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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叶贰才知道,妈妈在生完小八和小玖后的这几年身体一直都很不好,昨天是叶壹陪妈妈去了医院检查,情况很糟,医生让家人都做好准备。
见过老师之后,叶壹和叶贰坐在河边,没有回家。
“贰,妈妈可能快要离我们而去了。”叶壹说的话很直白。
叶贰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对你而言,妈妈是什么呢,贰?”叶壹望着快要入夜一片暗色的河面,双眼呆滞。
叶贰从来没有听说过妈妈生病这件事,怎么会突然就到了要“离去”那么夸张的地步呢?想到今天自己还在外面惹事,若是真的让爸妈知道了,他们会不会很伤心很难过?
“对我来说……对我来说……”少年叶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潸然而下,“妈妈是全部。”
叶壹定定地坐在那里,最后把叶贰搂进怀中,说:“以后,姐姐当你的全部吧。”
那时候的叶贰一点都没有做好准备,甚至叶壹说完了妈妈的事情叶贰却还没有觉得那会是真的。
直到,妈妈真的去世了。
叶妈妈临走前只交代了一句,让叶家九个兄弟姐妹要互相关爱互相照顾,不允许有内讧的情况发生。
妈妈去世那年叶贰15岁。
叶千因为妻子去世打击太大,叶妈妈的葬礼一路下来都是19岁的叶壹一手操办的。
叶贰穿着一身黑衣服,照顾着哭得不成人形的七个弟弟妹妹,很是头疼,可是看到叶壹独自一人很镇定地招待着道上的朋友,办理追悼会的一切事情,她忽然就觉得自己也应该为家里承担责任了,于是把弟弟妹妹们都拉过来让她们站在一起,对她们说:“不许哭,要勇敢,不然妈妈看到你们哭,会走得不安心。”
可能也是都流着叶家优质的血液,叶贰说完这话,连最小的小八和小玖都咬住嘴唇,强忍着哭泣的念头,各个倔强地停止了流泪。
追悼会上居然还来了一个挑衅的帮派。带头的那个男人大摇大摆地走进灵堂,身后跟着一群小弟。那男人看了一眼叶妈妈的遗照,再看看站在一边那一群稚气未脱的小孩,大笑起来。
“柏木组气数已尽啊!”
就在一瞬间,那男人感觉到喉咙处猛地一窒息,剧烈的疼痛让他大声咳嗽起来,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太阳穴上就被顶上一个冰冷的东西。那男人再傻也明白,那是枪。
叶壹面无表情地把枪指在男人的太阳穴上,缓缓地说:“这是我母亲的灵堂,请勿大声喧哗。”在她身后围上来一群柏木的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充满着杀气,似乎叶壹一动声色,他们都能察觉并以她为核心了。
男人出了一身的冷汗,颤抖着点了点头,叶壹这才把枪收了回来。
男人带着小弟走了,叶贰听见小弟们念叨:“老大,你怕那个小妞干嘛啊,她哪里敢真的开枪?”
男人的脸色还是铁青,颤颤悠悠地说:“扯淡!我觉得她真的会开枪!”
玩偶吗……
似乎就是从妈妈去世开始,叶贰对叶壹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以前都对她呲之以鼻,现在却是恭恭敬敬地,除去她是大姐的身份外,其实真有点怕她。
叶贰渐渐能察觉叶壹是水极深的人,她的笑容她的不动声色不是来自于真实的她,看似从容淡定与世无争,若是被她外表骗了的话可是要后悔的。其实在她的心里住着一只可怕的魔鬼,她温柔娇弱的外表都是她一手画出来的幻觉。
时至今日叶贰和大姐都一起生活了快30年了却都不能完全读懂叶壹的心思,也不敢再去惹她。
其实这都是一路上积累下来的恐惧。
在叶贰成长的岁月中一直都处在叶壹的阴影之下。今天听说了叶壹如何把欠债不还的某帮派老大胡子给剔光了,明天又听说叶壹独身一人抗了重型武器秒杀了某杀手集团,叶贰觉得大姐的人生充满了传奇色彩,就像是电影里最最传奇的主角,只可远观,是一个不能碰的女人。
可是叶壹却很喜欢招惹叶贰,经常在午夜时分跑到叶贰的房间里说要抱着她睡觉,或者在叶贰洗澡洗一半的时候理所当然地冲进来要和她一同沐浴,连吃个饭叶壹都很乐意为她擦嘴,只看得弟弟妹妹们一个个都哑口无言一脸铁青。
叶贰深刻地觉得,是不是因为母亲去世,大姐受打击太大,有点身份错位了——我不是你女儿,我只是你妹妹啊。
叶壹对弟弟妹妹们都很好,但是唯独对叶贰特别不一样,有段日子叶壹说她失眠,没有人陪伴的话睡不着觉。叶贰看了小八一眼,正想说小八娇小可爱又软绵绵的,很适合搂抱着入睡,结果却被叶壹抢先一步说了:“贰啊,从今晚开始你就到姐姐的屋子里来陪姐姐睡吧。”
小八很淡定地一笑,附和道:“大姐二姐,晚安。”
叶贰无言了。
怀着极其忐忑的心情叶贰来到叶壹的房间,推开门——每次见到大姐房间里这古香古色的摆设她就觉得肝疼——叶贰看见叶壹坐在一面大大的,雕着凤凰图案的木边框镜子前梳理着长发,那模样和女鬼在食人之前容装有什么两样?叶贰真怕下一幕叶壹会突然把她的皮囊揭下,露出她狰狞的真面目。
“贰,来,我们睡觉吧。”叶壹的温柔笑颜总是带着令人难以估计的胆战心惊。
叶贰相当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叶壹搂着叶贰就没动静了,叶贰却怎么也睡不着。在散发着叶壹专属淡淡香气房间里叶贰觉得有些迷糊,那香味就像是一种催眠剂,吸入鼻腔,麻痹了大脑,当叶壹吻她的时候她的反应都是相当之慢的。
“姐姐?”叶贰脸色绯红,似睡似醒地看着叶壹。
“贰,你有什么感觉?”
“我感觉……好奇怪,很渴。”
叶壹轻笑着,唇又封了上来,尽情蹂虐着叶贰的唇,舌在她的唇齿之间舔舐而过,叶贰却没有回应——这个笨妹妹,应该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吧?
“姐姐你在干嘛……”叶贰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状况的异常,也意识到了叶壹正在做一件很成人的事情。
“我在吻你呀,妹妹。”叶壹倒也真是实话实说,心直口快之人。
叶贰当时意识比较会混乱,没能直接并且深刻地意识到叶壹这句话有多么无耻。
“我们……是姐妹。”叶贰在迷糊之际还不忘强调。
“姐妹又如何?你是我妹妹,我想怎样就怎样。”叶壹不是霸道的人,但是她霸道起来不是人。
那晚叶壹吻了叶贰很久,叶贰瘫软在床上任她为所欲为无力抵抗,但是叶贰也知道叶壹除了吻她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可是当第二天叶贰清醒之后,回忆起昨晚的事情也让她相当的心惊肉跳!
她想找叶壹对峙,这到底是算怎么个意思,为什么她进入到她房间之后会莫名头昏脑胀意识模糊到不能自控?而且这个叶壹吻她吻了那么久,醒来后却不见人影,这到底是想表达怎样的一个中心思想呢?可是当她远远地看见叶壹挑起小七的下巴吻她的唇时,叶贰震惊了,镇在原地动都动不了。
因为叶壹的吻她苦恼了很久很久,终于提前勇气想要跟她说清楚了,却发现……大姐其实对谁都可以吻下去的。她叶贰,只是供姐姐暂时欢愉的玩偶罢了。
从那时起叶贰就努力把一直关注着叶壹的心收回来,不再去揣摩她的心思不再为那一个给谁都一样的吻苦恼,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对叶壹她依然是恭恭敬敬,可是却少了一份亲密。
或许是命中注定她无法逃脱叶壹编织的那张网,生命轮回中总有那么多意想不到会发生的事情。
比如,叶壹为了救叶贰差点丧命。
一切的起因都是黑帮之间的纷争,叶壹和叶贰乘坐的汽车被人枪击,一枪打爆了车胎。车猛地往路边滑去,当时叶贰还在睡觉,突然感觉到了剧烈的摇晃,她在摇晃之中惊醒,发现自己已经在叶壹的怀抱之中。
叶壹用力把叶贰的身体压低,整个人覆盖了上去。
当车一头扎进了路边的伐木场,巨大的木头滚滚而来把车埋在下面,停止了可怕的震动之后,叶贰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周末很暗,只有一点点光线照进被压变形的车里。叶贰觉得很奇怪,虽然车被压扁,但是自己却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压迫感,只是被卡在狭小的空间里不能动弹。
“贰,你没事吧……”叶壹的声音突然在头顶上响起,叶贰抬头看去,却见一滴血缓缓滴落,滴在她的脸颊上。
“姐姐……你……”
叶壹双手撑在叶贰的身边,为她撑出了一片小小的安全空间,在叶壹的身上,压着重量难以估计的木头。
叶贰从来都不觉得,叶壹有那么大的能量,足够支持起如此重负。
叶壹的骨头在可怕地“咯咯”作响,叶贰只会无意义地喊:“姐姐!你……”
“别动。”叶壹命令道,“你别动我,否则我可能立刻就支撑不住了。”叶壹的脸色惨白,从口中一直往下淌血,那个模样让叶贰心惊,但是距离很近,她不得不直视着让她心如刀割的一幕。
叶壹极力压抑痛苦的脸近在咫尺,那是叶贰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场景。
“姐姐……不要这样……”叶贰没有想到自己那么脆弱,她居然需要叶壹用自己的身躯来抵挡死神。而当这一切发生在眼前她却也无力去抵挡解救。
“贰,是叶家的人就不可以这样脆弱。”叶壹却是很淡然,但是叶贰很明显地能看出来,叶壹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臂,腰和腿都在颤抖,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姐姐,我不想这样,不想你受苦……”
“什么话,你是想要劝我放弃吗?这不可能……贰……”说到后面,叶壹真的快要喘不上气,“……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只要我叶壹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叶壹真的坚持到了柏木组的人来,发现她们。
司机和一名保镖已经被压死,叶壹也只剩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