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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蒙尘-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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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瞬间便清醒过来了,回神时,才发现自己不知昏睡了多久,眼下光线昏昧,已不在那小阁中,略略挣动,才发现自己此刻正在江蓝笙的怀中,心中尴尬,慌忙起身,却不想一阵头晕目眩,原来自己的衣上还沾染着浓郁醉人的桃花香。
  “寻,咳咳、你可是醒了么?”江蓝笙低下头,语意温煦而关切,淡色的眸中透着些暖意,不染纤尘。
  呼吸间是一缕淡而清苦的药味。
  我便朝他微微一笑,清醒了不少,才发觉此刻我两正在一辆缓行的马车车厢中,车窗上的纱帘微卷,一弯勾月悬缀天际,透过林隙撒一些皓白清凉的月光进来。
  却听不远处草木耸动,风声历历,人影倏忽,树影幢幢,像是有人正在对战,只是听着毫无章法,竟是阿七的声音,声音中有些许惶然无措,又是悲愤以及,仿佛要生生呕出一口血来,“江蓝笙,我要杀了你!”
  “阿七、平静心绪、找出生门、咳咳,否则、越是燥切、越是受困于此阵法中,此之谓、画地、咳咳、为牢。”却是江蓝笙温言出声道,像是在告诫阿七,又像是解释给我听。
  “哼!姓江的!你自恃君子,其实又算是什么东西!”树影之中阿七却是不屑地怒骂。
  原来是江家的奇门遁甲之术么?却是一种十分罕有的困人之阵,我此前从未见过,只听得其被传言得神乎其技,据说小小一方环境,能被布阵者布置得别有一番天地,阵中按八卦方位各有休伤生杜景死惊开八个阵眼,受困者若不能及时早出生门,或是触到死门,那便难免命销阵中,只是不知阿七又是何时被引入阵中的?
  我从江蓝笙怀中起身,却不小心压到了他的右臂,听他闷哼一声,我惊疑,急忙查看他手臂,只见那里被毒针所伤,已经肿起了一大片,想必这是及时处理的结果,阿七出手向来毒辣刁钻,平常人中了毒针恐怕早已一命呜呼。
  “蓝笙‘‘‘‘‘”我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想来他今日与阿七见面时候的言语,总觉得让人心生凉意,只是心间疲累以及,一时不想出口再问。
  阿七却像是听到了我的声音,树影之中风声越发凌烈狠厉,数目被折断披落的声响此起彼伏,只听他出口大骂,声音亦是十二分地焦切恼怒,“好你个独步寻!这回又是骗我!可真是善于迷惑人心,勿怪不论是我还是顾飞白那厮都对你生出这些执念来,”之后像是不解恨一般,扬言说道,只是话中内容却仿佛平地一声惊雷,“难怪那自谓为人师表的独步勿念也对你心怀妄念,罔顾师徒之伦!”                        
作者有话要说:  

  ☆、七日萦怀

  【斜月帘栊杳杳处,微云淡月人朦胧。】
  “你说什么!?好你个阿七!你骂别人如何,我不管你,可你竟然这样污蔑师父!”说着,我竟不顾自己此刻身体状况如何,欲要下马去教训阿七了,只可惜起身不及,被江蓝笙一把拉住衣袖,不解地朝他看去,只见他睫眉深秀的淡色眸子中隐隐却是担忧劝慰之色。
  一阵头晕目眩。
  才想起自身此时情状,如何与他动手?
  我简直悲愤难明,忽略他话语间对我莫名的指责,心中油然涌起一团怒火,之后却是惊疑不定,在无名岛上时,千寻楼与洗剑阁之间分明连接着一条密道呵!而且这么多年久居岛上,我竟然对此分毫不知!
  这些事,只怕百白老尽皆知晓罢·····想起白老,对阿七的恨意更甚几分。
  然而阿七是谁?他可有什么指责师父的立场么?他与我一般,受师父悉心教养,承蒙恩惠,滴水之恩亦当涌泉相报,而师父待我们尽心尽力、不辞辛劳,多年来犹如亲子一般。
  更何况,斯人已逝······
  过往究竟如何,毕竟已随水东流去,我不想再追究,亦不愿再提及。
  “难道独步勿念对你,没有这样的心思吗?”阿七似是凄然大笑一声,风声树影,不时一声鬼鸮鸣叫,更显悲凄,“他的心里只有你,自始至终都只有你!我、无名岛,甚至他自己,在他眼中,也不及你一根头发。不、不、除了你,又有什么东西,曾经真正入得他的眼里?!”
  这连日来遭多番打击,又是受制于人,且因着一只小小蛊虫,神思混沌,只是一味压制着,此刻一些晦暗情绪,便像是再也抑制不住了般流泻出来,此刻便忍不住骂道,“阿七,你自己心中龌龊,就以为别人会同你一样?!我真恨自己当日错信了你!顾飞白负我叛我伤我害我,你自己呢,你又如何!?只怕早已勾结了顾飞白,意欲谋害与我,面上却不露分毫,还要为我‘疗毒’么,只怕是要看我笑话吧,呵!真是心机深沉,心肠歹毒,只是此心当诛!”说罢我不由地冷笑,声音也发冷,“去他妈的碧丝蚕、春丝蛊!别以为我真的杀不了你!即使我真的不杀你,那便一世不要见你!”
  我说的毅然决绝,亦是挚重万分,是真存了一世不愿见他的心思的,此刻说罢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终于卸了一副重担。
  只是四围突然万分寂静,犹如风消树止,阿七所在之地,也像是岑寂了一般,半晌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但听得马车缓缓在路上行的声音,踏碎一地惨白月光。
  我不再看江蓝笙,只是掀了车帘对马夫道:“快快赶马车!走得这样慢,难道还要等谁不成!”
  身上之毒,要解,阿七放在我身体里的这只虫子,也要除!就是连顾飞白,我也是要杀的·····我不怕没了须弥绣手,即使江蓝笙也并非真心助我······我也要达成以上三件事,只是前途些许坎坷,难道还能吓住我独步寻么?!
  江蓝笙,你和阿七之间究竟有什么渊源,春丝蛊又究竟与你有什么干系·······我不想问你,等你自己作答罢。
  好好回答我,我们便还是朋友,不然······
  我不由得闭上眼睛,只感觉内心深处涌上来一阵疲惫,渐渐浸染了四肢百骸。
  听着马蹄声与马车车轮轧地的声响,不知不觉已到了那一个循依八卦而建的村子外,两人下了马车,江蓝笙欲要扶我,却被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江蓝笙立在原处,像是怔了怔,皓白月光下清癯瘦削的身影,显得形单影只。
  深夜行入村中,却不听狗吠声响,偶尔一户人家像是听到些微响动,转而点起了幽幽的灯火,也很快被熄灭了,小村中挨门挨户,空气又极是清爽,不时有大声些的梦呓借着风声传入耳中,犹如近在耳畔,此刻江蓝笙只带了两名仆从进入村落,其余人皆隐在村外观望待命。
  近得小院,却见乌凤真已经掌着微渺灯火,着一袭绾色花笼裙,亭亭立在门外了,身姿是少女的娉袅轻盈。
  秀色谁家子,似月云中见······我不由得心下稍霁。
  她对江蓝笙行了一礼,莲步袅袅,便关切地凑到我跟前来,绢眉轻蹙,一双灵犀美目中显见忧色,声音也是婉转动人的,“寻哥哥,你没事吧?你消失了都快三天了,可把我们急坏了·······”
  我正想出言安慰。
  向来温和有礼的江蓝笙却是出乎意料地打断了她的话,看似温言却是不容置疑地道,“休息、一宿,咳咳,明日、赶路吧。”说罢便自行去了自己下榻之处,留下一名小僮供我使唤,只是这名小僮却是眼生的很。
  乌凤真垂眸,不再言语,安静告退。
  我左右看看,倒是不见小鱼了。
  一番收拾,躺在卧床上之时,已经是月上中天了。我却是半点睡意也无,夏天贪凉,便没有掩了窗户,睁着眼隔着纱帐望向窗外,朦朦胧胧,只见高华的月色如匹如练,从窗外流泻进来,直铺到床前、枕上,好像凝着的一层霜,予人沁凉之感。
  只是此刻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即使正对着窗子,夏夜的凉风呼呼直吹进来,浑身也是一片难耐的燥热。
  该死······
  这种感觉‘‘‘‘‘‘没想到离了阿七之后越发明显了。
  我忍不住挣动身体,身上像是发着烧一般越来越烫热,心下却愈发悲凉。我并非不经人世之人,不缺的是娇妾美姬,也曾娈童豢养男宠,只是后来到底厌倦了,毕竟男孩子的心,终究太大了些,总不会一直满足居于男宠之位,顾飞白便是最好的例证‘‘‘‘‘‘
  而阿七那日往我体内塞的暗红色丸子,自然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只不过从前我以为此道极为卑鄙,是不屑用的罢了‘‘‘‘‘
  那是专为男人之间行房事所用之物,所谓断袖分桃,龙阳之好,终究阴阳颠倒、违逆天和,孟浪之时,承受一方难免受伤,所以总要人为地润泽其处,或行方便,或添闺房情趣,对于那些无此癖好或是自性高洁不愿行此径的,便大抵是用这种下作手段的了。
  这种东西,忍忍便罢了‘‘‘‘‘我不禁咬牙。
  只是这药性却是这般猛烈,静静等待之间,浑身绵软,身上越来越热烫,真感觉自己是正被高温炙烤着,呼吸也是炽热的,眼上浮上一层迷蒙水汽,闭眼之时,眼前一片暗红,眼皮也是滚烫的。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便罢了,更令人不齿的,是身后‘‘‘‘‘‘
  我暗骂一声,伸手进轻薄被褥之内,握住下身早已难耐高耸之处,指尖甫一触到肌肤,便是忍不住溢出一声‘‘‘‘‘‘
  然而过了盏茶功夫,那如浪潮般泛涌的欲望依旧难抒,并且经自己一番动作,浑身更是敏感。
  呵‘‘‘‘‘竟要做到如此么?我凝望着床帐,深深呼吸,最终还是曲起身体,伸手向身后探去‘‘‘‘‘‘
  窗前的月色被什么东西遮挡了一瞬,像是有风拂过树影。
  “是谁?”我一惊,不由得出声。
  “是我。”却听一人朗声道,原来来人已经大大方方推门而入,只见月下这人乌发冷颜,潇潇肃肃,若松下清风。
  正是乌逢春。
  “深夜来访,所谓何事?若是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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