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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逸轩觉得这天没什么事,又有易恒在一边,聊聊天也是极好,便信步走进了小花园。
易恒自然也跟着。
“这几天你过的可好?”墨逸轩拂开一边正艳的红梅,回头看了看易恒,“狩猎那天害你受伤,真的很抱歉。”
易恒一愣,就见墨逸轩一身深青官服,纤长的手指拂着艳红的梅,含了饱满英气的眉,绽满笑意的眸,微弯的唇角,墨发红唇青衣配着红梅,伴着那抹笑意,说不出的美好。
他轻咳一声,“我是护驾。”
“我可是听到了你说的话。”墨逸轩眉毛稍挑,坏笑,“你可是说我不能有事哦。”
易恒刚觉得尴尬考虑怎么说这个事,墨逸轩后面的话已跟着进了耳朵,“我就说我们那么些年的交情没白来。自小你就像哥哥似的疼我和皇上,看到我们有危险准担心的。”
“可是以后不要这样了,”墨逸轩神情认真,“以后你要把自己做在首位,照顾好。上回我去你府里,你娘还说你这么大也该成亲了,却总不顾着自己的身子,以后哪个姑娘敢嫁你。”
“我看也是。”墨逸轩慢慢往前走,看着红梅花瓣上托的白雪很是高兴,偶尔用手指轻碰,雪就掉下来,玩的很高兴,“我们都长这么大了,要对自己负责,你以后也一定先着紧着自己。”
他这么一说,易恒也没话了,只得僵硬的点了点头,“嗯。”
正悠闲的走着,突然有个身影撞过来,许是雪太滑,一个趔趄站不住了,紧紧抱了一旁的树,才勉强站住了。那人像是吓坏了,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见这边有人,赶紧走了过来。
待走近了,才看清楚,是个姑娘。这姑娘一身浅红的衣裙,略施了薄粉,身姿窈窕神情无辜,一双大眼睛水润润的,倒是极衬这雪景。
“荔枝见过丞相。”那姑娘走近了,看到墨逸轩,福了福身。
墨逸轩轻轻回了礼,才认出来,可不就是太尉明泽的女儿荔枝?果然姑娘家打扮打扮不一样,换个装束换个妆就不太瞧得出来。
对于没认出她来她却认的他,墨逸轩有点微微的歉意,就问,“姑娘为何在此处?”
荔枝盈盈起身,大大的杏眸里噙了泪,好一个我见犹怜,“荔枝本是被太后邀来宫中小住,说是到时候皇上选妃……选妃……呃……”
看她脸上泛着淡淡红有话不好说的样子,墨逸轩心下明白,必是太后应了她什么了,就说,“你在这里,是迷路了?”
荔枝抬头看他,大大的眼睛圆圆的,像是有些惊讶,“丞相果然好聪明呀……太后常说丞相贤才,什么事跟皇上说都没用,丞相一劝皇上就答应了……”
她若是以前说这话,墨逸轩就算心里有些赫然也觉得没什么不对,可现在一说,太后明显利用他,他现在又被皇上不喜欢,真真讽刺。他喉里漫出淡淡的苦,说不出又咽不下,难受至极。
“那丞相能不能也劝劝皇上,让他……让他……纳了我?”荔枝一说完,马上低了头,一脸的绯红,很不好意思,“虽然太后说……说……说了……可是皇上还没说过……喜欢……嗯……丞相,您可以帮我吗?”
讽刺。
真的很讽刺。
若说以前只是假装听太后话帮忙,心里有种不愿意但不得不为之的无奈,现在则是连假装做都假装不了的心酸。
一个即将成皇上妃子的姑娘,来请一个已经不能单独见皇上被皇上所讨厌的人帮忙去劝皇上喜欢她……
他现在,已经连说这种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个……微臣怕是帮不上忙。”他微微笑着,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是说帮不上忙。
荔枝有些失望,却也很快打起了精神,“也是,后宫里的事算是家事,丞相不大好开口呢……”
家事……
墨逸轩心头又是一痛……他曾经,是龙衍比家人家事还重要的那个……如今却……
“那么丞相可不可以告诉我怎么出去?”荔枝微偏了头,“说出来丢人,荔枝……真的是迷路了。”她咬了咬唇,“还说送东西给皇上……现下连地方都找不到。”
直到这时,墨逸轩才看到她双手是握在一起的,中间好像放了什么东西,小心护着,“送皇上的?”
荔枝很宝贝的把手放在胸口的位置,“嗯,给皇上祈福来的,放在佛前七七四十九天了呢。”
七七四十九天……算算时间,怕是第一次在晚晏上见过皇上,就惦记着开始做这事了……
墨逸轩仔细想了想,有没有替龙衍用心思做过这些,想了半天,无果。他深深叹气,龙衍还会贴心的送他小玩意儿,常记着他吃饱没受寒没,一桌吃饭时总要先给他夹,在一起时总记着时时帮他拢拢衣服,他却是连这些事都不记得……
“丞相?”荔枝见墨逸轩出神,出声提醒。
墨逸轩回神,“哦,方才皇上在上朝,你想见估计也不好见到,还好现在下朝了,他估计去养心殿批奏章了,你顺着这条路走,到了拱门左转,一直走便是了。”
“谢谢丞相。”荔枝听完,朝墨逸轩和易恒行了礼,高兴的走了。
“她是——”易恒纳闷,姑娘家怎么跑这里来了。
“太尉之女荔枝,太后很喜欢,皇上也不讨厌,还说他们俩个一个荔枝一个龙眼很配。”墨逸轩听着自己的声音有些酸,赶紧扯开话题,“你不是说回来后请我去太白楼喝酒一醉方休么?便就今日吧,如何?”
“好。”易恒走了两步,又说,“今年大年夜,一起过吧。我带了几坛大漠烧酒,很有味道,来尝尝?”
“不了,”墨逸轩摇摇头,“那天……我有事。”
“有事?”易恒想了想,问,“听说老夫人今年要去你哥嫂那里过,相府没有人……你要一个人过?”
“不是我一个。”墨逸轩看着远处的天空,“和别人。”
每年的年三十,对他的意义都不一样。
自从认识以来,每一年的除夕,他都是和龙衍一起过的。不管他们多忙,多累,前面怎么样,除夕的晚上,他们必会是在一起,迎接新的一年的。
就算龙衍在外面的那几年,也不例外。
他会赶一个多月的路,就为和他一起守岁。
年年岁岁,花不同景不同,人却是始终是那人。
今年,虽然龙衍说了那些话,他仍然期待着,他们的除夕。
69
69、 一个人的纪念日 。。。
年三十。
午后。
京城总是少雨水的,这年却不知是怎么了,总是在下雪。纷纷扬扬的大雪飘了漫天,总也不停息。
雪和梅总是应景的,漫天飞雪下,迎寒初绽的梅,那抹红红艳色着实勾勒了一道冬日的风情,美的动人心魄。
墨逸轩握了杯茶暖着手,氤氲白气映的一张脸稍稍有些模糊,微风一吹,白色的水气飘飞,露出一双清润的墨眸。黑白分明的眸,微微上挑的眼角,长而密的睫,我们的丞相,样貌着实好看的紧。
他正看着窗外一株梅,笑容温暖。
“真的不去请老夫人回来?”衣束一身红裙在雪地里显的格外生动,大眼睛一眨,便有了些许小女儿的娇俏,“今年守岁,真的一个人?”
墨逸轩笑着摇了摇头,不语,继续看那梅花。
衣束回头看了一眼,撇了撇嘴,不满道,“不就是一棵梅花,能比本姑娘漂亮,让你看成这样?”
“这梅……是皇上种的。”墨逸轩像是想起了从前,眼眸温柔。
“呸!”衣束一下子跳起来,抱着胳膊就开始骂,“那个死没良心的烂人,你还想着他做甚!这天底下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薄情的要死,更别说那个万人之上的他!要我说,他都不待见你了,你也不用想着他,好好找个姑娘成了亲得了呗!”
衣束说完,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看我怎么样?”她鼻子一皱下巴一扬,“本姑娘在江湖上可是有一定地位的,配你你一点都不亏!不是,是你便宜占大了!天底下想追本姑娘的人海了去了!本姑娘二八年华跟了你都屈的慌!”
她倒是没料到墨逸轩笑出来,脸红了红,有些不满的撅嘴,声音有些轻,“你倒是哪不满意!”
墨逸轩看着她,从上看到下,然后别有深意的笑,“二八年华啊……”
“呸!”衣束马上脸红的跳脚,“本姑娘用的着你提醒年纪!二八年华怎么了?二十八岁也是二八年华!更何况本姑娘还不到二十八呢!”
墨逸轩听她有声有色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这话,有股子恼羞成怒的急还带了点不好意思的气,笑的差点直不起腰。
衣束看着他笑,好一会儿后,她倚到窗边,陪他一块静静看着院中的雪,雪里的梅,幽幽叹气,“我说真的,你不要再想他了。”她有些生气,“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之前也就算了,两情相悦,你欢喜,我便欢喜。可现在——”
她有些愤愤,“你知不知道,我让秦烨去宫里探了探,那个人居然真的在选妃!殿前一水的美人儿,百十来个,都是宗室之女或官员之女,民间选的都少!他是皇上,合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坐拥天下美人,他瞧着那些个姑娘口水都流出来了,哪还记得你这个丞相!”
“人家都不记得你了,你还时时记着人的好,甚至连这棵梅都记得。”衣束冷哼一声,“秦烨还说,皇上今儿个就会选几个美女充实后宫,今夜要和最美的那个一块守岁,共享春宵!人家压根就没想起你来!”
墨逸轩站着没动,脸上的神情依旧,眸底也没了笑意。
衣束啧啧半晌,“你看你看,好不容易让你笑的那么开心,结果你又摆出这德性,给谁看呢?最应该看的那个人不在,你这样,只自己伤感罢了。”
墨逸轩饮尽杯中茶,笑,“你说的有理。但今天不一样,我忘不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决定,今天以后,忘记他。”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