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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做什么?”正在此时,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练儿推门而入,待到看清两名手下在做什么,就把脸一板,瞪向我道:“怎么?你要与我分开睡?”
看她怒形于色,自己顿感啼笑皆非,赶紧几句话解释清楚了,她这才算缓了神色,却随即就吩咐手下将那临时床铺撤走,顺便连人一起轰了出去。
这种种行为,初看好笑,再想却又感慨,原来我们有同床而眠的习惯不过才一年,却好似熟悉的仿佛共枕了一生般。
这一夜,入睡的很早,或是因为这个关系总是睡不着,听着外面隐约的林海涛声,正如自己起伏的心情,明日分别在即,主意却尚未拿定,让人怎么入眠?
睡不着,却不敢乱翻身,练儿再强,这些时日也确实辛苦了,不想惊扰了她。
直到背后有温热贴近,一只手环在了腰间,才知道,原来她与自己一样睡不着。
那头没说话,所以自己也没说话,黑暗中只有呼吸声,练儿在身后,我瞧不见她是怎样的表情,只知道那只停留腰间的手一直在轻轻婆娑着,仿佛无意识般的轻压,拂过,在那片方寸之地的划出了一曲无声的舞蹈。
自然有些怪异,但不明白她想如何,所以一开始还能以不变应万变,只是当感觉那轻灵的舞动倏尔间挑起里衣,温暖的手心直触肌肤时,就不由得令人一个激灵,“练儿!”我蓦地倒吸了一口气,赶紧将那只作祟的手牢牢制在腰间,按了个结实。
那一瞬,若不是明白她不懂情&&事,还当真要以为这是……
“你就让我碰碰么,我真是很喜欢这种亲近……”身后有声音响起,比想象中的更轻微:“我知道那日之后你不快活,所以都没有再这般亲近过你,可明日咱们就要暂别了,你就不要再不快了好么?”
习惯了练儿的颐指气使,很难得听到她用这种语气说话,其中带了些委屈,甚至带了些撒娇的感觉,不知道她本人是否有发觉这一点,想来应该是不自觉的。
可是,却已经足够击败心中有她的人。
无声的叹了口气,我沉默着,慢慢的松开了腰间对她的钳制,在黑暗中闭上了眼。
鼻间闻得了缕缕幽香,很轻很淡,却沁人欲醉,和在大漠中一样,练儿所谓的亲近其实目的很单纯,单纯的触碰,单纯的抚摸,连吻也是单纯的,即使婆娑吸允,以舌尖描摹,也只不过是单纯沉浸于肌肤接触的美好,与情&&欲无关。
得益于她有限的活动区域,只要控制住自己不去联想,这倒还并不算特别难耐的折磨,反而,或因为强迫大脑放空太久的关系吧,时间长了,意识就有些迷蒙起来。
没有拒绝睡梦的理由,清醒着更难受些,所以放任身体失去知觉。
最后,有人似乎在耳边说了些什么……似乎……是什么……
……稍,稍等么……
没关系,我……很擅长等待……
一夜无梦,再次睁开眼时,晨光中,小屋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睡眠不足中……头晕……那么这章就啰嗦成这样吧……OTL
旅行结束,进入下一个章节了,嗯
☆、一人
…
她到底还是走了,而我到底还是留下来了。
在之后那些空闲的时间里,也曾静下来好好想过一想,自己这么做算是认命吗?算是将一切交还给命运做主了吗?而思考的结论是,不算,说自我安慰也好,说负隅顽抗也罢,总之,我不认为自己这样就算是听天由命。
与其说讲是将一切交给了命运做主,倒不如说,是将一切交给了她做主。
我等待的不是命运的决定,而是练霓裳的决定。
只不过,无论自己是怎样定义这次分离的,剩下的日子无疑都蓦地变空了,没有了放在心上的人,也没什么放在心上的事,连日常生活的琐碎小事轮不到我来操心——这山寨中人大多本就知练儿与我关系亲密,再加上她出发前的那一番示下,自己赫然就成了一个特殊存在,有时候觉得她们简直恨不得把人一日到夜供起来,免得一不小心磕着碰着惹得寨主回来发怒。
但另一方面,这种关心却并非发自真情,竹纤其人仍然是游离于这个山寨边缘的,与练儿的关系过密,无形中就拉开了与寨中一众普通人的距离,这种距离自己无心花太多功夫去交朋结友来缩短,别人也自然不会主动接近。
无心花太多功夫交朋结友,一来是确实不感兴趣,更主要是每日得花上大把的时间去调养生息,习得久了就会发现,其实只要专心固本培元,不去冒然求进,修行内家功夫还是很见强身之效的。
既说好了静养,便专心静养,只想求因这样的静养而和她分开的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清静而清闲的日子很容易适应,尤其是在养成了一种新的生活规律之后,按部就班的作息着,每日会在特定的时间里想一想她,转眼已过去了一月有余,没有了需要顾忌的同伴,按练儿和老爷子的脚程或已经赶到了京城也不一定,不知道她们会遭遇到什么,但愿一切顺利。
只要能一切平安顺利,遇到谁也无所谓。
虽然脑子是这样想的,但多少还是担心,也说不清是担心哪方面更多,每每这心情泛起时,总会想着若有手段能知道她的消息多好,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儿也好。
而这一次,难得的,仿佛老天爷竟真让人称了心,再过半月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面前。
“竹纤姐姐,喂,姐姐——”
这一天阳光很好,入冬后这么好的天就渐渐少了,所以这天在竹林中练剑后,就习惯性的到林外暖日下找个一块大石打坐,什么汲日月精华都是虚话,多晒太阳却是健康实在的。
可惜才坐定没多久,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声音,大呼小叫着,由远而近很快到了面前。
早已回头望了过去,喊叫的是那一高一矮两名女喽兵中的一人,虽说与寨中大多数都不甚亲近,但负责照顾我的这俩人倒算相对例外,大约是对话更多的关系吧,卸去了一些拘谨,尤其眼前这名矮小的女孩,笑嘻嘻自来熟的性子,相处多了想生疏都难。
“竹纤姐……姐,呼呼,姐姐,快……”此时见她一口气爬坡过来,想是跑得急了,很是气喘吁吁,弯下腰边撑膝喘大气边道:“快些,请到前……前寨,那里有个,呼,有个……”
“先顺气,有什么大事也得先顺匀了气才能说,别急。”见状,我安慰着,顺手轻拍了拍她后背。
她倒也听话,闭嘴呼哧呼哧喘了几下,算是缓过来了,立即就直起腰急切道:“不是,不是我有事,是大管事……其实也不是大管事,是寨前来了个女的,大约十来岁模样,好似是来投寨的,但说话凶巴巴倒更像寻衅的,她来历不明,自称姓铁又能报出寨主名头,大管事有些吃不准,想请您去看看认不认识。”
“姓铁的?”不用想太久,脑海中随即就浮现出了一张面孔,我跃身下来,道:“好的,大约是有那么一个人,我即刻就过去,你在后面来不用着急。”说完也顾不得循规蹈矩走正路,径直飞身就下了山坡。
一路疾行,赶到前寨的正门处时那里正充斥着严阵以待的紧张,高高的哨塔上和栅石壁垒后都站满了弓箭手,一个一个张弓搭箭蓄势待发,不同方位的箭尖皆指着同一个所在。
隔着高大的壁垒我一时还瞧不见那人,却已经听见寨外有声音在嚷道:“等就等吧,何必这般如临大敌?真是够胆小的,喂!上面拉弓的那些可注点意,万一手软把持不住射出一枚来,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虽还没瞧见人,但听这语气已有几分熟悉,跃上壁垒头,那边冬笋已疾步过来,先抱拳鞠了一个躬,才道:“有劳姐姐,此人武功在寨中众姐妹之上,来势有些汹汹,却又自称姓铁,我怕其中出什么不该有的差错,才专程请姐姐过来辨一辨,以策万全。”
她这边说话,我那边已探出了头,一望之下,果然,寨外那个,不是铁老爷子的宝贝闺女铁珊瑚还能是谁?
当初老爷子盛怒之下为了名声逐妾弃女,事后其实看得出是生了悔意的,尤其是对这个独养女儿,骨肉亲情怎么可能轻易断掉?只是他性格太傲,当时又以寻剑谱为重,所以搁置了下来,我和练儿看在眼里,其实都有放在心上,私下还提过等剑谱之事办妥后就替他去寻,没想到如今倒送上了门来。
机会上门,自己自是不敢耽搁,看了一眼,赶紧回身道:“撤箭,那是铁飞龙老爷子的骨肉,说起来也算练……算你们寨主的义妹了,之前她因一些琐事和老爷子闹翻离家,我对她说过有什么就来投这寨子,所以此刻她只是如约而至罢了。”
“这……”那冬笋犹豫了一下,道:“既为寨主义妹,咱们当然不能怠慢,只是这人武功不弱,看来又捉摸不定,放得进来……姐姐你确信无恙?”
我本以为这一说必定见效,至少箭翎是会马上撤去的,毕竟有误伤之嫌,见她如此迟疑,不由微怔了一下,但不及多想,随即一口答道:“此人脾气随她父亲,是古怪了些,但不至于不讲道义,你们寨主也说过要寻她还给老爷子的,总不能弃之不管,放进来就是,若有个什么万一,我倒还能算制得住她,放心。”
得了这个保证,那冬笋才招呼撤下防备打开大门,令喽兵摆出迎接姿态,外面铁珊瑚进来,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哟,怎么这下客气起来了?是什么人这么给面子啊,这下倒不怕我来历不明为非作歹的了?”
她大摇大摆走到一半,也正说到一半,终于瞧见了站在这边的我,脸上那虚情假意的笑就遽然减下去,神情倒自然了许多,几步过来,先道:“原来是你在这里,我说怎么她们态度怎么变那么快……”讲到这里好似想起什么,突然往我身侧一闪,仿佛躲避什么般小心翼翼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