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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北陵琇伸手握住了她想要缩回的指尖,没有用力,她也没有抽回,只觉得那人拉着她拥入怀里,刚要挣扎却想起那伤口,只得静静呆着。那人的气息在耳边轻轻拂过,“只一句话,我就不是九尾狐了么?”
疏影垂下的眸深深一动。
北陵琇感觉到耳畔的气息,低低冷冷:“你想,便是。”
不久以后,马车里传来九尾狐明亮不少的声音:“说好了,以后都别那么抱着我。谁教你那么抱人的……真是。”西博习惯背,北珣习惯扛或者直接抱,倒很少见到打横抱着的……
“楼主说,那叫公主抱。”默默看她一眼,北陵琇的脸色当即又黑了几分。
帝姬是公主,她才想到可以那样抱起来……有什么不对?
第二十六章
歌舞升平一夕尽,富贵荣华能几时。
被铁骑踏破了府邸大门活捉捆绑到北珣帝姬殿下面前的西博侯爷此时深刻领悟了这句话的真意。
而靠坐在软椅中的北陵琇此时很想吐血。
刚刚才从先生口中得知,这侯爷根本不是率队追击她的那个豪杰。那人名为仁泽,是这侯爷从人市上买来的一个奴隶,曾是西博附近某个小部落的少族长,才华相貌俱是出众,本就声望很高。被西博灭族俘虏,来到侯府之后,就做了这位侯爷的……男妾。
若说仁泽是对侯爷情根深种才甘心替夫上阵……北陵琇睨了眼地上那个个委顿在地瑟瑟发抖不住求饶的昔日王侯,越发不信。有那般胆识才华,能以男妾身份赢得玉凉牧场百姓众口齐赞“仁泽君郎”的人,会看上这么个连副好皮相都无的窝囊废?
轻咳一声,地上的侯爷竟然吓得涕泗横流了。北陵琇冷着脸细细盘问,侯爷抖衣而颤说不利索,他身边几个伤痕累累的侍卫倒是招得相当痛快——在北陵琇看来,更像是痛诉。
如果说昔日族长仁泽最大的特点,大概就是北疆男儿的性子——千金一诺到了死脑筋的地步。战场失败臣服为奴,一言而决终生不改。即使被贩卖折辱为男妾也没想过背诺远逃,甚至帮助主人保全身家性命。不过主人畏惧北珣威名,他才乔装上阵与北陵琇周旋。
北陵琇默默检讨了自己的成见——不该凭第一眼就认定有气度有风采就是真正的王侯。若她能事先摸清这侯爷长什么样,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
而接下来的审讯,却让北陵琇翻桌了。
侯爷在听到铁骑攻城的第一时间就捆了仁泽痛斥他带来祸事,扬言要献他的头给帝姬息她雷霆之怒——结果是血性刚烈的仁泽痛呼“天意”,挣断绳索夺过身边侍卫的长刀自刎了。而侯爷则迫不及待地将仁泽的首级挂上城门命令献城投降,自己想从后门逃走。铁骑兵却没领他的“诚意”,未动百姓分毫直扑侯府才抓住了他。
如果这个侯爷有些骨气或是智慧,保住仁泽一条性命等她来慢慢谈细细磨,北陵琇说不定就装装糊涂,给他个虚名让他到荒地放放羊就算了。可这混蛋竟然等不到铁骑登门就逼死了她的大好良将!(不要跟帝姬讲道理,她的理论是她看上的良将就是她的)
她本就不想留着这窝囊废吃闲饭,只是苦于不能轻易杀主动献城的王侯以免动摇人心而已。现在听到他手下这么多侍卫同声控诉,报上来的消息更说城中百姓俱缟素哀哭“仁泽君郎”,声震云霄,此时不发作他,更待何时?
她猛一拍桌案,松木桌竟裂了一条缝,只见帝姬修眉倒竖,声寒如铁:“身为王侯,献城而逃,上不忠君,下不恤民。仁泽将军情忠义厚,不计汝万般折辱,以命周旋强敌护汝一城平安,此等良将贤臣,忠烈男儿,汝反倒生生逼杀!似汝这等龌龊鼠辈,也敢厚颜讨饶?!”
“……”温临江羽扇掩面。殿下这是气坏了,竟然脱口就是他教的朝泉话。周围一圈将领看起来也都是有听没有懂的模样,不过下一瞬他们就都知道殿下的意思了。
北陵琇抄起桌上最重的物事砚台砸过去。一声闷响正中目标,西博侯爷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很好,骂人用的朝泉话,动手却是不折不扣的北珣方式——要么不动,动了就见血。那个砚台可是石头打磨的,墨泼了一地还混着些红的白的……温临江默默闭了闭眼眸,走到一扔完就坐到椅子上捂住心口颤抖喘息弱不禁风的帝姬身前:“殿下保重,勿为鼠辈动气伤了贵体。”
第二天,北珣帝姬一怒砚毙王侯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城里的侯爷旧部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更有官员犯难不已——打吧打不过,献媚拍马吧……他们的脑袋真的没有砚台硬。就在这个时候,北陵琇却因怒火攻心迸裂了伤口,只得静养起来,只发了手谕下来派温临江出面实施。
手谕里的命令不少,不过总归起来就这么一句:安抚百姓,收买官员,拉拢将兵。
长年唱白脸唱得心应手的温临江接手上台,不到十日就把整个玉凉牧场整顿得井井有条。连原本还想拼死一搏尽节的守城将军都拉着他的手称兄道弟,说到动情处就哭,连带着手下一群大老爷们的士兵都哀恸,中心就是仁泽若跟的是帝姬殿下,怎会落得如此悲凉下场。
为仁泽办一场极尽哀荣的葬礼来让这群热血兵将感动归服其实是用了诸葛亮祭周瑜的法子。帝姬殿下拖着伤体在葬礼上不顾体面痛哭失声还呕出一口淤血这确是真的,而葬礼之后会得到什么回报也是细细算计过的。
仁泽在天有灵,是会为了殿下的手段愤怒,还是会为输给这样的殿下心服口服?那就不是他们所能知晓的了。
两年前,北陵琇派人潜入西博,混入了西博的探子队伍。消息表示,那些密查使有几个已做了西博的探子教官,教了西博探子不少看起来花俏犀利,实则华而不实的招数;加上西博的锁国政策,被教导成了摆设的西博探子如今都是她手中的牵线木偶,该知道什么就会知道什么。
于是玉凉牧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在西博探子们的传播之下,西博朝堂终于震动了。
可惜,现在王位上的国主依然忙着防范那些对王位虎视眈眈的王族兄弟或旁支世家,朝堂震动的方向并没有被引到“大敌当前一致对外”上。国主在听了几天朝堂争议之后得出结论——宁可把玉凉牧场一片土地割让给帝姬息怒,也不要动用军队好让兵权在握的世族和王子们有发兵动武的理由。
他可不相信真的开战,这众多手握兵权的王族会不留后着。万一他们佯装忠心为国跟着帝军挥兵而起,结果却回马一枪先灭帝军再杀回都城,那他这还没坐热的王位怎么保得住!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稳固王位,削除那些能够与他抗衡的兄弟或世族。只要他能真正掌握西博,要灭掉那个北珣帝姬还不是轻而易举?
西博国主大笔一挥,北陵琇得到了赔偿——玉凉牧场以及周边连绵二百八十四里的城池土地。
出兵之后的补给线完成了。她望着地图微笑。
加上这一块地盘,她这些年蚕食的土地便连成一线,西博整个东部边陲线尽入北珣之手,距离都城不过三百里之遥。北疆有句老话,谣言长着四对翅膀。只要这些城镇开始互市,牧场开始运作,消息和流言可以传得更快,那些躲在都城和西博大城里的王族,很快就会知道她想让他们知道的一切。
控制了情报网,有了补给保障,西博王族的神圣名声也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毁灭中渐渐趋向衰亡……那么,现在缺少的,便是那必不可少却须要静待的“必杀一击”。
她静待的除了天时之外,还有手下重骑兵的训练。轻骑?千骑冲阵是很威武雄壮啦,但是她养得起的轻骑也少啊!死一骑少一骑,很贵的!再说轻骑虽好,但要对付人多抗揍的西博大阵,铁林军的狼群冲阵牺牲可以更少。她可舍不得拿轻骑去冲对方的铜墙铁壁。
真正的好骑兵没有个三五年练不出来……当然,北疆大地的游牧血统造就了孩子不会跑步就会骑马的优良传统,加上她那些亲随卫队都是有底子的,不用从一无所知的菜鸟开始是可以节省时间;但要养重骑,还是很贵。
一想到当年跟温临江商量得差点哭出来的情景,北陵琇仍是肉痛得紧。
“殿下,光靠铁林军是不够的。”温临江无视她不肯放弃的讨价还价,“步兵要养,轻骑弓弩要养,还有密查使……样样都要钱的。”城池是夺来了,总不能屠城取钱吧?那是傻子才干的杀鸡取卵。
甲胄要钱,兵器要钱,好的战马更要钱。北陵琇原本是想养出一支两千人的铁林军,但两个字“没钱”硬生生把三千人压到了五百人——这还是当年得了西博五个城池之后算出来的最大数目。
为了省钱……不,是为了更少的牺牲,北陵琇和众多将官想破了脑袋在铁林军的装备上下功夫。铁矿有,所以就得炼出更好更坚固的甲胄和武器。为了这个目的,北陵琇软硬兼施地把西博官员那里最好的铁匠炼奴都忽悠到手,又从骑兵里精挑细选了体格最好的加以训练,才有了今日的铁林军。
铁林军的战术就是狼群冲阵,一个小队重骑冲阵对准一个点的压力就十分可怕。像是用最尖锐的利爪将对方阵型撕裂开一个口,而只要破一个点,后面的箭阵、步兵可以立刻随之发起冲击……铁林军再继续向前,基本上就是屠杀了。
被她招降的西博将领却言,铁林军太少,敌军数倍于己,这五百重骑冲进去也是等着被反包围的命。北陵琇记下了这话,却也知道没法再养更多重骑,只好苦苦思索研究既能不养重骑又能帮助破阵的法子。
为了不被反包围,铁林军就不能正面冲主阵。可是最经济实用的步兵长枪近战不利,盾刀兵攻击力太小,弓弩手入阵就失了距离优势。那要如何撕开敌人的主力阵型?
被穷困逼到绝境,人就想出法子来了。
一年前,远在奉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