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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当年你被冤入狱，知府已然下令要将你处斩，是湘月求了陈老爷，以自己为条件，才换来你的平安，甚至让你去参军也是他的主意，师傅当时早已担忧的病倒在床，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一切全靠湘月，甚至……连骗你的那些话，也是湘月教我说的……”湘辰沈默著，原是心地善良的湘月，怎就不得好命呢？
“你骗我……我不信！”秦暮迟迟的开口，如果自己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自己长年以来的恨，又有什麽意义呢？！
“我何苦骗你，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一切，就如同你当初接受湘月背叛你一般艰难，而如今，湘月已死，我说出当年的真相，只不过不想让你再恨他，让他走的不安生。”
“湘月……湘月……你为什麽这麽傻……”往事历历在目，已是让秦暮不能自已，更想起在迎风楼的那一幕，心下蓦然一空，竟不顾屋内尚有人在，冲出门外。
“小暮！你要去哪？！”湘月追了出去，却又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这个身份，也不便在林府随意走动，不如索性就由了他去，好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得知真相的秦暮，只是一心想找到湘月去问个明白，如果湘辰的话都是真的，那麽本该是跟著陈老爷的他，又为何会在迎风楼里，成为红极一时的小倌流月呢？只怕湘月受的苦，要比想像的还要多。
“哥，流月哥，你在想什麽呢？连我特意带回来你最爱吃的点心都不看一眼。”虽然语气是听似撒娇埋怨的意味，但丹汐心里却是叹了口气，默默地担忧著，自从流月自病中醒来，伤势日渐痊愈，但意识却很恍惚，有时候看著他只是靠在床头，看著窗外发呆地厉害，叫了他好些声，才回过神来。
“放著吧……我现在不想吃……”
“嗯，那我就搁著了。”丹汐只好将点心放在一边，转而又说些其他的事来，“今天随越公子出门，他带我逛了好些个地方，街上热闹极了，改天，等你身子好些的时候，也请他带你一块出去逛逛怎麽样？”
流月没有回答，只是沈默的坐在一旁，丹汐看在眼里，却只能在心里偷偷的叹气，“你看我，尽顾著说话，坐了那麽久，哥你也累了吧，这阵子，休息才是最要紧的。”
丹汐嘱咐流月好好休息，便走出房间，却看见秦暮远远的跑来，心下一惊，迎了上去，“秦公子，您这是……”
“让我去见湘月。”
“可是您已经答应不再追究……”
“我要见湘月！”
“您现在不能去，他已经睡下了，请您改天吧。”看秦暮来势，丹汐突然一改以往谦卑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他不想让流月再受到任何伤害。
“你给我让开！”秦暮现在一心只想见到流月，任何人他都不放在心上，眼见丹汐阻拦，秦暮猛然将他推开，却不觉使大了力气，丹汐经受不住倒在地上。
“我求您放过他吧！”见秦暮就要朝前，丹汐顾不得自己，起身拉住了秦暮的衣角。
见势秦暮这才顿了一下，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要知道他并非来找麻烦的，“起来吧，你放心，我不会再伤害流月的，我来，是有些事想向他问清楚……”
自知拗不过秦暮，丹汐也只好领著他去见流月，一会定要受在一旁，万一秦暮有什麽冲动之举，自己哪怕是拼命也要阻止他。
“哥……”打开门，丹汐唤了一句先走了进去。
却见流月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沿，见他进来，慌忙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我听到外面乱糟糟的，我好像……听到了秦……”
“湘月……”站在门外的秦暮走了进来，低低的唤了一声。
“别叫我这个名字！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湘月了，在迎风楼，你能见到的，只有流月……”闻声流月刷白了一张脸，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到，“你……你还来做什麽，我……我已经没有什麽好还给你了……”
看到流月惊慌的样子，秦暮狠狠地自责，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把流月逼到了绝境，如果湘辰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自己又该如何去弥补。
“难道真要我死了……你才不会恨我吗？”见秦暮没有说话，流月以为他是在逼自己，拖动自己虚弱的身体，眼睛一闭，便要向床头撞去，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却投入一片温暖之中，难道自己再做梦吗？
“湘……流月……别再……别再……”怀抱著秦暮，方才突然悬空的心才缓缓落定，“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闻言流月缓缓抬起头来，他不明白秦暮突然的转变是因为什麽原因，流月眼中的疑惑与泪水，让注视他的秦暮一阵心痛。
“我遇到湘辰师兄了……他已经把当年的真相全部告诉我了……你真傻，为什麽要牺牲一切来就我，为什麽为我做了这麽多事却来骗我……如果因为我的恨而害死了你！你要我怎麽办？！你要我内疚一辈子吗？！”
“老天总算待我不薄，幸好你没事，让我还有机会弥补我所做的一切，流月，跟我走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第十六章
“不……不可以……”流月承认，自己从未忘记过秦暮，秦暮之前对他的恨意，令他肝肠寸断，而秦暮转变的温柔，更让他留恋不已，只是，他明白，所有的一切已非当年了，与其两个人要饱受流言蜚语才能在一起，自己宁愿一个人痛苦。
“为什麽，难道……你不肯原谅我……”
“不……”流月沈吟了一会，才抬头轻笑道，“秦公子，流月只是迎风楼里的一个下人，何德何能让您留恋至此……”
“那又如何？！名利与我，不过浮云尘土……我在乎的从来都只是你。”流月的口是心非，秦暮怎麽能不明白他的顾虑，身份……确是不一样了，然而投身戏班之时，自己就从未想过什麽出人头地，秦暮现在才明白，哪怕是恨，自己的心，也从来只为流月停留。
“我……”流月才从病中渐渐好转，现在的他，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想办法让秦暮离开。
“我心意已决，别再想其他的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让我带你离开，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说这，秦暮便拉著流月，起身离开。
虽然从未问及事情的真相，丹汐却也多少看到的出事情的转变，迎风楼的人，都是漂泊无依，盼得一个归宿，是多少人一辈子的梦，既然秦暮肯带流月离开，无论原因为何，在丹汐看来，都是一件好事。
“哎？！秦公子，你这是要带流月去哪啊？！”闻讯赶过来的王掌柜见势疾呼。
“王掌柜，我要替流月赎身。您先容我将人带回去，至於钱的问题，我们改日再谈吧……”
“这我可做不了主，我得问问老板的意思……”
“那您去知会一声，我们便在这里等著。”秦暮转头又对丹汐说道，“劳烦你去找一驾马车来。”
“你这又何必呢？我们已不似当年，我……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你这麽说只会让我更加内疚，我不知道你走之後究竟缘何至此，但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许会过的很好。”
说完，两人都沈默了，如果当年的事情没有发生，那麽一切，又该是什麽样子的？
此时王掌柜从老板那回了，向秦暮表述了老板的意思，说流月即已不是迎风楼的小倌，那就按乐师的价来，当初的契上写的是多少，按三倍的价钱付就行。
秦暮本以为会花上一番功夫，却没想到老板意外的爽快，至於钱，他虽不是什麽富商，但这点钱，还不在话下。
“今日来的匆忙，随身带的银两不多，却也可先付这一半的钱了，至於其他的，我会派人送过来的。”
说著，秦暮便要将身上的钱拿给王掌柜。流月却拉住了他的衣袖，“你……想好了要这麽做吗？你……不後悔？”
秦暮拉过流月的手，紧紧握住，微笑的说，“我这辈子，唯一後悔的事，就是错过了你这十二年间的时光……”
流月这才明白，当年自以为是为秦暮好的做法，不仅仅只是自己的牺牲，也是对秦暮的一种伤害，尤其是当秦暮知道真相之後的悔意，让流月心痛，想要去弥补。
“别哭……最好的日子就要来了，你应该高兴的……”拂去流月脸上的泪水，顾不上周遭人的眼光，将流月拥入怀中。
“秦公子，马车已经来了……”看著两人亲密的样子，丹汐心中泛起一丝羡慕，那个自己日日期盼的归宿，会在哪里？
“我们……从後门走吧，前门毕竟人多，我不想……被太多人看见……”
“好，只要你肯答应跟我离开，其他的都依你。”明白流月的顾虑，秦暮也没有坚持，虽然他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那秦公子就带流月哥先去，我去把马车叫到後门来。”
听闻流月将要离开迎风楼的一干人，都到後门去送行，他们一一向流月道别，除了祝福的话，最多的还是羡慕流月的好命。
“流月跟我离开迎风楼後，一切从新，至於他以前的东西，若你喜欢便留作纪念吧。谢谢你对他的照顾，秦暮无以为报。”有些东西，不是金钱就能弥补的，秦暮明白，丹汐对流月的友情是真的，而这份难能可贵的感情，不是自己能够用金钱来感谢的。
“答应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流月对丹汐说道，自来迎风楼，与自己感情最好的便是丹汐了，就如同自己弟弟般，总让自己牵挂。
“我会的，你也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啊……我会……想你的。”丹汐眼中闪著泪光，却最终还是替流月感到高兴的笑了，转而又对秦暮说道，“秦公子，我知道我这麽说很冒昧，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对流月哥好……”
“这是自然，天色渐晚，我们也该走了。”
最後挥别了众人，流月同秦暮坐上了马车，随著嗒嗒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我们要去哪里？”这是自两人重