见他慢慢好转,放下心来,皱眉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修习心法切忌求快,你刚刚还受过内伤,如此急练,差点就走火入魔了。”
柳传羽这时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变成废人,一层冷汗沿着后背滑下,再看白鸾苍白的脸色隐隐透着关怀忧虑,不由得心中感激。
柳传羽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白鸾,你怎么找过来的?”
白鸾说:“我本有事要跟你说,结果你不见人影,直到天色近晚也寻不到人,便四处找找看。”
柳传羽一听,心中泛起一阵甜丝丝的味道,自然而然地伸手就去捏白鸾的手,触手细腻柔软,柳传羽欢喜道:“你待我真是比谁都好。”
白鸾被他捏了手,本能就要挣脱,但听柳传羽一说这话,不由得愣住,低着头,目光停在那双交缠的手上,一时间出了神。
☆、画皮障眼之卷·其之五
“白鸾!白鸾!”
柳传羽唤了好几声,才让白鸾回过神来,白鸾一见两人十指相缠,立即甩开,吓了柳传羽一跳。
“你怎了,好端端地就出神了。”柳传羽低下头去看他的脸色:“你是不是伤得很重?那些密宗的人怎样了?”
白鸾恢复常态,道:“多亏白清扬弄塌隧道,也算救了我一命。那些密宗的人不知道哪里去了,不过我想,此等高手必定不会连些小小的落石都躲不过。”
柳传羽一想,问道:“除去日晖使者,另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是谁?”
白鸾道:“是托莲女。怎么,你认得她?”
柳传羽点点头:“她就是当初将我打成重伤的那个人。当初她疯疯癫癫地,我为了逃走,趁机刺她丹田一刀,结果却没什么用,反而倒激怒了她打我好几掌,说什么也要我也生不如死。”
白鸾听罢神色一痛,看向柳传羽的目光充满怜惜:“果然是她。托莲女十多年前就化出吉祥天女相,武功已臻化境,凡人皆不是她的对手。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什么,近十年不见踪影。想必是不甚走火入魔,躲起来潜心修炼了。”
柳传羽道:“那她现在忽然出现到底是什么原因?”
白鸾想了一想道:“你莫管,总之与你无干。”
柳传羽听罢眉头一皱:“怎么会与我无干?”他抓住白鸾手臂:“你看着我,白鸾,你是不是不想连累我?”
白鸾不语。
柳传羽心道果然是了,那些密宗高手神出鬼没不可胜防,他一定是怕我涉险,便说,“白鸾,我隐约对过去的事情有些印象,我与你原本为同门师兄弟,是也不是?”
白鸾身子轻轻一颤:“你……你想起来了?”
柳传羽见白鸾一双美目熠熠发亮,原本想说还没有,却忍不住支吾道:“嗯,模模糊糊地想起一点,隐约记得一个紫衣神女般的人物,我拜她为师,不知道那是什么人?”
白鸾便知他并没有想起自己,眼中欣喜之色一扫而空,淡淡道:“她便是亘迦。”
“果然是亘迦。”
柳传羽将前情后事合在一处联想,逐渐摸出头绪来,“亘迦原本是密宗中人,但是密宗派系纷争,亘迦遂逃出本教,自立一宗……还有那个人人争夺的宝瓶,是密宗的宝物么?”
白鸾见柳传羽推测得□不离十,便也不再隐瞒,点头道:“那宝瓶原是托在不动明王手中的一件法器,瓶中盛满四大圣河之水。因瓶身上铸刻有两篇秘经,被视作密宗的镇教之宝。传说练成宝瓶上的经书所载的武功,便可以化出不动明王相,不仅可以天下无敌,还能不老不死。”
柳传羽心中登时清明:“原来那些人拼命追杀你和丹增,都是为了抢夺宝瓶上的武功。”又一想,道,“当初这个宝瓶是亘迦所有?亘迦人呢?”
白鸾低下头,眼神暗了下去。
柳传羽心里一抖:“她……死了吗?”
白鸾点头:“七年前,便死了。”
柳传羽听罢,不由得胸中一阵大痛。
那紫衣女子彷如天人一般的微微淡笑在眼前浮现,虽记忆模糊不清,但那透胸而过的温暖,却依稀如昨。
在他无家可归的时候,那一句话,给了无依无靠的传羽一个归属之地:
“你就拜我为师,此后与我一同生活,如何?”
……
柳传羽问道:“她是如何死的?”
白鸾只垂下长睫,黯然不语。
柳传羽忽然心中灵光一动:“那个传说中鸾女,是不是就是亘迦?亘迦曾经跟我说她有一个孩子……”
白鸾一惊,抬眼看向柳传羽。
柳传羽立刻便明白自己猜对了:“你是亘迦的……?”
白鸾诧异地瞪大眼睛。
“不对不对。”柳传羽仔细一回想,恍然大悟,“是丹增。那个明辉使者也说了,丹增才是亘迦的……”
柳传羽说到这里,唔了一声将那个“孽种”给咽回肚腹。这般想明白前因后果,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甜蜜喜悦来——
原来自己与丹增果真是青梅竹马。
亘迦也与他说了,这是冥冥之中天意指点。柳传羽和丹增两人相互作伴玩耍,便不会寂寞了。
这般想着,不知不觉喜上眉梢,却把在一旁的白鸾给忽略了,突然想起来,见白鸾神色关切地瞧着他,不觉有愧。
——白鸾对他的情意,他并非不知,但白鸾又与丹增如此亲密,丹增对他比起对自己根本是天壤之别……
到此时,柳传羽心中对白鸾的嫉妒只剩下酸酸涩涩的一抹惆怅,心道若是白鸾与丹增二人之间是真情相系,自己对桃树下那人的一腔眷恋,便只能是镜里花,水中月了。
白鸾见他脸色时喜时忧,心里也是五味陈杂,到了嘴边的话,变了好几重样,才说道:“柳传羽,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柳传羽“咦”了一声,白鸾竟也会开口求人?
想他对白清扬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恐怕要白鸾说出“一事相求”几个字,这事情的须得重于泰山。
白鸾道:“丹增他伤及心脉肺腑,凭内功疗伤只能拖延时日。这事情我原不应该开口求你,你也有伤在身,但是……”
白鸾话说到这,柳传羽立即明白他是为丹增向他求“凤髓”来了。
心里一阵作苦,柳传羽酸涩一笑:“不用你说,我已把‘凤髓’给丹增了。”
白鸾神色讶异,“你……”
柳传羽点头,“丹增也跟我说了,他需火精晶和心血草续命,我便将‘凤髓’给了他。但是火精晶遇水即化,我与他水中漂流半响,那晶石已经融得一点也不剩了。”
白鸾听罢,整个人定定地,原本惨淡的脸色愈加苍白,柳传羽心中不由得为他一疼。
“白鸾,”忍不住憋在心里许久的一个疑问脱口而出,柳传羽犹豫问道:“你……可喜欢丹增?”
白鸾回过神:“你说什么?”
柳传羽略微尴尬,搔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