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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景源的路程其实并不长,但鉴于司徒碧的身体状况路上总是走走停停,根本不像是流放,更像是观光。哪里有一处好风景,负责护送他的官兵甚至还会询问他是否要下来看一看,这样一路倒也惬意。君瑞也暗中派人跟着他们一行人,每隔一日便飞鸽传书回京禀报,只不过,到了第五日的时候,书信断了。
最开始君瑞觉得有些慌张,但是也还暗自劝慰自己可能是遇到坏天气来得慢了,但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等到晚上信鸽来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取下信筒展开纸条一看,却愣在了当场。
司徒碧一行人在路上遭遇暴雨,投宿客栈之后,负责护送的侍卫官兵全都被迷药迷倒,然后司徒碧、司徒瑾和小厮甘棠三人一起失踪了。
君瑞心中乱成一团麻,看着那纸条硬是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像是一条条毒蛇,一口一口地咬住他的心,一点点的撕扯着,让他痛到麻木。他面无表情地放下字条站起来在书房里走了一圈,甚至还倒了杯茶饮了几口。可是放下茶杯的时候他的手却抖个不停,最后那个可怜的茶杯“啪”的一下摔到了地上,碎了。
君瑞这才失控了,命人传旨八百里快递让司徒碧一行人马上回来。然后坐到龙椅上无措地收拾手边的东西,一旁共同商议政事的大臣根本不敢吭声,面面相觑地立在那里动都不敢动。好一阵,君瑞终于找回了一些理智,把目光落到那张纸条上。
纸条上说的是官兵全都被药物迷倒。若是遭遇不测,那么这些人都该一个不剩全被杀死才对,那么,很有可能是因为要劫持司徒碧的人知道自己的武功或者人手比不过那群皇家侍卫,所以才运用了这个计策。而带走司徒碧的人甚至好心地也带走了他的小厮甘棠,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若真的是劫持,为什么还要带上这些累赘?为什么不痛下杀手?这个下手的人还真是仁慈。恐怕,这件事就应该是司徒碧的主意——司徒瑾就是用药高手,神不知鬼不觉地药倒武艺高强的侍卫然后悄悄离开,不费吹灰之力,也不死伤一人,实在是妙。
一想到这点,君瑞心中大恸,捏住纸条的手指都快抠到自己的肉里。这时候他突然感到一丝异样,抬头一看,正好对上君泽狡黠的目光。
君瑞已经顾不得形象,冲过去一把提住君泽的衣襟把他推到墙上,怒气冲冲地大喊大叫:“他在哪儿?快告诉朕!他在哪儿?!”
“陛下所指的‘他’是何人?臣弟不知啊!”君泽依旧是笑嘻嘻的,好整以暇的表情让君瑞心急如焚,他顾不得一旁大臣们的劝解,甚至推倒了过来想要拉开他的张庭海,恶狠狠地盯着君泽,一字一字道:“他在哪儿!”张庭海吓坏了,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让大臣们都出去了——两兄弟这样剑拔弩张,实在是太有损皇家威仪了。
“陛下其实应该猜到,这件事到底是何人所为……”君泽被君瑞捏住脖子,有些喘不过起来,抬起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哑着声音道,“既然他能做出如此决绝的事情,说明他是真的不想再见陛下了。陛下虽说放他到景源,却暗地派人跟踪监视他,他恐怕是厌倦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陛下为何反过来问臣弟?”
“你到底想要怎样?”君瑞气急败坏地问,因为刚才的冲撞他的龙袍都有些凌乱了,头发也有些蓬乱,但是根本顾不得这些,抬手对君泽就是一拳,“快告诉朕!你说不说?!”
君泽被一拳打得有些懵了,抬手擦了擦嘴角,又吐出一口带了血腥的唾沫,这才抬头看着君瑞似笑非笑地说:“皇兄真是过分,既要霸着皇位,又缠着司徒碧不放,这跟做了 婊 子又立牌坊有什么区别?人不能如此贪心的。”
“他在哪里?”君瑞略平静了一些,既然确定君泽知道他的下落,就不怕问不出来。只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会不会受影响,甚至还怕,君泽会不会对他不利。
“臣弟不知。”君泽很是痞气地坐到了地上,揉了揉已经肿起来的右脸,笑骂道,“皇兄,你这样,怪不得小九儿不再亲近你,而巴巴地跟着他的那个账房先生风餐露宿。司徒决定从此消失,也是对的。”
“你想怎样?”君瑞危险地眯起了眼,朝君泽又靠近了几步。君泽毫无畏惧地看着他满是杀气的眼,嘲弄地说,“你太贪心了。皇兄,又想做明君,又想怀抱美人儿,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皇兄莫要忘了,你的那位美人儿还是个满脑子算计的男子!即使朝臣容得下他,百姓未必能理解。你为他连个子嗣都不曾留下,大臣和百姓会怎么看?说是流放,却搞得像是皇妃省亲,一路游山玩水,若被人知道了,也不怕被人耻笑么?没人敢笑话陛下你,可是这一切罪责可都算到你的美人儿头上了!他心里的小九九打得那么精的,会心甘情愿接受么?走了四五天才出手,他也太能忍了。这不明摆着告诉皇兄你,别来找我,我们两讫了吗?皇兄,你的那个小美人儿实在是够毒啊!做得这么绝,皇兄你倒是怪罪在我头上了!”
君瑞无言以对,所有的话像是卡在嗓子眼里的鱼刺,咽不下,吐不出,难受得简直令人疯狂。他无措地握紧拳头在书房里走了一圈,一把挥开了书桌上堆得高高的奏折,发疯一般地大喊大叫起来。
归宿
永和宫近日大门紧闭,任何人都不许入内。一向勤政的帝王如今已是连续一个多月没有过问过政事,连最紧急的军务都被挡在宫门外,更别说报送天听了。唯一能得见天子的,只有金善等一干跟随君瑞多年的死士。
君瑞派金善打探司徒碧的下落,近一个月,金善等人才回京复命,带回的仅是司徒碧死亡的传闻。据金善报告,说是在距离事发地三百余里的山林里,发现三具男尸,因为天气炎热,尸体身上已经完全腐烂,分辨不出容貌,后来请了仵作验尸,验出三位死者生前是被猛兽袭击而死,年龄大约是弱冠之年,其中一具尸体身形瘦弱,生前因为服用过多药物,连骨头都有些发黑了,必定死之前是病痛交加。
听金善汇报的这个消息,君瑞一直沉着脸不说话,他慢慢把手拢在脸上遮住了眼睛,看起来虽然镇定但是身体却在轻轻战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悲恸的气息。良久,他才用沙哑而疲惫的声音问:“金善,你以为如何?”
“陛下……”金善为难,本想劝说皇帝一句“人死不能复生”,司徒碧有病在身,在如此高密度大范围的搜寻下,哪里可能逃得了?可看到皇帝如此悲痛,哪里能说出口?
“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君瑞摇头重复着同样的话语,“不是真的……他那么聪明……那么聪明……怎么可能?”
“陛下,”金善忧心忡忡地看着君瑞,呐呐地道,“陛下还是节哀顺变吧……”
“金善……你相信……他已经不在了吗?”君瑞强忍着悲痛对金善说,“他那么聪明,他十六弟又擅长毒药和迷药,能从皇家侍卫眼皮子底下溜掉,还想不出办法对付没有灵性的野兽么?肯定又是他的计策,一定是的……”君瑞为自己打气,越说越有信心了,激动地站起来对金善说,“快!把那三具尸体给我连夜运到司徒府,然后让司徒家的人过来收尸置办丧事。他那么在意他娘亲,让他娘亲一定要来!朕倒要看看,他娘亲如何演绎这丧子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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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司徒家的人就赶到了京城。治丧的过程中君瑞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倒不是他不想参加,而是因为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在暗室里监视众人的举动,以期能够找出破绽来推翻司徒碧已死的谣言。
这是一件极其枯燥乏味的事情,而且每每都让君瑞觉得剜心的疼痛,看着外面那些人带着悲伤的表情站在灵堂里,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怀疑,难道司徒碧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吗?他的身子破烂成那个样子,恐怕真的走不了太远就会病倒,山里头的条件又那么恶劣,他一向养尊处优惯了,又有病在身,哪里能够自保?可是君瑞有会在心中把这些全都否定了,心中存着一丝期望,希望司徒碧还活着,他那么聪明,一定会好好的活在世上的某个地方,只不过他或许因为流放的事情还在生他的气,所以暂时不愿意见到他,或许等他稍微消了气,就又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每一天,君瑞都在这种坚信和动摇间反复许多个来回,但是他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直呆在暗室里头观察众人。
其实,君瑞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看起来有多糟糕,日复一日暗无天日的呆在那个小小的暗室中,那地方阴暗得很,又小得只容得下一个人坐在里头,甚至活动一下身子都有些困难。而君瑞又反复地目睹一个又一个带着各自目的的,看起来表情哀伤的人,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每次他深夜从暗室里出来,形容憔悴,脸色青白,简直就像是个鬼似的。这个样子虽然跟随在君瑞身边的金善他们看在眼里,却哪里有人敢劝?司徒碧活着的这个假设现在就好像君瑞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金善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若司徒碧真的不在了,这个年轻的帝王会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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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真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正当君瑞都已经有些绝望的时候,有一天君瑞终于看出了一些不太寻常的地方:照理说,司徒婉琤跟司徒碧的感情很好,她应当十分伤心才对。前几天她的伤感都显得恰如其分,帮着忙前忙后,照顾司徒碧的娘亲。两个女人的表演实在是天衣无缝。可是那一天,君瑞亲眼看到司徒婉琤坐在灵堂的一角打呵欠。打呵欠这个事情,对一个大家闺秀来说实在是太不文雅,而且婉琤还是未来的雍王妃,作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