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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岳承凛对车夫叮嘱了几句,然后也不问问玳王的意愿,径自上了马车,往他身边一坐,道:“在此偶遇,真是三生之幸,怎么也要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什么?”马车突然跑起来,朱锦纹一下没防备差点栽过去,还是岳承凛扶住他的后背,被对方碰触的感觉让他浑身发毛,赶紧坐端正,扭脸瞪他,问:“你要带本王去哪里?”
岳承凛眼中漾起温柔的笑意,道:“贵客莅临,可愿屈尊到舍下小住?”
“你在泺宁也有宅邸?”朱锦纹眯起眼,不对,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当下斩钉截铁地拒绝,“用不着!我明日就要启程回国了。”
“你们皇帝怕是要滞留几日,你何必急着动身?”岳承凛一句话戳破他的借口,让朱锦纹脸上挂不住,绷着一张俊脸,正襟危坐,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
岳承凛见他这么戒备自己,低声一叹,问:“明昕帝来泺宁,是你安排的?”
朱锦纹皱着眉,不想理他但是又不愿失了礼数,只得不情不愿地答道:“只是推波助澜罢了,陛下若没那打算,旁人再计划也没用。”
炽月要娶妃的消息八成也是他编造的了,虽是欺君之罪,相信被爱情滋润的朱锦恆不会太过追究,岳承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问:“为什么?”
朱锦纹沉吟许久,道:“怀宁王情真意切,皇兄也并非无动于衷,彼此错过未免遗憾。”
皇兄总说身在帝王家不能轻易对凡人动情,他又怎知寻常人爱上一个帝王的艰辛?饶是再骄傲的人,在皇帝面前都得小心翼翼,曲意逢迎,畏惧当前,岂能恣意去爱?
只有炽月这个不顾一切的疯子,抛开身分地位,无视皇权烜赫,以掠夺之姿闯入朱锦恆的生命中,把他逼到角落,用狂热的情潮淹没他,逼得他不得不敞开心扉,把一颗从未有人撷取的真心交到对方手上。
这样的感觉,他也曾经体会,那是种义无反顾的决绝,理智尽失,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也敢纵身一跳,能得心上人一顾,即使摔得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爱上一个人是多么危险的事,只是皇兄比他幸运许多,炽月性子虽顽劣,却是一片挚诚,得此人相伴,当不枉此生。
“炽月,他值得。”朱锦纹想起方才那两人当街而立时的波澜暗涌,不禁微微一笑,“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话说得有些情不自禁,说完他就后悔了,特别是对上岳承凛深沉的目光之后,朱锦纹更是窘得想从车窗跳出去。
好端端的,怎么会冒出这句弃妇诗,显得自己对他念念不忘似的!
岳承凛没错过他一闪而过的困窘之色,这玳王还是像以前那样不会掩饰,有什么情绪都显示在脸上。
不过,又有什么不一样了,比起七年前的意气风发,比起四年前的战战兢兢,现在的他虽单纯仍在,却不再那么轻信别人了,有了几分沉静内敛的气度。
怪谁呢?如果不是遇到自己这个负心人,尊贵的玳王殿下应该还是心无旁骛地享受着众星捧月的荣华吧,何须知道人心险恶?
岳承凛神情有些黯然,伸手覆上朱锦纹的手背,道:“今时新识人,知君旧时好。”
朱锦纹浑身一震,屏住气息,装做若无其事地拂开他的手,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道:“不说这些了,怪肉麻的。”
彼此虽未老,这颗心却已禁不起再一次跌落尘埃,况且两次栽在同一个人手上?玳王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愚蠢。
岳承凛也不勉强,叹道:“与你分开后便对情爱之事没了兴致,有上门提亲的也被我打发了,不知为何,听人说哪家姑娘宜室宜家的时候,总是想起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朱锦纹胸口一堵,呼吸都滞塞起来,他绽开一抹嘲讽的笑,道:“是啊,把堂堂玳王像个傻子似的玩弄于股掌之间,每每想起总是很得意吧?”
“不。”岳承凛丝毫未被他的嘲讽所激怒,反而流露出迷茫之色,低喃道:“想到你的时候,这里很难受。”他拉住玳王的手,指向自己胸口,朱锦纹先是一惊,随即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去,双目圆睁,惊惧交加地看着他。
他这副惊弓之鸟的样子让岳承凛心疼不已,忍不住欺身过去,几近恭敬虔诚地轻吻他微张的嘴唇,蜻蜓点水,轻声道:“对不起。”
朱锦纹眼眶一热,扭过脸去,无声地拒绝了更多的亲昵。
他不想要这个吻,但是这句话,他等了整整七年。
沉默了许久,他平复了胸中激流涌动,哑声道:“我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岳承凛带着讨好的笑容,声音低柔醉人,“如果原谅之后就是忘却的话,我宁愿你一生对我恨意难平。”
“你!”朱锦纹恼火地瞪着他,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带给别人多少伤害吗?
定了定神,他冷冷地说:“如今两国交好,我已经没什么值得你图谋的了,你又何必在我身上花费心思?”
“谁说没有?”岳承凛微微一笑,温热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畔,“我要你。”
朱锦纹猛地向后退,后脑勺猛地撞上车板,哎呀一声,疼得眼冒金星,一室让人窒息的暧昧全化为乌有,岳承凛忙把他揽到怀中,轻揉他的后脑,确定并无大碍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低笑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朱锦纹光顾着嘶嘶呼痛了,倒没注意被他抱了个满怀,等到马车停稳,车夫在外面毕恭毕敬地说流云山庄到了时,朱锦纹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推开岳承凛,狠瞪了他一眼,低斥道:“休得胡言乱语!本王有什么好怕的?”
脸上装得越是淡泊,心里就越是纷乱如麻,猜不透岳承凛想做什么,吃一堑长一智,无论他有没有图谋,自己都不敢再相信他了。
流云山庄是岳承凛在泺宁的产业,建在城郊,占地广阔,格局大气,特别是院后整整一座山头栽满了玉甄花,如今正是花期,满目繁华,真如云霞遍地,亭台楼阁掩映其中,在月光下罩着一层氤氲白雾,静谧幽深,花香弥野,让朱锦纹这样满怀心事的人看了都忍不住赞一声神仙府地。
“只是来看看花,喝喝酒,玳王殿下不会不赏脸吧?”岳承凛礼数周全地请他下车,当着一堆下人的面,朱锦纹不想失了亲王气度,怏怏地被他托着手请下来。
怕什么?只要自己坚定心志,以不变应万变,他有再多的花招又能如何?堂堂丞相,总不能强迫自己就犯吧!
朱锦纹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对岳承凛的态度也没那么生硬了,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请。
灯火阑珊,夜风微冷,两个人坐在花树下,任花瓣如雨般落下,沾在发梢衣角。
相顾无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一杯又一杯地喝酒,酒酣耳热之际,更觉得落花风雨更伤春,不知怜取眼前人,荣华富贵虽好,寂寞却如影随行。
两个人也有过不寂寞的时候,却以决裂收场,如今又坐到一起,醉眼看花,花落袭人,恍然如时光流转,又回到当年那段甜蜜的日子。
花前月下,让人更容易动心,朱锦纹懒洋洋地倚在竹榻上,星眸半合,觉得胸中的愤懑渐渐随着落花散去了,留下的,只有浓浓的遗憾。
岳承凛接了几片花瓣,放入酒壶摇了一摇,对上朱锦纹不解的眼神,他笑着解释:“用玉甄花瓣泡过的酒更甘甜清冽。”
朱锦纹就着他的手凑过去一嗅,果然酒稥浓郁了许多,他也拈起一朵落花送入口中,只觉得略带苦涩的稥气在舌尖萦绕了一回,随即品出幽幽清甜,齿颊留稥,沁人肺腑。
“这倒是好东西,该带几棵回去种到我府上。”朱锦纹头上沾了几片花瓣,半眯着眼睛,憨态可掬,岳承凛莞尔一笑,道:“这花喜欢北方寒冷的气候,过了雪岭关就不开了。”
“啧,真像贵国的人一样,脾气死硬。”朱锦纹不满地弹开指间的花瓣,却不知自己醉意朦胧的眼神活像在撒娇发嗔。
岳承凛看着他迷迷糊糊的样子,喉头一紧,说:“不如你留下来,伴花而眠岂不快哉?”
朱锦纹酒醒了一大半,低咳一声,“你喝醉了。”
岳承凛轻笑:“酒不醉人。”
被他直勾勾地盯着看,朱锦纹脸颊发热,趁着自己还有几分清醒,赶忙站起身来,拢了拢披风,道:“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酒也喝了,花也赏了,实在没有再留他的理由,岳承凛也站了起来,目送他朝外走,突然开口道:“本地习俗,玉甄花泡的酒意味着永结同心,夫妇共饮能白头偕老。”
朱锦纹像被雷劈了似的僵在原地,脑袋嗡嗡作响。
他在说什么?都已经是这种情形了,他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
心乱如麻,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伤他至深,却让他无法忘怀的男人。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岳承凛的声音让他心痛如绞,“我并不后悔,七年前……我唯一遗憾的就是并不知道我爱你。”
疼痛过后是难言的酸楚,如果当年他知道这一点,他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可是无论如何,他不能再任由岳承凛这个狠心绝情的人主导一切了。
男人的声音带了几分苦涩的自嘲,叹道:“现在说这些太晚了,是我自作自受,我不留你了,别后还请珍重。”
朱锦纹双脚如灌了铅一般,心知一旦迈出这里,他们就是真的彻底了断了,终此一生,再无相见的机会。
真的就这么离开吗?
是守住自己这颗蠢蠢欲动的心,回去过后半生安闲平淡的日子,还是拼上一切再赌一把,最坏不过是重复七年前的残局?
朱锦纹脑中天人交战,一手按住躁动不已的胸口。
所有的伤痛、恐惧、迟疑……终究敌不过一句旧情难忘,纵使爱得那么卑贱,爱得那么可怜。
他无法再相信岳承凛的甜言蜜语,但是他依然想得到他,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