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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玖眨眨眼,心里有些犹豫,不过最终她还是半推半就的被那小内侍拉去了长乐宫。只是在那长乐宫中,她却是没有看见宣召她来此的小皇帝,反而再次见到了白衣温婉的太后安婉和红衣张扬的太妃李瑾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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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天黑得极早,再加上连日的大雪不断,时间不过刚到酉时,楚京之内便已是一片暮色沉沉了。
“哒哒”的马蹄声落在京城的青石板街道上,清脆响亮。路上偶尔有几个脚步匆匆急着回家的路人抬头看去,却见着一个穿着大红官袍的少年人骑在马背上,行色匆匆,转眼便跑得不见了踪影。
江玖骑着马一路急行,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城西校场。这地方除了大军出征时,皇帝祭天送行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关闭着的。不过江玖来此的目的也不是去那校场,她要去的,是城西校场边上的军营——楚京守军龙肃营的驻地。
一路骑着马来到了龙肃营驻地前,江玖一抬头跳下了马。两个在营门口值守的士兵见了,立刻便迎了上来。因着江玖还穿着官袍,两人开口时还算客气:“此乃龙肃营驻地,这位大人若是无事,还请速速离开。”
楚京内外城防分为两部分,城内的守卫力量几乎都是掌握在了龙肃营手中。他们平日里负责楚京城门的守卫、巡逻、稽查、禁令等等,可以说关上京城的城门,城里就是这三万龙肃营的天下。而京城之外还另有十万大军常驻,以备不时之需,但他们的地位比起龙肃营来说却是差得远了。
因着龙肃营的特殊性,他们和守卫皇城的御林军、羽林卫一样,历来都是被严格控制在皇帝手中的。就像如今,翼王可以安插个曹猛控制京城外的驻军,但对于掌控在公主殿下手中的龙肃营,他却是无可奈何的。
也因着这个特性,龙肃营在京城中的地位隐隐有些超然。江玖虽然穿着一身三品文官的官袍,但那两个守门的小兵见了,却也不怵她,开口就是赶人。
江玖从怀中摸出块玉符来,对着两个小兵一示意,然后道:“带我去见你们将军。”
两个小兵见了那玉符态度顿时一变,忙躬身对着江玖行了一礼。随即一人快步入了营内禀报,一人伸手向着军营内示意道:“大人请。”
江玖也不耽误,随手扔开了马缰之后便跟着那小兵入了军营。
两人刚才走,军营内便又迅速的跑出了几个士兵。两人依然守在军营门口,接替之前那两个小兵的工作,一人却是去牵了江玖的马,把马儿安置在了前营的马厩里。
江玖跟着带路的小兵去了龙肃营中的中军大帐,还未走到,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中年将领带着几个将军迎了出来。
江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见这是一张写满威严,但从未见过的全然陌生的脸。这人,大抵是从未参加过早朝的吧?这样想着,江玖的目光往那人身后的几个将军脸上一一扫过,却发现这些人几乎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江玖对这些人陌生,可别人对她却不陌生。起码那领头的中年将领就认识江玖,两人刚见面,他就拱手一礼道:“末将秦远,见过驸马。”
龙肃营在京中地位超然,但掌权的将军品级却是不高,正正好也是正三品,和江玖平级。不过因着江玖驸马的身份,秦远才冲她行了礼,并自称了一句“末将”。江玖自然也知道这些,连忙拱手换了一礼,道:“将军多礼了,江某当不起。今日前来,却是有事相求的。”
秦远也不客套,站直了身子后道:“驸马手持殿下的玉符,自是有权利调动龙肃营的,谈不上相求。不过现下还请驸马移步,有事咱们在中军大帐再谈。”说罢抬手示意。
江玖捏了捏手里的玉符,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她冲着秦远点了点头,然后将脊背挺得笔直,当先迈步踏上了众将军让开的路,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到了中军大帐。
入了大帐,众人按照品级纷纷落了座。江玖让过了主位,在秦远下首坐了,开口道:“公主离京之前,将这枚玉符给了在下,言道若有需要,可请龙肃营众将士相助。”一边说着,江玖一边将手里的玉符递给了秦远。
秦远接过仔细看了,又从怀中摸出另一块玉符来比对了一番,这才点点头,道:“不错,这是殿下的玉符。凭此玉符,可调动龙肃营一半兵马。”
江玖闻言偷偷地松了口气。普通人出身的她,过惯了混吃等死的日子,这样带着信物来调遣军队的事儿,今日之前她别说是做了,就连想也是没想过的。她一路提心吊胆的过来,此刻得到了秦远认同,自然是要偷偷的松口气,放下心中大石的。
秦远验看过后,便将玉符再次还给了江玖。江玖接过之后小心的将玉符收到了怀中,便听秦远沉声问道:“驸马今日携玉符前来,想必是要调动军队的吧?不知京中出了何种异动,需要驸马前来调动我龙肃营?”
江玖抿着唇看了秦远一眼。这人四十几许的年纪,身材是武将中常见的魁梧,他微黑的脸庞上透着股无法忽视的凌厉,却又显得威严可靠。
这人掌管着龙肃营,是公主殿下的心腹干将,所以江玖只是迟疑了一下,便开口道:“京中并无异动,也无需龙肃营出手。江某今日前来,是想向将军借调一千兵马,用以向边关押运粮草。”
营中众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秦远却不多言,只深深的看了江玖一眼,便干脆的道:“好,末将这就去调集兵马,一会儿便随驸马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正式踏上寻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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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咬牙切齿的一脚
天演二年十二月初九;楚京,风停雪止,天朗气清。
这天一大早;江玖就带着押运粮草的队伍出发了。粮草算不得多;只够出征的边关大军一月之用;不过三十万大军一个月的口粮;却也是浩浩荡荡的装了两千来车,那运粮的队伍看上去浩浩荡荡的;一眼竟是望不见尽头。
江玖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日却是难得的停了雪,隐隐的还有阳光透过那厚厚的云层散落大地。她又看了一眼身后的跟着的队伍;心里不无期盼:但愿这雪还是不要再下了吧,否则大雪封路,这些粮草也不知几时才能运到北地去呢。
近来雪灾严重,天气严寒。军中将士本就饭量大,这样的天气里热量消耗得更是厉害,江玖估摸着算了算,只怕楚韶军中余粮已是不多。
一边想着,她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车队,眼里不无担忧:虽然这两千多辆粮车组成的车队看上去浩浩荡荡的,可一个月的军粮对于正与燕军交战的边关大军来说,其实也是杯水车薪——如今大雪封路,从楚京押运粮草去临莞城,起码都要走二十天,一个月的时间真是算不得什么。
江玖心知国库无粮,北方无粮,若要解北地缺粮的危机,也只能等南方各地的粮草送来了。而现在,她也只能希望是这一路能够顺利一些罢了。
勉强压下心里不断涌出的担忧,江玖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车队,目光特地在那一个个押运粮草的军人的脸上扫过。那一张张的脸,却是同样的质朴坚毅。
她微垂下眼眸,掩去了眼中那意味不明的光,双腿一夹马腹,便骑着马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继而一挥手,便带着这至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
而就在今日下午,另外几支押运救灾粮的队伍,也将从楚京出发了。由户部和兵部特别分派的人押运,直接往那北方四州的雪灾之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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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演二年十二月二十九,北地临莞城,风雪肆意。
临近年关了,可边关的临莞城里却仍旧是冷冷清清,一点儿过年的喜庆也没有。往年繁华的街道上,此刻除了甲胄在身的士兵来回巡逻,却是见不到一个寻常百姓。就连接到两旁的屋子里,也是冷冷清清的,一点儿人气也没有。
北地的雪下得比楚京大了许多,下雪的时候也是更多,今年尤甚。纷纷扬扬的大雪自初冬开始下后,便很少有停的时候,临莞城里的屋子也不知被压垮了几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今年边关起了战事,北地的百姓们得到消息后便陆陆续续的南下去了,临莞城里大半的屋子却是早就已经空了。再加上后来燕军夺城,临莞城的百姓不是逃亡或者遇害,到了后来基本上没剩下多少人了,所以屋子虽然倒了,倒也没有什么伤亡。
楚韶领着从霜照例在城里巡视了一圈儿,再回到县衙时,却是连她那长长的眼睫毛都被风雪染成了白色。
从霜也不顾自己一身的雪,忙上前帮楚韶拍落了身上的积雪,然后又帮她把身上冰冷的盔甲脱下了,这才有空掸了掸身上的雪。随即道:“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殿下这几日还是少些外出吧,否则冻坏了身子可是不好。”
楚韶微微摇了摇头,脸色略有凝重:“今天已是二十九了,年关将近,如今军中又是这般状况,正是人心浮动的时候。我又如何能贪图一时的温暖,只躲在屋子里呢。”
从霜听了也是一脸的忧心忡忡,忍不住问道:“殿下,粮草的事儿,还是没有消息吗?”
楚韶摇了摇头,走到主位上坐下。目光在桌案上那少少的几本公文上扫过,不出所料,果然还是没有兵部或者户部的公文。
半个月前她曾经收到过户部的公文,言道押运粮草的车队已于初九从楚京出发。如今算来已是过了二十日,却迟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