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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已修）
初秋的早晨，空气带着阵阵凉意。
天边红霞初露，城西就已经熙熙攘攘起来了。一些卖早点的小商贩早早的就摆好了摊，早行的商人、衙门里的差役、大户人家的小厮三三两两地出现在一些摊位上。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柳街在城西东南侧，此时却是少有的静寂，只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这里是一些红楼楚馆的聚集地，只有到了夜晚才最是热闹的时候。
小叶子提着刚从老三爷那儿买的豆腐脑，颠儿颠儿的跑进一家门面艳丽的楼馆。
这正是柳街著名的小倌馆——倚翠楼。
倚翠楼的头牌明昭公子在整个阳城都是出了名的，自十二岁□以来，四年时间早已艳名远播，颇得阳城官宦老爷、公子哥儿的青睐。过往商客、武林人士也必要到倚翠楼来一睹芳容。都道阳城的明昭公子人间绝色。
小叶子推开门的时候，屋内人还在熟睡之中。精致秀丽的容颜深陷在被褥之间，柔顺的黑发披散开来，衬得白皙的面容更加美丽。这正是名动阳城的明昭公子。
显然，小叶子对这样的美景已经深具免疫力。关好了门，轻悄悄地走过去将豆脑倒在碗里，轻轻搅凉才走到床前，“公子！公子！醒醒，先喝点豆脑再睡吧！”
“唔！”床上的人呻吟一声，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黑色的瞳仁带着层水雾，此刻更显得楚楚动人。
“公子先吃点东西吧！”小叶子轻轻将他扶起靠坐在床上。白色的里衣上带着点零星的血迹，手腕处更有几道深深的红痕。
小叶子见了，眼睛一红，暗暗咒骂着王员外这个有变态嗜好老头。明昭每次接了他总要弄的一身是伤，躺上个三五天。
许是头天晚上被王员外折腾得狠了，明昭只觉得浑身都疼得厉害，□的那个地方更是火辣辣的，动都不敢动一下。
明昭皱了皱眉头，说道：“先给我拿些水来洗簌一下吧。”说完抬头就看见了小叶子通红的眼睛，勉强笑笑：“这是怎么了？”
小叶子鼻子一酸，带着泣音：“公子……”
“好了，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家公子得了三五天的休息，高兴还来不及呢！快去端水来吧！”不等他说完，明昭就打断了他，安慰的笑了笑。
小叶子抽了抽鼻子，点点头“嗯”了声就跑了出去。
喝了豆脑明昭便躺下休息了，直到傍晚才醒来。由于接了王员外伤的厉害，柳老板便准了他休息三天。明昭知道后皱了下眉，这伤没个七八天恐怕是好不了的，本来以为会给他五天的休息却只得了三天，柳老板待他真是愈加苛刻了。可明昭也只是想想，并未多词，毕竟自己是他带大的，明昭还是很感激他的尽管他对自己并不是很好。
柳老板实际上就是倚翠楼的主子，若要是女人必得称他一声老鸨。但这人生的清丽，加之年岁又不大，外人就称呼他一声柳老板。楼里的小倌都叫他柳爹。
小叶子一边准备着饭食一边抱怨着三天太少了。明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有还是比没有的强。
倚翠楼的小倌是不准吃油腻、干燥的食物的，这是为了方便接客。明昭晚饭就只用了些粥，便无事可做了起来，加之睡久了浑身软绵绵的无力的很，就拿了那本没看完的吧《八荒图志》来看。
小叶子在旁喋喋的说着中午楼里的事，什么明兰公子又和明笑公子掐架啦，小珠子因为端给明红公子的水太烫了又被打啦……
看着明昭一直没有反应，小孩儿眼珠滴溜转了一下，又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终于说起了今晚明颜公子□肯定很热闹之类云云。说罢又偷偷用眼角看了看明昭，见他没有生气有大胆的说起，柳老板如何的重视、表演的服装是专门从云秀纺定做的、还请了阳城第一琴师柳絮白来为他伴奏等等。
“听说呀！阳城的富家老爷、公子哥儿今晚都来了呢！”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他长的也没公子漂亮啦！公子肯定还会是这里的头牌的。”
明昭笑了笑，把视线从书上移开说道：“你要是想看就去吧，我这里又没什么事儿，也不用你看着。”
“不，我就在这陪着公子，反正又没什么好看的。”小叶子故作坚定的说。
“去吧！”明昭好笑地看着他一脸犹豫和向往，轻笑了一声：“看你急得跟被小猫挠了心似的，赶紧去看看，回来也告诉我好不好看。”
“那我就去帮公子看看！”说完一溜烟就跑了，明昭见了不禁莞尔。
从记事起明昭就生活在倚翠楼，听柳老板说他是被父母丢在倚翠楼门口的。明昭从小生的精致，柳老板一眼就看出这是个美人胚子，所以就收留了他，指望以后做个红牌。
倚翠楼的小倌必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明昭从三岁起就学习这些东西，而且也是学的最好的。
从十岁起明昭就开始学习如何接客、取悦客人，倚翠楼对不听话的小倌罚的尤其厉害，柳老板从不因为明昭是他带大的而手下留情，许是抱了期望的缘故，他反而对明昭最为严厉，罚的也最是厉害。
为了尽量少被惩罚，明昭学的自是努力认真，也学得非常好。就连柳老板也常感叹：“明昭真是天生做小倌的料！”
是以明昭自接客四年来一直稳坐倚翠楼头牌之位，颇得恩客青睐。
明颜本是阳城薛家的小公子，因其长兄得罪了伏幽宫的少宫主冷云耀而被灭门，沦落青楼。薛小公子自幼容貌昳丽，现年十四岁更是生的倾城绝艳，不输明昭。
自明颜到了倚翠楼，已有不少人说过他将会取代明昭头牌的位置，就连柳老板也曾当着明昭的面说过：“这明颜端是个头牌的料，你以后多提点提点他。”
事实上明昭并不在意什么头牌的位置，不过是吃皮囊饭的，终有红颜老死之时。
以前的头牌明伦嫁到城南赵府时何等风光，羡煞多少人。才不过一年时间赵老爷就有了新欢，赵老爷的原配嫉妒他抢了自己的相公，见他失了宠自是要好好报复一通，竟寻了个理由将其活活打死了。
更何况明昭自幼生在倚翠楼里，见惯了世态变化、人性凉薄，也明白小倌是个什么身份。那些鄙视的目光他见得多了，又怎会以头牌的身份为傲呢？
若是能选择，他情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游遍山河、揽遍美景，然后找一个淳朴的江南水村了却一生。
当然，要带着小叶子。
又看了会儿书，渐渐觉得眼睛酸涩了起来。小叶子还未回来，楼下也愈发热闹了起来想必是要开场了。
许是白天睡的久了，这会儿反倒不困了。明昭接客已近四年，早已习惯了这种黑白颠倒的生活。这会儿也不觉得难以接受，只不过无所事事也很是无聊罢了。
小叶子还没回来，大概也是被节目吸引住了。才十岁的孩子，对什么都好奇的紧。
又等了会儿，明昭便自己先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明昭喝着小叶子刚买来的皮蛋瘦肉粥，一边听他讲着昨晚的节目有多精彩、人有多多，一边感慨头牌还是有好处的嘛！可以单独开小灶啊！
明颜最终以两千八百两的高价开了苞，比明昭当年高出了整整三百两。
四年前明昭以两千五百两白银□时，可是轰动了整个阳城。如今明颜以两千八百两□，恐怕日后那些贵族公子、仕族老爷们就要挤破脑袋来博明颜一笑了吧！
“可是我还是觉得公子要更好看些！”小叶子嘟囔这收拾着碗筷。
明昭有些好笑的拿出宣纸，小叶子一见便来了神：“公子也给我画幅画吧！”
“行啊！你想要什么样的？”明昭心情不错就应了下来。
“嗯……就上次公子给刘公子画的那花儿！”
“兰花？”
“对对，就是兰花！”
正这时一个小厮进来，阴阳怪气地说了句：“明昭公子，柳老板让你去见客。”
明昭听了皱了皱眉头：“柳爹这恐怕是弄错了吧？他昨儿才允了我三天休息的。”
“这您就要自个儿去问柳老板了！劝您一句快点啊！来的可是谢公子！”说罢便不阴不阳的走了。想必是以为头牌要换人了，便一改往日的阿谀奉承。
小叶子本想骂他两句，可一听是谢公子便脸色煞白：“公、公子……”
明昭一怔，脸色有些难看，强笑道：“没、没事，去把那件黑色金边的衣服拿来。”
谢公子就是当年买下明昭第一次的人，明昭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似乎是江湖人士，而且还颇有地位。
谢公子生的温文尔雅，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却在床事上异常暴戾，常常折磨得明昭痛不欲生。他似乎并不是贪恋明昭的美貌，只是想看明昭痛苦的样子，好像明昭越痛苦他就越高兴。第一次便让明昭足足躺了半个月才下得了床，此后每年他都会来上四五次，每次明昭都要躺上十几天。这人还有个奇怪的癖好，就是每次都要明昭穿黑色镶金边的衣服。他也是明昭最害怕接的客人。偏偏谢公子每次来都只点他。
明昭穿戴好后来到雅间，朝主座上的人福了福身，却看见柳老板也在，便叫了声：“柳爹！谢公子！”
柳老板朝他笑了笑：“明昭啊！你可真是走了运了，谢公子这回来可是给你赎身的！”
明昭一听身形一晃，惨白了脸。赎身？跟他走自己岂不是比明伦还惨，能不能活到一年还难说！况且柳老板不是从来不让自己赎身的吗？以前贪恋他的美貌要给他赎身的人的人不是没有，只不过都被柳老板强硬拒绝了，为何现在忽然……
“柳爹，我想留……”
“怎么？明昭公子这是瞧不上本公子吗？”谢公子拉过他的手一把将他搂坐在怀中，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打断了他的话。
明昭咬了咬唇，努力止住颤抖说道：“没、没有。”
“那就这样吧！你去收拾收拾，等会跟我去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