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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柳三公子不吝惜拨冗指教。」慕容芹马上微笑接口。
柳煜歆绽放出温和的笑容，那笑容背后是只有自家人才知道的怒火，当下，知情的人打了寒颤，慕容芹却被他的笑容勾了魂。
好漂亮，她第一次发现男人的笑容也能有这么温柔漂亮的……
***
夜里，一向生活作息正常，早早熄灯的柳家今晚却灯火通明，一家子全都聚集在议事厅。
早上等人没等到的绝魂在发现柳家有客人时更是消失了一天，直到用晚膳时才被柳煜歆强迫重奖的扣留。
诡异的气氛难得的蔓延着，柳老爷求救的看向柳夫人，只得到一记冷哼。不安的又望向脾气很好的小儿子，马上被埋怨的白了一眼。
这不公平，又不全是他的错。
「好了，现在怎么办？」柳夫人率先发难。
怎么好端端的冒出一个慕容家千金出来，他们一直以来都不跟武林世家扯上关系的，由其是近几年来江湖这么乱，全靠绝魂的帮忙他们家才没遭殃，现在来个慕容家是怎样？可千万别把麻烦带过来了才好。
柳煜歆接着抗议。
谁都知道慕容家别有居心，您好说话的接下烫手山芋干嘛？！商事要先问我嘛！柳煜歆比着手势，表情也挺糟的。
他一直尽力避免和慕容家在人情上有纠缠，毕竟言商时扯上人情就准备赔钱，更何况他才刚并吞了江南超过七成的丝织业，正往造船业开发，万一他们想捡便宜怎么办？！
「你干嘛好端端的自找麻烦把慕容家的千金请进门？」柳夫人瞪着柳老爷。
「人家拜帖和人都送来了，难不成你把人赶回去啊？！」他也很无辜啊！
这倒也是。
「那他们想干嘛？」柳夫人困扰的蹙眉。
「这个……」柳老爷也想不透。
一直懒洋洋在拨弄柳煜歆发尾的绝魂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像是有些好笑他们的天真。
「还不就是强迫推销，一个千金在未来夫婿家住了半年三个月，后来风光的被迎娶，就算你们无意，最后也可以对你们扣上坏人名节的罪行，五大世家齐声指责，你们最后就只能把她娶回家供着，接着他们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要求柳家做他们的经济后援，毕竟这些年五大世家为了支持武林纷战，财力耗损过多，既然不能节流，就只好开源了，而你们就是现成的金山等人挖。」他冷冷的道，食指戳戳柳煜歆的脸颊。
真是够了，他想喜欢个人怎么那么烦，不但男人要提防，连女人也来搅局，反正就不能安安静静的让他谈一场不用厮杀的感情就对了。
目标是我？柳煜歆莫名其妙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他是料到是来借钱攀关系的，怎么连他也在利益范围内？！
「肉骨头，你没看见那只母狗对你露出的表情吗？」绝魂哼道。
嘴真坏！柳煜歆朝他扮了个鬼脸。
我又不长肉，吃不饱。
「但你很值钱，柳家的财力有五分之四以上都听任你调度。」
好酸的口气喔！柳煜歆突然扑到绝魂身上，过猛的力道让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的绝魂差点跌下椅子。
「做什么？！」他稳住重心，没好气的白了柳煜歆一眼。
你在意吗？！你在意了对不对？！柳煜歆仰头看着他。
这小鬼吃错药啊？绝魂绷起脸，撇开头拒绝回答。
柳煜歆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大。
既然绝魂开始表现出在乎了，他绝对会在过年给他一个大惊喜──或惊吓！
一开视线的绝魂没看到他的笑容，反倒是柳老爷和柳夫人心底寒意一直冒。
这孩子，又打什么歪主意？！
第七章
一向都只有把别人逼到发疯的柳煜歆开始懂得报应两个字怎么写了。
本来应该有心情嘲笑他的绝魂现在脸色也很差。
原因就在于那个持续十天找了不同借口来聊天的慕容芹。
也因为这样，两年来一直持续坚守两人世界的两个人都因为这个变化而哀怨莫名。
「……听说雪阁种满白梅和桂花，夏冬两季一遍雪白，不知三少认为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参观呢？」
举止有礼的轻问，却带着暗示的企图。
雪阁是只有被柳煜歆成认为最亲近的家人的人才可以进入的，每一个能进入的仆婢待在柳家的资历至少都有十年以上，绝魂则是唯一的特例，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柳煜歆的情人。
柳煜歆仍是微笑，轻轻比了几个手势。
「我家少爷说，桂花刚谢，白梅未开，只剩满地枯叶，实在没什么好欣赏的，望慕容姑娘见谅。」小瑛尽责的翻译。
躺在树枝上的绝魂差点笑场，这不三不四的理由也亏小鬼能接的这么顺，不过秋末了，吹起风是有些凄凉。
是不是有人说过秋天是肃杀兵伐之季，秋风里总是有股萧索的气味。
「那等到白梅开了，三公子愿不愿意招待我呢？」慕容芹也不是省油的灯。
言下之意，她姑娘是准备待过冬了。
柳煜歆面不改色的挡回去。
「雪阁白梅绽放之际很不巧的与过年时节相触，慕容姑娘要回家过年，恐怕是看不到了，若姑娘不嫌弃，等会儿与陈总管到书房一取去年画下的白梅图，虽属拙作，但愿能解姑娘一心想看白梅之遗憾。」
小瑛暗笑他的斯文有礼。
哪来的大小姐，也不想想少爷可是出了名的手腕灵活，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让你顺心如意的。
慕容芹勉强一笑。
「那我就谢谢三公子了。」
「好说。」看柳煜歆手腕微动，小瑛马上开口。
「想必这婢女跟着三公子好一段时间了，竟猜得着三公子想说些什么。」慕容芹轻笑，心下却颇为不悦。
她这几天与柳煜歆见面，全由这小婢口述柳煜歆的意思，她连是不是他的意思都不知道，全听这小婢胡诌！
刚才也是，柳煜歆竟然纵容她饮用茶水，这等主仆不分的事情怎么能发生呢？！等她进门了一定要好好管教这些没分寸的仆婢。
暗示她不守本份？！小瑛不动声色的安静着。
她从十二岁进了柳家，十三岁起服侍柳煜歆，可说是主子前的大红人，跟柳家往来密切的人都知道她的身分特殊，不同于一般仆婢，就只有这骄纵的慕容家千金竟让她的婢女越权指使她。
想当然尔，她甩都不甩那个狗仗人势对她随意使唤的翠红，也因此得罪人了。
柳煜歆笑了笑，拍拍小瑛。
给我纸笔。
「是，少爷。」她马上取来文房四宝，利落的磨好墨。
柳煜歆拿起笔，沾墨后在纸上写道：
她跟了我近十年，早像自己家人一样，当然明了我想说什么，她就同我姊姊一般的照顾我，所以难免有些地方不合姑娘的意思了，姑娘莫介意。
一番话明着合情合理，暗着似乎有些涵义。
知道他不高兴自己批评婢女，慕容芹伪装出笑容。
「是我疏忽了，请见谅。」
看自己家小姐吃了亏，一旁的翠红不高兴的咕哝。
「难道我家小姐比不过一个丫环吗？！」
「翠红！」慕容芹低斥，「别失礼了。」
她也在意，但大家闺秀的风范还是要维持好。
「是，小姐。」翠红不情愿的退后后头。
她的声音虽小，柳煜歆却读得一清二楚，但他没说破，有时候装傻比较聪明。
事实不需要明讲，大家心知肚明。
头顶上枝叶微微作响，颇有武功底子的慕容芹警觉的抬头，一抹黑影飘然离开。
「什么人？」她愕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在场还有另一人存在。
柳煜歆转着杯子，暗叹没同情心的绝魂就这样离开了，也不懂得带他一程。
挥挥手，他示意小瑛代为解释。
「那位是少爷的客人。」小瑛勉强的选择措辞。
基本上在柳家，绝魂的地位昭然若揭，完全不需要点明，但对外解释上就需要一点技巧上的含糊不清，她可不希望传出什么龙阳之好还是断袖之癖的流言，就算是事实，小少爷的名声还是要顾好的。
「客人？不知是哪位武林高人，我慕容家在武林中也交友甚广，不知三公子可否为小妹引见一番？」
她可好奇这柔柔弱弱的富家子弟会结交何种武林朋友，说不定是柳家次子柳煜扬的友人，那在江湖上就定有一番影响力，她可要把握机会才是。
他哪敢啊！柳煜歆苦笑着用喝茶的动作遮去表情。
绝魂故意发出风吹草动是为了让叶子掉到他眼前知会说要先走一步，如此
「贴心」的做法若让他不知好歹的拖下苦海，只怕绝魂在掐死他前会先砍了慕容姑娘以杜绝纠缠，为了两家的情谊，还是形同陌路比较好。
想归想，他仍是尽责的掰出理由。
他怕生，只有轻功好而已，与在下纯粹是以文会友，只怕是被我们的交谈打扰了午歇，所以先走一步。
这番牵强的解释让小瑛差点失笑，她花了好大的劲才一字不露的解释完。
怕生？！只有轻功好？！以文会友？！
这少爷还真说谎面不改色、吹牛不打草稿，只怕本尊听到这些「 恭维」会气到吐血……
「那还真遗憾。」神经再大条的人也发现柳煜歆的保留，慕容芹强装着笑容寒喧一两句后就声称身体不舒服而先行回房。
目送她们离去，柳煜歆伸个懒腰。
这下他该回议事厅了，一早就排队在等的各管事已经快抓狂了吧？！
抓狂也好，顺便帮他把慕容芹送回慕容家，因为他在怀念让绝魂抱来抱去的日子了。
尽管粗手粗脚，就算是扛来扛去，他仍是怀念他那个不懂体贴的情人的体温。
***
绝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