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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扬随后落在柳传羽身边,笑得前仰后合。
“主人!”
柳传羽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正看见逻珊碧虏迎面而来,碧虏双手一抱向白鸾禀道:“主人!我众现在正与不知何来的人马交手,弘明殿起火,情势不容乐观。”
白鸾神色不变,“无妨,事情迟早会如此。弘明殿起火,寒池怎样?”
逻珊道:“寒池已被火势波及。”
白鸾听罢,眉尖紧蹙。
柳传羽心里疑惑,白鸾完全不顾及他的宫殿部下,倒是对一个古怪冰冷的荷花池子如此上心,不知那池子有什么不同?
白鸾轻叹一声,“罢了。”然后又问,“丹增人在何处?”
逻珊碧虏对看一眼:“小主人去取宝瓶,结果遇上一个黑衣女,两人打斗起来,几十回合仍不分上下,后来两人齐齐消失不见,属下无能,没能跟上小主人。”
白鸾神色略略有变,柳传羽见他手指紧张握起,心中不免猜测丹增是何人。
白鸾跟逻珊碧虏吩咐道:“宫中之事,不必再多做纠缠。此间万事,今夜便该了结了。你们立即与韩琦乌努带着各自下属从北宫门出皇城,我们城郊紫皇庙汇合。”说罢一跃而飞,轻功如神,像只轻飘飘的白鸟一样往凤栖宫弘明殿的方向飞去。
柳传羽心下担忧,在白鸾身后大喊:“喂!你干嘛去?!”
白鸾身形极快,须臾已经只剩一个白影,柳传羽心想这天下大乱之时,白鸾还回弘明殿做什么?面上露出焦急神色。
白清扬在一旁摇着扇子哈哈一笑:“白鸾这人可真是大出我的所料。不过有意思!”说着向柳传羽道:“冒牌货小太监,不如我们也跟去看看热闹如何?”
柳传羽转头朝白清扬大骂一句:“看热闹……看你个头啊!”说完也脚下一蹬而起,展开双臂追着白鸾的身影向弘明殿而去。
“咦?!”白清扬大惊,摇着扇子随后跟上,“真没想到你也会武功啊。”
柳传羽飞奔到弘明殿,只见火势已经不容任何人靠近,入目尽是赤红的火海。大殿栋梁发出吱嘎声响,大厦将倾,连寒池边的高阁也摇摇欲坠。柳传羽四处找寻白鸾的身影,热浪烫的他脸颊冒烟,白清扬随后赶到,向他喊道:“喂,小太监,还是别呆在这里啦,你都要烧焦了!”
柳传羽正要从偏殿退出,这时顶上忽然砸下一截横梁,柳传羽堪堪避开,上面传来打杀之声,柳传羽一抬头,正好看见一黑一红两个人影,正在空中过招,一人用刀,一人用剑,招招凶狠,映着殿里熊熊火光,竟像是地狱里飞出来的两个魔鬼正在缠斗一样。
柳传羽大惊失色——那穿紫红衣裳的,不正是陶小夭么?
一见陶夭有麻烦,柳传羽想也不想便一跃而起,竟是准备插到其中帮陶夭一起对抗强敌,然而他实在武功远不及空中相斗的两人,才与黑衣女不过对了两招,便被一掌直拍胸口,轻飘飘地往后飞出,陶夭一见柳传羽往火海里跌去,大惊失色,飞身而下接住柳传羽后腰,这一转身救人,便后防大开,黑衣女如大鹰一般向陶夭柳传羽扑来,自上而下一剑刺出。
陶夭搂着柳传羽旋身避开,却被黑衣女随后一掌重重击在肩上,如飘落的纸鸢一样从空中跌落,两人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陶夭一口鲜血喷在面纱上,柳传羽大喊:“陶小夭!”
这时黑衣女自空中飞下,大声喝道:“宝瓶拿来!”手中银光闪闪的长剑向柳传羽陶夭刺来。
柳传羽抱紧陶夭,只道这番便是绝命了,却听一声刺耳的金鸣,面前火花四溅,一把闪着妖异血芒的红刃长刀横在他面前,一刀架住黑衣女的剑锋。
“白鸾——!”
☆、画皮障眼之卷·其之一
黑衣女必杀的一剑被一把长刀当中截下,柳传羽目瞪口呆——
这不是他那把心肝一样重要的赤刃刀么!
持刀人一身雪衣,被火光映出殷殷血色,黑色长发被热浪激得在身后飞舞,直如神祗一般美得令人目眩。柳传羽胸中一颗心脏砰砰狂跳。
“哈!”黑衣女一手解开面罩,露出美艳容颜,猖狂大笑:“白鸾!你总算现身了,也好跟我分个高下!”
白鸾却是不语,他横刀拦在柳传羽陶夭面前,扭头对柳传羽道:“带他出去。”
柳传羽先是一愣,然后点头,迅速扶起陶夭往外跑去,陶夭回首道:“鸾儿要小心!”
白鸾点一点头:“我定会无事。”
柳传羽见二人如此情深意重,心里不免一酸。
黑衣女的笑声传来:“白鸾,就算你自恃神功护体,也未免太小瞧人了吧!”说罢挥剑而上。柳传羽带着陶夭发足狂奔,只听得身后刀剑相杀的声音不绝于耳。
逃出弘明殿,逻珊碧虏竟然在殿外望侯,一见柳传羽出来,赶忙一边一个扶住陶夭,逻珊急道:“小主人,可是伤着了?!”
陶夭大喘了几口气,缓过劲来,扭身一巴掌扫在柳传羽的脸上:“你这猪头!白痴!好好的跑出来搅什么局?!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说着咳了两声。
“我……”柳传羽见陶夭受伤咳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是我错了!”
陶夭咳着,抬起头,挥拳又在柳传羽胸口连打了好几下:“都是你……我真是蠢!我疯病发作才会去救你这个讨厌鬼!我根本就不想救你的!”一面没什么劲里地猛捶柳传羽,一面又咳血,柳传羽见他伤势重得不似一般,心里又痛又急,抱住他:“陶小夭,你别气!你伤得这么重,气坏了不值!等你好些,我任你怎么打都行!”
陶夭一把推开柳传羽,“呸!滚!谁让你叫陶夭这个名字了,这个名字不准你叫!”
“陶小夭……”柳传羽刚要说话,陶夭便一巴掌又打在他的脸上:“说不准你叫就不准你叫!永远不准说这两个字!”
柳传羽被陶夭吼得呆立当场,陶夭像只受伤的野兽一样,眼神凶恶地瞪着他,一副恨不得扑上来把他咬死的模样,呼呼喘着气,嘴角还流着血,面纱上鲜红一大块,像片艳丽的桃花。
柳传羽心里痛极,眼泪差点就涌出来:“我不叫……我再也不叫,你莫生气,都是我不好……”说着说着心口开始抽痛,想是刚刚一番大动作,加上被黑衣女拍中的那一掌,虽然不重,但却又受了陶小夭几句话刺激,柳传羽顿感体内真气狂窜,两眼昏黑,耳中蜂鸣。
柳传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捂住心口,心想这时节决不能失去意识,若是疯魇发作,说不定要伤到陶小夭。思及此,柳传羽便按照白鸾教的心决开始运气,丹田一阵火烫,柳传羽咬牙忍下,将暴走之气从丹田处运往全身,然后盘膝而坐,渐渐进入调息的状态。
这厢柳传羽闭目运气,周遭事情一概不入耳,逻珊碧虏则合力为陶夭疗伤,陶夭浑身颤抖,看似远比那一掌来得严重得多。
不过一时半刻,忽然弘明殿里发出一声巨响,房梁坍塌,整座宫殿如同架子上的面粉一样呼啦啦倾泻散落下来。逻珊碧虏大惊:“主人——!!”
柳传羽听闻这声巨响,迅速收功睁眼。只见陶夭推开逻珊碧虏,摇摇晃晃往弘明殿跑去,喊道:“鸾儿!”
柳传羽跳起来大叫:“别过去!陶——”声音一半卡在嘴里,竟生生咬住舌头把那个“夭”字给咽下了。柳传羽正要追去拦住陶夭,只见弘明殿的废墟中,一个白影如冲天的鹏鸟一样从火中飞出,陶夭双膝一软,扑向白鸾怀里,“鸾儿你可有事?”
白鸾低头:“无事,别担心。”
陶夭听罢又咳出一口血,透过面纱,在白鸾的雪衣上染出一大片红。
白鸾横抱起陶夭,托着他走到逻珊碧虏面前:“不是让你们走了吗?其余人呢?”
逻珊碧虏道:“韩琦已经带着乌努和所有人从北宫门走了。属下实在放心不下两位主人,誓死要守卫在主人身旁。”
“也罢。”白鸾点点头。
碧虏又道:“现在京城守军已经包围了皇城,我们恐怕已出不了宫去了。”碧虏话音刚落,一直在不远处看好戏的白清扬哈哈一笑,插嘴道:“白鸾,这时候不妨求求我?”
白鸾看向他:“白清扬,你一直绕在我身边阴魂不散,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白清扬嘿嘿地摇着扇子:“你不是说,随便就让人看透了,会死得很快么?”
“少废话。”白鸾冷声道,“你有办法就说出来。”
白清扬一收扇子,脸色终于正经了些,说:“跟我走。”
白鸾皱眉:“去哪?”
白清扬微微一笑:“先皇留下的密道。”
白鸾略一犹疑,然后转头用眼神向逻珊碧虏示意,又看向柳传羽:“你怎样?”
柳传羽摇头:“无碍,我能自己动。”
白鸾点头:“好,我们走。”言罢,一行数人随白清扬往云霄殿去。
白清扬所说先帝留下的密道就在云霄殿的下面。
云霄殿是先皇第一个皇子所住的宫殿,皇子早夭,宫殿已经十余年无人。密道入口就在云霄殿的地窖里,白清扬拿出一把钥匙打开地窖里的暗门,石门发出低低的轰响,慢慢转开,露出一条深不见头的漆黑隧道来。
白清扬掏出火折子点亮了隧道壁上的灯火,白鸾抱着陶夭跟在他身后走进密道,问道:“你如何得知这条密道?”
白清扬笑道:“若我说是先帝秘传与我,你信吗?”
白鸾跟在白清扬身后,默默走了几步,道:“我信。”
白清扬呵呵又笑了几声:“不错,父皇晓得自己归天之后,崔昊和京城执掌兵马大权的那帮人必定会动手夺位,父皇那时已无力挽救白家江山,所以将密道的事情告诉了我。今日我们能逃出生天,来日若有机会,还可从长计议,留得青山在,不怕夺不回天下。”
白鸾只静静听着,然后问:“这密道绝对安全吗?”
白清扬回头,众人随他望向密道入口,只见那扇石门竟然已经自行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