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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用一用自己的手段,和琇给他的这东西了。
也许是严酷的北疆大地把这里的人都锻炼得十分实际,北疆的众多部族并不似朝泉那般对王族子弟有太多繁琐的礼仪要求。身为王,年轻时自己跟兄弟姊妹争权夺利,年老了又看儿女们争权夺利,实在是足够狗血,身后之事还是非常希望得个清净的。
因此,北珣王驾崩时只有瑛亲王来表达了深切的哀痛之情,而其他子女没有立刻抛下兵马和大小事务,披麻戴孝跑进王宫来跟着哭丧招魂这件事,对于北珣朝堂来说一点问题也无。
北珣王的尸身照瑛亲王的吩咐,换上了华丽的丧服,安安稳稳停放在王宫内。按王族的丧礼规矩,祭司作法超度,五日后就要火化,送亡者灵魂入天。这五日中,后宫的未亡人们必须在王身边诵经表哀思;至于子女,能来哀悼哭泣一番那很好,若没有,也不强求。
主要还是因为子女们若真是全到了,这场葬礼是送王一个人还是搭着送几个人,那就不好说了。
就在这样的气氛下,王宫内未亡人们哭的哭诵经的诵经,葬礼看起来十分隆重且安定。
而这时,北陵琇的铁骑军终于到达了奉歌城门口。
一封羊皮卷也送到了她手上。
北陵璟用兵符调动了她安插在奉歌的暗桩。
璟王兄初次动兵符,却并没用来号令她的铁骑军倒戈,这是个不错的现象;但她的暗桩也没接到什么帮她里应外合的命令,这又不算什么好事。北陵琇合起羊皮卷想。璟王兄调动她安插的那些暗桩入宫,无非是为了在现下的局势中搅乱朝堂和后宫,他这么做,是想达到什么目的?趁乱登上王位,还是帮助谁登上王位?
前者太草率,毕竟她和其他亲王还没死;后者的话……璟王兄帮的是瑛王兄还是她?
不,也许他只是在观望,谁能最终平定乱局,那他帮的就是谁,真是好一尾双头蛇。她还无法责备他这种做法。
“殿下,”温临江上前来报,“瑛亲王的军马在西北一里外结阵了。”
“拖住他。”北陵琇毫无迟疑,“现在进城就成了靶子,等里头闹腾得差不多了再进。”她的暗桩即使是奉璟王兄的命令闹,当然也会偏着她,她才不要现在进去添乱。
“得令。”
王宫之内朝堂之上,此时聚集了不少人,而禁军却只挡住了来得迟些的小臣,那些位高权重的,与王族有些亲戚关系的,尽皆放了进去——璟亲王手握禁军兵符,令出如山。
于是众位内臣外戚都表达过自己的哀悼之情后,很顺理成章地开始了对自家主子的推举。
北疆诸国朝堂建立的时间都不长,哪怕是北珣这种大国,朝堂议事也还留着游牧部族剽悍直接的习气,所以面上和气虚言刺探一个时辰后,几方人马很快陷入了激烈舌战——令人庆幸的是禁军尽责地守着,所以还没有人敢当场拔刀动拳。
听这群臣子外戚吵架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坐在朝堂一架屏风后的北陵璟叼着烟斗,微微眯起眼睛,十分愉悦。
北珣能发展至如今这样强大的地步,不得不说是学习了南方朝泉的包容并蓄,吸纳了许多其他部族的臣子。所以朝堂上吵得厉害时便是各地方言齐飞——反正都是北疆话,大概都听得懂。你引经据典我摆开战功,你说血统我讲情分,你谈现下时势我论未来之局……是非常适合收集情报、把柄,以及看出谁是真正人才的机会。
不管是谁最后能登上那个位子,他现在就得把朝廷势力和人才摸个清楚才方便未来洗牌。毕竟,他是要做北珣第一重臣的人,可受不了将来跟一群笨蛋共事。
北陵瑛听到朝堂的消息时,面上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块燃烧的火炭。
当初北陵琏出逃他就留着心眼细细搜寻了禁军上下,却没能找到那枚兵符,以至于禁军名义上虽是被他拿住,却一直无法真正调动。现下方知,那枚兵符并非被北陵琏带走,而竟是落到了北陵璟手里。
细细推敲一番,能在那时第一个弄到兵符的既不是他也不是北陵璟,而是当时还有余力的父王。把兵符交给北陵璟,说不得就是为了此时不让任何一家独大。
王宫之中,他部署的人本是最多的,要想兵不血刃就夺下那位子也该是最容易。但北陵璟这么一闹腾,倒把北陵琇北陵琏甚至其他的势力都放了进去,几方人马此时在朝堂剑拔弩张,后宫的妃子们也借着外戚的威风暗暗攒着劲儿伺机而动,北陵璟却偏偏不露脸去做靶子,只派了亲信传令。
更何况还有城外的北陵琇蓄势待发。北陵瑛头痛地揉揉额角,下令起阵。
北陵璟虽是闹了这么一出,但好歹还没明摆着跟他作对,那就先把阿琇解决了再说。
“告诉暗卫,都放聪明点。”北陵瑛招来幕僚,淡淡道,“阿琇不爱躲在军帐里,那样看不到战场。”
“是。”幕僚低声应着退出去,不多一会儿,便有数道黑影掠过了北陵瑛的军帐之外。
谁说要跟铁骑军硬碰硬才能赢的?
军阵之中的北陵琇冷静地观望着侧翼战况。结阵而来的北陵瑛军队冲击力十分强大——毕竟是宛族养出来的战马,不论力量速度都超过了她的骑兵队。大家都是铁骑,弓箭能派上的用场不多;而她又在下风处,火攻没用。
但,她的铁骑兵比较强,扛得住拖得起,也灵活得多。
受到冲击的铁骑军侧翼迅速分散成数股小队,将北陵瑛的骑兵团团围住,就像是困住一头爪牙锋利的狮子,虽然一时杀不死它,却也不会让它突破防线前进一步。
风声激烈,喊杀声比风声更显戾气。
一道金属流光突然从她身边掠了过去!
她身前西北方向三十步外,一道黑影从城墙上翻落下来,随即被混战的军队踩踏到了泥土里。
几乎没有人发现这个小插曲。
陡然又是一道流光,又一道黑影摔落。
北陵琇的瞳孔猛然一缩,回首四望,什么也没有看见。但是,分明有一道杀气倏忽而至,随着那道流光消失在两军交战的戾气之中。
太冷也太快,若不是她太过熟悉,恐怕根本无法发现。
北陵琇抬手按住了陡然加快的心跳,慢慢收回视线,继续观望眼前不容闪失的战局。
在她身边的温临江无意中扫过她的脸,愣了一愣,随即又将目光放到了战局之中。
帝姬殿下怎地突然笑了?这个问题,现在并不重要。
第五十五章
疏影不疾不徐搭上第三支箭,瞄准,松弦。第三名刺客滚落下来,很快湮没在尘土中。
折了三名部下,暗卫首领惊诧莫名,按捺不住稍稍从城墙角落探出头来查看情况,弓箭尚未搭起,不知何处而来一支疾箭“飕”一声掠过头顶,发顶顿时一凉,定睛看时,头巾被死死钉在身后土石中,箭尾犹有余劲不休。首领心底寒气大盛,正欲令部下不得妄动,却又想到若是此时放过了帝姬,在主子那里定无生路。思及此牙一咬,一挥手,三个暗卫同时起身拉弓。
三个,有点眼力的人都该知道有问题,不会再把部下白白往死门里送。仔细盯着城墙,却发现那被她射掉头巾后躲起来的首领并不是个爱惜部下的。
无法同时干掉三个不同方向的暗卫。疏影心念闪间两箭抽出,一箭搭弦一箭反扣指间,先一箭射下目标最显眼的暗卫,随即两指一转箭落弦上扣弦凝神再发一箭,瞄准的却是其他两人射出的箭矢,两箭被她所发之箭一擦而过,方向立即改变,“笃笃”两声钉在北陵琇所骑骏马蹄前。
“保护殿下!!”即使温临江方才不知这一场暗处厮杀,眼见两支冷箭惊得马一声嘶鸣险些躁动,心底也顿时雪亮。一声呼喝,帝姬身周立即竖起盾牌屏障,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若说奉歌此役是一场赌局,众位亲王和帝姬殿下皆是以身家性命为注,输了便万劫不复,自是什么手段都用得。
眼见着盾牌纷纷立起,城墙上下也再无暗卫探出身形,疏影才将腰间的箭筒负到背上,拆开长弓收回腰后,拉起斗篷掩住自己从隐蔽处纵身跳下,潜没身影朝奉歌城外荒道中的临时居所而去。
一所草房静静伫立在荒道之中,尽管修补过几回,看起来依然十分破旧。疏影推开裂缝透风的门,给熄灭的火塘生起火,架上锅子往旁边一坐便开始细细检查弓箭是否完好。为今日之局,她已在此等待好几日,房子虽是破烂不堪,却比帐篷露宿更不易引人疑窦,很好。
收拾起检查完毕的长弓箭筒,和着热水吃下两个粗硬面饼,才将破屋中自己曾住过的痕迹一点点抹消。只需等到入夜,便该离了此地回自己的地方。
她并非北陵琇臣属,没有必须为她夺宫谋位的责任和义务,所以愿做的,能做的,只有今日之事,既事已毕,北陵琇接下来会如何便全看她自己的本事。若真事败身陨,也是北陵琇选择的终焉,她能做的,至多是夜深无人时到她坟前,一杯薄酒一曲琴罢了。
有号角声从远方随风而来,声如狼嚎,渐近渐急。
那是北蛮军队独有的号角声,其名狼呼。当最后一声拉得极长的狼呼随风消散,轰隆的马蹄也踏着滚地风雷挟杀气逼进了耳中,眼前白森森晃眼生疼的,分明是长刀斧钺,旌旗漫卷。
北陵琇握紧缰绳,蹙紧了眉。
琏王兄……
结成军阵的北蛮军,如同出了栅栏的猛兽,一步一步逼向因他们出现而愣怔当场的两方军阵。就在北蛮军即将踏进城外平原的前一刻,北陵琇的声音破空而出:“铁骑听令!迎战北蛮军!违者以叛国论处!!”
“得令!”齐齐一声回喝,铁骑军立即转了方向,迎上渐渐逼近的北蛮军阵。
北陵瑛麾下的将军只怔了片刻,随即扬起手中长弓搭箭扣弦,瞄准的正是对面铁骑军中此时背向他的大将。一声箭啸破空,他的弓弦未松,人头却已从身体上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